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軒幫徐維躲過一劫之後也沒心思再想老皇帝是怎麼猜出他的身份的。但他也沒什麼心思看賽馬了。
越看鳳鳴軒就覺得越噁心,蕭柔那個笨蛋,到現在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不對勁,還那麼賣命。
老皇帝看着鳳鳴軒,知道他沒有心思看賽馬,但也不想再說什麼,畢竟這個小王爺是月國的人,就算是再好也不能爲他所用。
徐維看鳳鳴軒心不在焉的表情他也跟着沒心思看賽馬了。
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徐維也深深感覺到了身在皇室的不容易。
不過好他和鳳鳴軒在外十年不曾接觸過這些爾虞我詐,要不然,他還真不確定鳳鳴軒還是不是現在的鳳鳴軒,而他還是不是這樣的徐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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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馬場上的比賽還在繼續。速度最快的是三皇子蕭何,而第二個就是蕭柔了,往後接着是徐維,君清濁,蕭敬,蕭曲再之後就應該是王爺們的兒子了。
鳳鳴軒看着君清濁,按照道理,他一個將軍的獨子,對着一場賽馬沒必要認真,因爲就算他贏了也未必會有人真心的爲他喝彩。
而且如果他太露鋒芒,那可能還能引起老皇帝的忌諱,日後也不好在朝堂上混下去。
鳳鳴軒很不明白看君清濁也不是笨的人,爲什麼會看不透老皇帝的這個圈套?
這種對他百害而無一利的勝利,他又爲什麼要這麼努力去爭取?
鳳鳴軒移了一下視線,立馬就被蕭柔給吸引過去了。
果然那妖冶的豔紅是很難讓人不注意她的存在啊。
鳳鳴軒盯着蕭柔看了一會,又想起了剛纔蕭衍摔下馬去的時候,君清濁一開始是保持的觀望態度,可是從蕭柔一出手君清濁就很焦急地看着蕭柔。
一瞬間鳳鳴軒好像明白了君清濁爲什麼要這麼努力了。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爲了自己而贏呢,或許他是爲了蕭柔呢。
如果是爲了討得心上的女子的歡心而付出這麼多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徐維自然不會去想那麼多,他倒是看到鳳鳴軒一直盯着蕭柔看,還以爲這個傢伙終於開竅了,開始發現蕭柔身上的閃光點了。
徐維這麼想着也爲鳳鳴軒高興,畢竟風邪王爺所說的要鳳鳴軒娶了蕭柔纔會帶着王妃回來,可是如果鳳鳴軒心不甘情不願的話那也真的很爲難的。
這麼多年不見母親了,好不容易十年歸家卻被自己的老爹擺了一道,鳳鳴軒心離也一定不好受。
可是倘若鳳鳴軒喜歡上了蕭柔那就真的是兩全其美的事情了。
不過按照鳳鳴軒那個混蛋老爹的xin格,也不知道他說的這個話到底是真是假。到時候他要是再耍賴,那鳳鳴軒肯定要火山爆發了。
賽馬場上的蕭柔的臉頰已經有些發紅,頭上滲出了細汗,果然她還是個女子,體力就算好也是終究比不過男子的。
她擡起白皙的手臂,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又一揚鞭,加快了速度。
鳳鳴軒這個時候突然開始覺得徐維說蕭柔是個妙女子還真沒說錯了,那麼努力的女子,那麼不肯認輸的女子,這天下又能夠找出幾個?
鳳鳴軒想,如果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沒有看出蕭柔是宮裏的人,沒有對她有那樣的偏見的話,說不定,他現在對蕭柔就完全是另外一種態度了。
賽馬場上雖然沒有了蕭衍,但是競爭依舊激烈,除了君清濁意外的所有不是皇子的選手都保持着與皇子相隔開一段距離,畢竟誰都不想惹禍上身。
而君清濁卻不一樣,他打馬的次數越來越多,馬跑的也越來越快,眼看着就要追上一直獨佔鰲頭的蕭何了。
鳳鳴軒發現君清濁和其他的選手不一樣,其他人每次打完馬都會過一段時間等馬的速度稍微勻速一點的時候才拉弓。
而君清濁卻是一打完馬就拉弓,這樣子別人射出一發箭矢的時間他已經可以射出兩發,就算不中,在效率上也已經贏了對手。
只是這樣子做的危險xin太高了,一不留神就會從馬背上摔下來,不過與之危險xin相對的是比別人更加豐厚的收穫。
君清濁的箭羽是藍色的,鳳鳴軒觀察了一下中箭的野兔,果然藍色的佔了不少,但是也並不是最多的。
最多的,是黃色的箭羽。
而黃色的,是蕭何的。
這蕭何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既能賽馬速度最快,獵到的野兔也這麼多,看起來他和其他的選手一樣啊,也沒采取君清濁那種不要命的方法。
鳳鳴軒搖了搖月白清扇饒有興趣的看着蕭何。
這個讓老皇帝最寵愛的三皇子,還真的有兩下子嘛,看來一開始自己覺得是老皇帝特別寵愛他的母妃所以愛屋及烏是太小看他了。
蕭何他還是有真本事的,而且鳳鳴軒隱隱約約有一種感覺——蕭何,還有所保留。
鳳鳴軒又搖了搖月白清扇,這老皇帝的皇子們還真是有趣,要不然無能到極限,要不然驚人到極限。
也難怪老皇帝要這麼處心積慮的考驗他們了。
鳳鳴軒又偷偷的瞄了老皇帝一眼。順着老皇帝所看的方向看過去,鳳鳴軒已經分不清他是在看蕭何還是在看君清濁了,因爲兩個人靠的實在是太近了——幾乎比肩。
能這麼快追上蕭何說明君清濁策馬的能力一定特別強,想想也是,君清濁畢竟是將軍的兒子,策馬如果不行,那也說不過去。
鳳鳴軒數了一下兩人獵到的野兔數量黃色箭羽三十六隻,藍色箭羽三十七隻。
就這麼短的時間內,君清濁憑藉他冒險的方法不光光做到了和蕭何比肩,甚至還比蕭何多獵到了一隻野兔。
鳳鳴軒嘖了一聲,一邊的老皇帝聽得清清楚楚,於是斜過頭來問鳳鳴軒:“鳳公子,發現什麼了嗎?”
老皇帝那一聲鳳公子故意加重了語氣,鳳鳴軒卻也不在意了,他無非就是在提醒自己,他已經摸清楚自己的底細了,不要輕舉妄動。
既然已經暴露了鳳鳴軒也就不在意了,他勾脣,收起了裝出來的謙謙君子,溫文儒雅的樣子,一對桃花眼裏頓時充滿了邪魅。
鳳鳴軒用輕佻的語氣問道:“皇上你覺得誰會贏呢?”
鳳鳴軒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君清濁已經超越了蕭何。
老皇帝看着跑在最前面的君清濁面色凝重。
頓了一會老皇帝才慢悠悠的開口:“比賽才進行到一半,結局還無從得知。朕也不好妄自定論。”
鳳鳴軒心底暗笑,好一個不能妄自定論,倘若現在領先的是蕭何,恐怕那就是另一番言語了吧。
徐維把鳳鳴軒和老皇帝的對話看在眼裏,笑在心裏,這個阿軒顯然是在捉弄老皇帝呢,也不知道這個老皇帝幹了什麼讓阿軒乾脆僞裝都不要了。
鳳鳴軒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這一聲讓老皇帝聽的心裏很不舒服,儘管看上去他還是格外平靜的,但是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徐維甚至感覺到周遭的溫度下降了。
不過就這樣還不能滿足鳳鳴軒,他又繼續在一邊悠閒地搖着月白清扇,目光假裝是盯着賽馬場上的選手,但其實他一直在用餘光偷看老皇帝。
鳳鳴軒用格外欽佩的語氣說道:“如皇上所言,本公子也覺得勝負難料,但是這個君清濁小將軍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老皇帝很敷衍的嗯了一下,其中的意味鳳鳴軒當然參透了,這並不是老皇帝對君清濁的肯定,而是對他的忌諱。
徐維在旁邊聽着雖然看阿軒挖苦人他心裏很爽,但是他也有點擔心,畢竟這個老皇帝以後可是有可能成爲鳳鳴軒老丈人的人,就這樣挖苦他真的合適嗎。
徐維默默的在心底吶喊——阿軒點到爲止,不要做的太過了,這可是有可能成爲你老丈人的人啊!
但是鳳鳴軒根本聽不到,不過徐維想就算他聽到了,也未必會收手。
賽馬場上君清濁與蕭何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獵到的野兔的數量差距也開始越來越大,而距離終點已經只剩下十尺左右的距離了。
鳳鳴軒淺笑,勝負已定。他倒是要看看老皇帝這次要怎麼說。
鳳鳴軒偏過頭髮現老皇帝的臉色愈來愈陰沉了。
當鳳鳴軒再轉過頭的時候,君清濁已經衝過了終點。
但是那一刻並沒有任何人爲他鼓掌。
想想也是,這本是皇子之間的較量,他不過是將軍的兒子,誰又會敢帶頭鼓掌。
一瞬間的尷尬之後,有一個人鼓起了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鳳鳴軒。
鳳鳴軒一邊鼓掌一邊站起來向君清濁走過去,嘖嘖稱讚道:“不愧是小將軍,就算中途見義勇爲,耗費了一點時間,也奪得了頭籌。”
皇帝也覺得一直這樣尷尬有些不妥,於是也開始僵硬地鼓起了掌。
所有的大臣見到皇帝鼓掌了才紛紛跟着鼓起掌來。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鳳鳴軒和君清濁身上。君清濁雙手抱拳,對鳳鳴軒行了個禮,鳳鳴軒也回了禮。
這兩個人像看不到其他人的目光一樣,絲毫沒有感覺到周圍緊張的氣氛,似乎這浩瀚天地只餘下他們兩人。
儘管如此,君清濁的鋒芒畢露所帶來的尷尬還是在的,他搶了所有皇子的風頭。
剩下的選手也陸陸續續到達了終點,等所有人到齊之後,一起走向了老皇帝的面前,鳳鳴軒並沒有和選手們站在一起,而是又站回了老皇帝身邊。
所有的選手都齊刷刷的跪了下去給皇帝請安。老皇帝在貴妃和皇后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神情格外威嚴。
所有的人見到老皇帝站起來,都立馬站了起來,生怕慢上一點。
比賽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第一是君清濁,第二是蕭何,第三蕭敬,往後就沒有再計算。不過鳳鳴軒數了一下,蕭柔是第五個。
老皇帝清了清嗓子俯視着跪在地上的選手們。
“小將軍方纔十八歲便有了如此深厚的底子,把朕這些該是你兄長的皇子們,硬生生甩在了後頭啊!”
徐維聽着老皇帝說的話其實是話中有話,根本沒有一點誇讚的意思。
在場百官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老皇帝這話裏有話久在官場的人誰會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