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年心中一慌。
慕流光好像是生病了?
她忙不迭下了牀去開燈,再一看,果然,側躺在牀上的慕流光看起來狀況很不好。
他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一副醒不過來的樣子。
“慕流光,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顧錦年推了推他,想叫他醒醒,問問他到底哪裏不舒服。
聽到了她的聲音,慕流光迷迷糊糊的,雙眼終於艱難的撐開了兩條縫,眼神迷茫地看着她。
“我沒事,就是很困,有點不舒服,讓我睡一會兒……”慕流光說着,似乎又要睡了過去。
顧錦年彎腰摸了摸他的額頭。
很燙。
她以前見過慕流光用家裏的體溫槍的,也知道家裏有常用藥,她趕緊調整了一下慕流光房間的空調度數,給他倒了一杯水喝下。
“你躺一下,我馬上就來。”顧錦年把水杯放好,這就慌慌張張準備去找藥什麼的給他吃。
聽到她說要走,慕流光擡手就拽住了她的手腕。
儘管睡得暈暈乎乎,但慕流光還是知道她要走的。
他不想她走,想她陪在身邊。
他的手很燙,燙得顧錦年一陣心驚。
“別走……”慕流光的聲音低啞虛弱,似乎沒有半點力氣。
這一瞬間,顧錦年整顆心都柔軟了起來。
她還以爲慕流光永遠都是那麼一副自信要強又霸道的樣子呢,沒想到,他病了的時候也會像個小可憐一樣需要人陪,會用這樣軟弱的聲音挽留她。
她俯身,柔聲對他說:“你生病發燒了,我去找體溫槍看看燒到多少度了,要是很高我就帶你去醫院,要是不高,我就先給你吃藥,好不好?你放開我吧,我很快就過來,我保證。”
“嗯……咳咳……”
慕流光終於鬆開了她的手腕,還咳嗽了起來。
他翻了個身,抱緊了被子。
顧錦年沒有多耽誤,趕緊去找東西了。
……
經過顧錦年測量,慕流光的體溫已經有三十八點五度了。
因爲他似乎很需要睡覺,很不舒服的樣子,所以顧錦年決定暫時先在家治療,若是持續升高的話再送他去就醫,他現在這樣子還是吃藥睡一會兒會比較好。
如今的顧錦年已經對感冒這種常見病很有處理經驗了,她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都是靠自己吃點藥扛的,所以她覺得慕流光應該是昨天太累還吃了燒烤等物引起扁桃體發炎了,所以才會發燒。
爲了確定這點,顧錦年讓慕流光張嘴“啊”了好幾聲,用手機的電筒照了好幾遍。
發現他果然是扁桃體紅腫了,她給他吃了感冒藥什麼的,又讓他喝了許多水下去。
慕流光真的很頭痛。
他只想一個人靜靜的睡一會兒,感冒發燒嗓子痛也不是什麼大事情,他一個大男人睡一覺就能扛過去了,結果顧錦年就一直在折騰。
這一個上午,慕流光都在一片迷糊中被顧錦年照顧着。
一會兒弄醒他,要他吃藥。
一會兒弄醒他,讓他喝粥。
一會兒又弄醒他,讓他坐起來換掉被熱汗溼透的衣服。
顧錦年可謂是不厭其煩,等慕流光吃了藥發了一身汗開始退燒後,她才讓慕流光換了一身乾燥的棉質衣物好好睡覺,整個人也隨之鬆了口氣。
不被折騰後,慕流光總算能安靜的睡一會兒了,他穿着新換的乾燥衣物蓋着被子安睡,而顧錦年坐在一旁牀邊看着他睡着的臉。
他生病了,今天這番折騰,真是影響工作,又弄得人很不舒服吧,她真的會很心痛,恨不能現在牀上躺着的人是她自己。
想着想着,顧錦年又坐不住了。
她起身去洗了一條毛巾,過來幫慕流光擦了擦臉,等了一陣子後,顧錦年才拿起了體溫槍對着他的額頭掃了一下。
這一次,體溫是三十七點二度。
雖然距離正常體溫還有點距離,但總體來說體溫已經是在往下降了,說明他吃的藥什麼的見效了。
顧錦年悄然退出了慕流光的臥房,打算讓慕流光不受打擾的睡一會兒,等睡個幾個小時後,他會好很多,到時候她準備帶他去醫院看看到底是什麼感染引起的。
才走出慕流光的房門,顧錦年眼皮一擡,就發現對面自己的房門前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許致遠?
他怎麼來了?
顧錦年從一大早上開始就忙暈了,都忘了許致遠說要來找她談談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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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錦年發現了許致遠的同時,許致遠也發現了她。
顧錦年沒有從自己的臥房出來,還是從慕流光的臥房出來,這讓許致遠臉色一沉,十分不好看。
他不好看,顧錦年比他還不好看。
“致遠,你過來也不打聲招呼?”顧錦年把慕流光的房門擰好,主動道。
“我大半個小時之前就過來了,一直在客廳等你,可傭人都說你似乎在忙,人找不到,打你電話又沒人接。”許致遠解釋。
顧錦年這才想起來,她一直在折騰慕流光的事情,所以手機也沒帶在身邊,可能這會兒還在枕頭底下壓着。
“好吧。”她語氣一軟,“我有點事兒在忙,所以忘了這事兒。”
“你在忙什麼?都忙到慕流光的房間裏去了?”他問。
顧錦年很無語,頓時不悅道:“你管我忙什麼呢,這跟你沒有一點關係。”
許致遠不說話了,拽住顧錦年就往外走。
顧錦年可不想跟他拉拉扯扯,因此她直接甩開了他,沒好氣地說:“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跟我拉拉扯扯的幹什麼?我們現在已經退婚了,也不是男女朋友,麻煩你放尊重點!”
許致遠想說點什麼,然而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大概也知道你要找我聊什麼,現在唐小雅在我房間睡覺呢,你就跟我到我工作室裏說吧。”
顧錦年直接下樓,許致遠立即跟上。
……
今天許致遠來,沒有帶花沒有帶禮物什麼的獻殷勤,這讓顧錦年感覺很放鬆。
這說明許致遠真的只是來談談的,而不是因爲失去了柏靈所以又準備扭頭糾纏她了。
兩個人一言不發的到了花園中的工作室內,顧錦年讓他先坐,自己開了空調又去冰箱裏拿了兩罐冰鎮果汁,這就和許致遠坐下。
在顧錦年寬大的工作臺上,凌亂堆放着許多的資料樣布等物,旁邊放置着兩張她和唐小雅平時用的椅子,她在工作臺旁坐下的時候,刻意拉了拉椅子,將椅子拉出了一米左右的距離。
顧錦年之所以選擇在工作室見面,一是因爲在這裏聊天不容易被人聽到什麼,二是因爲這裏有玻璃牆,他們兩個只是坐在這裏拉開一定距離聊了一下而已,就算被人看見了也沒什麼的,總比偷偷摸摸的惹人懷疑要好。
顧錦年拉開了易拉罐,喝了兩口果汁。
她之前忙着照顧慕流光,連水都沒有時間喝上一口,着實是口渴得很。
喝完後,她擡眼問他:“你要跟我聊什麼?”
“我查過你的事情了。”許致遠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口道:“在你跟我結婚之前柏靈的確讓人灌醉了你,後來,是慕流光帶你走的。”
顧錦年沒吭聲。
她沒承認,但也絕不否認。
她就等着聽聽許致遠有什麼見解了。
果不其然,許致遠面色哀傷,皺眉道:“所以,那個晚上,你是和慕流光在一起了,對嗎?”
那天晚上顧錦年到底和誰在一起這個問題,自從上次顧錦年從許家離開後就一直困擾着他。
在糾結了好些天后,他果斷去查了查與之相關的事情,從顧錦年當時參加了聚會的同學們那兒得到這個訊息。
於是許致遠琢磨來琢磨去,也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一些事情。
接連兩天有人發現這個問題,顧錦年覺得自己果然還是瞞不住什麼了,就算還能瞞一陣,恐怕大家也都會慢慢察覺到的。
就像是唐小雅說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她和慕流光對視的目光中,有太多的璦昧讓人懷疑。
有了昨夜唐小雅的盤問以及她下定決心的坦誠,此時顧錦年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下巴一揚,輕描淡寫道:“是啊,那天晚上,我是和他在一起了。”
“……”許致遠盯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凌厲的寒劍一樣。
“事實就是如此,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要怪,只能怪柏靈咯,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我也不會出這種狀況。”顧錦年坦言,爾後又笑笑,“不過我也得感謝她,我原本就對你是不愛的,若要真的跟你結婚了,恐怕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呢,既然和慕流光在一起了也挺好的,至少我愛他。”
這些日子的相處,她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顧錦年沒有當着慕流光說過一句她愛他,但這事事實,她不會否認。
許致遠沒有心情喝什麼,顧錦年的話,讓他面如死灰。
他把手中的易拉罐隨手擱在了工作臺上,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又問:“那按照時間來推算,慕子軒其實是你和慕流光的兒子?”
“對啊,他是我生的沒錯。”顧錦年再一次坦誠。
“你……你們……”許致遠簡直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