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白紗爲帳,風起捎動,幾抹陽光從簾外透了進來,幾縷縷映射在蘭玉全然沒有半點波瀾的臉龐之上,她低身拱手將盒子上呈給自家娘娘,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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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蘭玉回稟的話語之下,儀貴妃也便明白許是蘭玉已然將腰牌取來了,遂施施然轉過身子而來。
染着紅蔻的玉指掐着一方絲絹帕子,儀貴妃雙丹鳳眼盈着絲絲探究的眼神,一瞥過去之下,看到確實是自己的腰牌之下,才示意蘭玉上呈過來她身旁。
蘭玉察覺到了貴妃娘娘的意思,自是不敢有所怠慢,她執着盒子上前了好幾步,轉即纔來到了儀貴妃的身旁。
只見蘭玉抵達了貴妃娘娘不過幾寸之距,她便伸出了右手將盒子打開,低垂着頭開口道:“回稟娘娘,您的腰牌。”
輕拂了袖口的紗帶,儀貴妃雙丹鳳眼蘊着熠熠精光,不消片刻之下,她便伸出染着紅蔻的手輕緩將平穩端放於蘭玉掌心之上的玉牌拿了起來。
玉色晶瑩,碧流光熠射而過,更是襯得儀貴妃的玉手之白皙,她請跳着柳葉眉,另外一手輕擺了下,示意身後的蘭玉暫且退至一旁。
站在一旁的蘭玉,她自然不曾漏過自家娘娘的這個動作,便福了福身子就暫且先行退至一旁。
將玉牌緊攥於柔荑之內,儀貴妃柳眉微微挑着,一邊悠悠然朝着不遠處的蘭芝開口招呼道:“過來,蘭芝,本宮有事情要吩咐於你。”
妹眼如絲凝在了蘭芝的身上,儀貴妃候了不過一刻鐘,被傳喚過來的蘭芝就已然抵達了貴妃娘娘的跟前來,福身行禮之下,蘭芝半躬着身子於自家娘娘的跟前,眼眸中略微瞥了一眼,才詢問道:“娘娘傳喚蘭芝,不知是何等要事要吩咐於奴婢呢?”
一席話音落下,蘭芝低垂着頭,儼然在等候着自家娘娘下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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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貴妃倒也不曾想繞過多的彎彎道子,她淺淺輕笑了幾下,旋即伸出了染着紅蔻的手勾起示意蘭芝再靠前面些許。
清脆的輕笑傳入蘭芝的耳中,她擡眸之下,倒是看到了自家娘娘的小動作,踱着步不消片刻儼然到了自家娘娘的眼前,靜候儀貴妃的吩咐。
輕挑柳眉,儀貴妃見蘭芝已然到了自己的跟前,便將玉手中的腰牌遞給蘭芝,低語呢喃一番道:“手執着的腰牌便是本宮的宮牌,你拿着本宮的宮牌出宮回去一趟,將本宮於這深宮的處境知會一聲孃親,讓她想辦法揪住上官豐那老狐狸的小辮子。”
幾分狠戾從儀貴妃雙丹鳳眼中瞬即閃過,她猛然撥高了調子,照樣低垂着頭的蘭芝則是連連頷了頷首,表示自己已然懂得該如何做。
斂下了方纔的驚愕之色,蘭芝上前小心翼翼地接過了貴妃娘娘柔荑之內所握着的宮牌,用略微暗啞的聲音甚爲恭謹而回稟道:“奴婢謹遵命令,定然順利完成娘娘所交付的任務。”
儀貴妃見跟前的蘭芝小心翼翼接過了自個柔荑之內的宮牌之下,擡手輕揚了揚紗帶一併道:“即刻起身動身出宮,切記隱藏身份出宮,勿要引起宮中其她嬪妃的注意,本宮在祥儀殿中等候。”
將自己從貴妃娘娘手中所接過的宮牌放入衣袖之內,蘭芝畢恭畢敬躬身回了一句道:“是。”
正在蘭芝想要辭別之際,儀貴妃似乎想起來何事,爲了以防萬一,染着紅蔻的手小心翼翼地從已挽好的髮髻上抽出了一支玻爲精緻小巧的髮釵。
將髮釵從髮髻中拿了下來後,儀貴妃抿了抿脣隨後才朝着蘭芝又道:“此髮釵乃是本宮娘娘所特意贈與本宮,你拿着髮釵回去,一一告知本宮孃親這來龍去脈,相信她見此髮釵就知事情之輕重緩急。”
慎重從自家娘娘手中將髮釵接過,蘭芝隨即放在了衣襟之內,便告別了自家娘娘。
待蘭芝行禮辭別後,便踏着輕快的步伐繞過了通天落地的金漆點翠琉璃芍藥屏風,離開了這祥儀殿內。
儀貴妃雙丹鳳眼蘊着幾抹勢在必得的神色於裏頭,她一直看着蘭芝的身影漸漸消散在自己的眼眸之內,纔將眼神收了回來。
杵立在一旁的蘭玉見此狀況,倒也精靈地踱着步伐循着自家娘娘的身邊走了過去,伸手攙扶着娘娘朝着玉塌邊前往而去。
從儀祥殿離開了之後,蘭芝一路避過不少耳目,她雖是帶着貴妃娘娘的宮牌,可事實上還不到宮殿之外,倒也不用明示身份。
爲了以防萬一,蘭芝不妨包抄了近路,她用甚爲短的時間到達了宮門口處。
且憑藉着宮牌事先繞到了馬廄之處,蘭芝輕車熟路地從馬廄內配了一馬車,緣於自家娘娘在自個離開之際的幾番叮囑,她在亮宮牌的時候,並沒有多言語一句。
更是耍了個小心機,亮宮牌之際特意將紋上的嬪妃字號的一面放在了後面,讓察看之人無法全然看得清楚是哪位貴妃娘娘的身旁之人要出宮。
在上面顧得較之鬆的情況之下,這一道檢查實則是彷若虛設,有也當無,底下之人心知肚明,自然也不可能會特意將哪個宮殿想要出宮之宮女都檢查個通透罷了。
再者看守的侍衛秉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則,也無非是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哪個貴人。
遂看守之侍衛按部就班瞥了一眼對方手中有宮牌,便直接放通行了。
順利地配了輛足矣抵達目的的馬車,蘭芝隨後就吩咐了駕馬車之人道宮門口之處才停下。
駕車的老者不疑有它,揚起馬鞭即刻啓程。
清脆悅耳的馬蹄聲傳入耳中,蘭芝利用暫時的空閒之際閉目養神。
臨近朱門,看守的侍衛見有輛馬車徐徐而至,便將此輛馬車攔下。
看到宮門之處的侍衛攔住馬車之下,蘭芝倒是睜開了雙眸,不急着出去,坐在馬車裏頭將宮牌現了半截,不曾忘記撥高聲音而道:“侍衛大哥,奴婢奉我家娘娘的命令出宮,此乃宮牌,還望放行。”
語畢之下,蘭芝將儀貴妃交與自己的宮牌現了半截在馬車之外,隨後才緩緩收了回來,只是角度剛剛好不讓那看守宮門的侍衛看出究竟是哪個宮殿之人。
聞得此番話語,那看守的侍衛也不敢多加爲難,更何況對方亮明瞭身份,連宮牌都現了出來,就饒是看守的侍衛也不敢如何,只得放行罷了。
身着宮裝的侍衛瞥了一眼宮牌之下,旋即擺了擺手,示意後面之人可以放行,便站了回去。
馬車沒有了任何阻攔之下,便徐徐朝着宮外駛去。
放下了簾子,蘭芝察覺到馬車又開始行駛的時候,一直懸掛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畢竟自家娘娘特意囑咐了一番,讓自己的行蹤勿讓其她嬪妃留意到,此次順利出宮,蘭芝耍了一番心眼到底還是順利混跡了過去。
鬆了口氣之下,蘭芝可不曾忘記還不曾告知那駕馬車之人通往何地。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下,蘭芝到底還是決定暫且不提及,這時候距離皇宮宮門之處甚近乎,還不是說話的地方。
遂蘭芝打算當馬車行駛多一段路,她就將目的告知於這駕車之人而得知。
幾番思量之下,蘭芝猶豫片刻纔開口朝着駕車之人道了句:“再行駛一段路途之下,便知會我一聲。”
聞得車內之人的此番話語,那駕車的奴才一邊駕着馬車,一邊應了句:“是。”
不過幾何時,已然行駛了一段路途,那駕車的奴才先行緩緩駕着馬車,也不忘記詢問究竟抵達的目的是哪裏罷了。
撩開了車簾,蘭芝見也差不多是時候可以言語,她抿了抿脣吩咐了一番之下,又將車簾放下,繼續閉目養神。
將這目的告知了驅馬車之人後,蘭芝便兩耳不聞,這車窗外之事,她必須先行存以充沛的精力,否則又怎麼有精力與儀老夫人周旋。
謹慎言之,且還得將貴妃娘娘的意思傳達給儀老夫人而知,明面上看似容易,實則並非那般簡單。
與儀老夫人打過一番照面的蘭芝,至今還對當時的場景還映象深刻得很。
遂在回儀府的途中,蘭芝直接養精蓄銳以待將自家娘娘所吩咐的任務給順利完成。
而蘭芝在出宮之時耍的心眼,倒也確實是順利瞞過了宮中嬪妃的爪牙,特別是皇后的手下。
儀貴妃心腹的出宮並沒有被皇后所得知,不然的話又怎麼可能沒有任何準備,就讓儀貴妃的孃家順利搜尋到了上官豐受賄的證據!
作爲太子特意拉攏之重要人選,儀貴妃也不是傻子,她自然也明白不能過堂而皇之的對付上官豐,否則怕是會惹急了皇后。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儼然也不是儀貴妃所想要看到,心細如她多少還是考慮到了這點,纔會特意叮囑蘭芝勿要讓其她嬪妃得知她出宮的消息。
掌管後宮出入的資格,如今便掌握在儀貴妃的掌心之中,她若是不加以利用,豈非對不起手中所掌控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