然而還不等他細想,明月便已經整裝待發,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
三人一同前行,駿馬的腳程很快,不過半天便已經到達城中。
明月和鳳邪不約而同,十分默契的分開。
這邊明月等待着那個男人回到上官府中。
巧兒苑竹日日等待,見到明月帶着那個男人回來,也心有靈犀地將早已準備好的道袍給兩人換上。
趁着做法事的功夫,兩人便矇混過關。
左右不過兩日的行程,上官豐等人根本沒有起疑心。
巧兒見到明月,幾乎是喜極而泣,趕忙幫明月換下衣服,收拾一下。
那男人賊眉鼠眼的被苑竹帶走,裝扮成一個小廝被關在柴房當中,明月吩咐了下人好好看守。
沐浴休息過後,明月終於踏踏實實的吃了一頓晚膳。
苑竹看到明月眼底下的烏青,不免有些心疼地說:“主子這幾日奔波勞累了,不知道事情查得怎麼樣?”
明月抿了一口清茶,才沉下聲音說道:“我已經知道母親當年的死因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收拾這些人。”
苑竹心中也有了個大概,他已經猜到明月調查的人是誰了。
這個人衆所周知,就連巧兒也不由得咬牙切齒地說:“其實主子心中早就明白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罷了,主子打算怎麼辦?”
明月淡淡的,搖了搖頭:“王秀芝母女橫行上官府多年,想要將她們連根拔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需要一個更有能力的人,替我除掉她們。”
“主子的意思是……?”巧兒懂非懂,有些不確定的疑問道。
明月點頭一下,苑竹也明白過來,她輕聲問:“主子打算怎麼拉攏老祖?”
“徐蘭君想要的,無非就是上官家榮耀滿門,這一點我已經做到了,想來他一定會重視於我。”明月睫毛翕動一下,燭光彷彿一隻金色的蝴蝶落於睫毛上,帶着明麗的決絕。
苑竹輕嘆一聲終究有些不解地問:“夫人當年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纔去世的?”
明月沉默了半晌,苑竹知道自己說了她的傷心處,有些後悔問了剛纔的話,剛想出口安慰,就聽見明月的聲音傳來。
“我到魏家村的時候,發現魏家村早已荒敗,魏老媽子不知去向。但是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魏老媽子的兒子,才知道她早已經死了。”手指摩挲着袖口上的花紋,明月娓娓道來:“這件事情也是機緣巧合,當年王秀芝僱了魏老媽子給母親的藥中下了一些寒涼的東西。只是那些藥分量很輕,所以祖父也不曾察覺,主要也是因爲母親的身體一向寒涼,才讓王秀枝鑽了個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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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兒十分驚訝,她根本就沒有想到王秀芝會做的這麼枝葉末節。
苑竹悄無聲息的去換了一杯茶給明月,兩個侍婢都靜靜的站在一邊聽明月說話。
只見明月頓了頓繼續說道:“在母親過世之後,爲老媽子便回到了鄉下,這是王秀芝打發她的不過是幾百兩銀子,她回去之後,那點銀子很快被她那個嗜賭成xin的兒子給揮霍光了。”
“她的兒子貪心不足,於是就帶着,爲老媽子錢來要錢。不想王秀芝早就不待見她了,甚至讓家丁亂棍將魏老媽子打死。”
明月說到這裏不由得冷笑一下,巧兒也覺得十分嗤之以鼻。
人從來都是利聚而來,利盡而去的,只怕魏老媽子到死也沒有想到,她爲王秀枝做了這麼多事情,居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爲老媽子的兒子年輕力壯,受了一身傷便回去了。但是王秀芝怎麼肯放過他們,一直派人搜尋他的蹤跡。”明月擡眸,看向巧兒和苑竹,繼續說:“所以他便一直躲在祕家村當中避風頭,結果,碰巧被我撞見,便被鳳邪生擒了。”
“王爺果真去。”巧兒聽到明月這話,有些欣慰地說:“奴婢實在不放心主子一個人去魏家村,所以便偷偷將消息傳給王爺,王爺果真信守承諾,去保護了主子。”
明月有些微微的詫異,她雖然知道鳳邪來了,但是沒有想到是巧兒安排的,心中一股暖流,除了巧兒和苑竹,會對自己這樣忠心耿耿之外,只怕也沒有別人了吧!
巧兒見到明月不說話,還以爲她生氣了,急忙解釋說:“主子是在生奴婢的氣嗎?奴婢實在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啊!”
聽到巧兒,這樣急急忙忙的解釋,苑竹和明月都輕輕地笑了。
“你忠心耿耿的對我,我怎麼會怪你呢。”明月朱脣向上彎起一個柔和的弧度:“所謂忠僕也不過如此吧!”
巧兒聽到明月這樣說才微微地放下心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是奴婢魯莽了,主子不要見怪。”
明月簡單的點了一下頭忽而想起什麼似的說:“再過幾日就是徐蘭君的生辰了吧?”
巧兒點點頭說道:“主子還記得很清楚呢!”
苑竹若有所思地問:“主子有什麼打算嗎?”
明月笑了笑,輕聲說:“我正有此意,這還是個大好的時機。”
主僕三人又閒話了幾句,巧兒和苑竹因爲擔心明月這幾日奔波身子勞累,便早早勸明月休息。
兩日的行程也讓明月疲憊不堪,幾乎剛躺在榻上便睡着了。
經過一整日的調整,明月的身體休息的差不多了,很快便可以出入上官府,上官豐見到明月身體康健,也放心了不少――畢竟明月還是太子妃,如果她出了什麼問題,自己擔待不起。
與此同時,慕容沛也開始頻頻出入上官府,惹得上官秀兒滿眼嫉妒,但是她現在卻不敢出現在慕容沛的面前,是因爲許多事情還需要他蟄伏在後面去辦,所以她一時之間也沒有精力去爭風吃醋對付明月。
因爲徐蘭君的生辰近在眼前,所以慕容沛作爲一個準孫女婿,也開始對徐蘭君獻寶,每每前來,不是帶着昂貴的山參,便是千年的天山雪蓮,出手十分闊綽。
徐蘭君自然是對慕容沛沒有話說,且上官豐因爲攀上太子,在朝中的地位步步高昇,明着他依舊是一個丞相,但是暗地裏已經有不少人追隨。
凡人都是有貪心的,上官豐也一樣,因爲明月是太子妃不少人幾乎踏破了門檻開始巴結他,上官豐剛開始也是裝模作樣,後來便來者不拒,大多數人十分識相,藉着徐蘭君的生辰,送來不少祝壽的“賀禮”。
因爲明月之前生病,所以皇帝特別下旨,着重關照。
太醫院的許多事情已經不需要明月插手,大部分都交到了阮無城的手中。
明月也只是偶爾進宮照顧德妃芯妃和二皇子,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儀貴妃和上官蓮葉風頭正盛,互相爭風吃醋,不分上下。然而芯妃和德妃,兩人因爲二皇子的原因也頗受皇帝垂憐,幾乎是平分椿色。
明月爲兩人和二皇子請了平安脈,三人一切安好。
芯妃見到明月也特別高興,連着說了好幾個阿彌陀佛纔算放心,幾人閒話了一陣宮中的近況,德妃才寬慰了幾分說:“前些日子聽聞你不好,本宮和芯妃都十分惦念,只是二皇子還小我們也走不開。眼下儀貴妃和婉貴人斗的厲害,無暇分身於我們,我們才能安生一段時間。”
明月細思了片刻,總是覺得哪裏不妥,她伸手挽了挽耳際的碎髮,才淡淡的說:“話是這樣,可我總是不放心,即便儀貴妃不來,那麼,上官蓮葉也實在是太安靜了。”
芯妃此刻正抱着二皇子鬥了,聽到明月這話,她才擡起頭說:“本宮聽說前幾日儀貴妃爲了和婉貴人爭寵,日日苦練古箏,儀貴妃都已經多少年沒碰過那種東西了,如今爲了爭寵也肯這樣,可見婉貴人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德妃溫和的笑了笑,只是眉目當中隱約有着一絲絲的凌厲,她沉下聲音道:“宮裏的女人啊,總是沒有放鬆的時候,今日你得寵些,明日她受寵些,我們也是忙裏偷閒,能這樣已經很好了。”
德妃一邊說着,手輕輕地撫摸着二皇子的小棉被,眼中滿是愛憐。
“只要二皇子能夠平安健康的長大,本宮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明月順着德妃的目光看向二皇子,二皇子現在還在襁褓中不過百日,卻十分的可愛,雖然比一般的孩子要小一點,但是小臉總是透着健康的紅潤,也讓芯妃欣慰了不少。
明月有着一瞬間的失神,她凝望着那個孩子,心中有隱隱約約的傷痛。
若是自己的孩子還在的話……
想到這裏,她輕輕的不易察覺的搖了搖頭。
自己這樣的想法太過幼稚,既然已經重活一世,自己便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這一世,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
似是察覺到了明月的失神,德妃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心事嗎?”
關切的話讓明月回過神來,她雙眸閃了閃,似是將秋季最後的暖陽花朵收藏在其中,很快便被有些蕭瑟的秋風吹的枯萎起來。
“沒事。”明月淡淡的回答,彷彿所有的一切不過是過眼雲煙。
她轉首看向窗外盛開正燦爛的粉色雛菊,眼底泛起一層蕭冷。
秋季了,所有的一切都會凋零的吧,就連蒼天大樹也會褪掉碧色的保護葉,露出原本光禿禿的枝椏,那麼,大樹也離傾頹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