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扎烈才收過神來,那有些僵硬的俊朗臉龐扯了扯,勉強地道,「……你不要緊!」
沐鳳儀望着他的臉,那赤紅的眼已漸漸地褪卻了那血色,融化出濃濃的深情愛意,沐鳳儀心底悸動了下,但很快這瞬發的感覺便已消逝,她恢復了淡然與平靜,「我沒事」
「哦,沒事…就好」扎烈很木然地回答接着轉過身去,提着血刀朝着門外走去
「等等……」一句喝令讓這強悍的半身赤果果露的男人停住了腳步
扎烈沒有回頭,複雜的黯光隱在臉龐上,聲音很沉很壓抑,「什麼事?」
沐鳳儀朝他走近幾步,饒有所思的瞅著這個男人,緩聲道,「你打算就這樣走出去?然後讓猛噠部落的人砍殺嗎?」
扎烈僵直的臉龐上拉了拉,一個苦笑映着上面,「不然還能怎樣?」
沐鳳儀傲然地冷笑着,「還真是兄弟同心,他死是罪孽深重,罪有應得,而你,為什麼要去陪他?」
「……」扎烈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道,「他是被我殺死的,我必須要為他償命」
「蠢人~」沐鳳儀冷酷地嗤了聲
扎烈瞟了沐鳳儀,望着她滿身的血漬,微有些心疼,還好他還來得及救下她,眼神微微地黯淡了下,「謝謝你的關心,阿蘭,就算我死,我也會記住你」
沐鳳儀望着扎烈,狹長的褐眸微兮,頗有深蘊,緩緩地道,「你錯了,扎烈,我並不關心你,我關心的是你們逐鹿中原的野心是否還繼續存在?你死了以後,會否有更邪惡更卑劣的蠻夷人出現,來實施更為瘋狂的計劃!那樣只會讓你們噠烈部落滅亡得更快,當然也包括噠猛部落…也許真的過不了多久,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這兩個野蠻的部族存在了……」
沐鳳儀嘴角印着頗具炫妙的淺笑,嘲弄著,「難道這就是你扎烈所想看到了嗎?你死了以後,想必去了地下也不會心安!」
「……」扎烈猶豫了,看着沐鳳儀,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知道她說得都極有道理,或許真的不需要多久,他們的種族將面臨滅亡
「那該怎麼辦?」終於,扎烈那眉心糾纏的痛楚讓他舉棋難定
沐鳳儀淡而無味地說道,「這有什麼不好辦,他死了就死了,而死的方法有很多種……」沐鳳儀說到這裏停了下,秀逸的臉龐上綻無敵炫爛的瑰色,這樣美麗的容貘里卻包藏着鬼蜮的陰謀,醉眼的緋唇划來一抹弧形,「比如…自殺……」
「呃……」扎烈有些震住了,眼底里滿滿地疑慮
「哼!還猶豫什麼?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扎烈!你死了就是烈噠部落的罪人!」沐鳳儀冷若冰霜地瞅着他,隨即吩咐道,「快點過來,將他抬到後山去」
「抬到後山?」扎烈疑惑地看着她,「幹什麼?」難不成她想藏屍,馬上一個否認,「這屍體不能藏的」
「廢話誰要藏!」沐鳳儀冷笑道,隨即瞅了眼牀上的扎猛,語氣輕淡陰柔卻狠烈無比,「敢犯我的人,絕對不能讓他好死!」
扎烈聽了,心底也忍不住打了下寒顫他眼底看到的滿滿是一個披着女人外衣的男子,如此xin格,果敢兇狠,智勇雙全,偏偏她又是一個女子,真是世上絕無僅有!
扎烈沒有說話,走到牀邊伏下身去,抬起那扎猛的屍體,直接躍窗而出而沐鳳儀則緊緊地跟在其左右,二人趁著皎亮的月色,將扎猛的屍體拖到了山頂處
……
夜魅當空,浩瀚星辰,如此良辰美景,二人卻全無欣賞之意,望着那被推下山崖的屍首,迎著那冷凜的夜風,沐鳳儀揚起一陣快意的輕笑扎烈是全無表情的看着那斷崖,到現在,他都還不敢想像他竟將猛噠部落的第一武士扎猛給殺死了
忽而瞅到身邊白袍人兒的身上,那朵朵的血色玫瑰彷彿提醒他什麼,扎烈蹙緊了眉頭,「阿蘭,你的衣服不要穿了」
沐鳳儀回過神來,看着自身,淡淡地道,「你說得不錯,這身衣服要著幹什麼,難不成還要讓那惡靈尋回來報仇嗎?」說罷,手觸到自己的腰際,果斷地卸開錦帛玉制的腰封,脫下白袍,只著白色的褻衣褲,將那染血的白袍狠狠地一個徒手,扔到了天崖之外……
那飄然而起的鬢髮吹拂在嘴角,清脫出塵,讓扎烈不禁看得呆了
「走了!」沐鳳儀收回目光,掠過他的身,頭也不回地朝着寨中走去
「等等我」扎烈緊緊地跟隨在她身後,她冰冷的氣息強烈地吸引着他,讓他原本冷漠的心都悸動不已,為了她,他竟做了最瘋狂的舉動,不僅殺人,而且還毀屍……
……
繁華若夢,山寨天山雪蓮輕顫,燃眼的瞬間,冥冥中也註定也這一際遇的緣……
夜,彷彿鑲上了那顆月明珠,朦朧的夜更似乎愛上了這種淡淡的感覺,低調而奢華……
沐鳳儀走到房間時,陡然停在門處,而緊跟其後的扎烈也停住了腳步,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那光着褻衣褻褲的嬌弱身子讓他忍不住地去冥想,去意yin忽而那俊臉都泛出了潮汐,「阿蘭,怎麼了?」
沐鳳儀沉銀了下,回道,「我須要沐浴,你不要進來!」
「我……」扎烈想說什麼,忽而覺得難以啟齒,心底有股莫名的燥動,半晌,他忍住了欲望,答道,「好,我在外面等你」隨即吩咐人準備熱水放到沐鳳儀的房間里
看到房間里氤氳著熱氣,沐鳳儀沒再看他,隨即踏進屋裏,雙手掩住了那房門,走到那木桶邊,眼神沉了沉,看着那滿桶的玫瑰香瓣,那股幽魂的香味直逼人的腦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緩緩地褪掉那身上的衣物,拉開褻繩,褲子垂地,赤身露體地走到木桶里……
讓那股溫熱的水泡著自己,沐鳳儀靜靜地閉上眼睛,那腰際被大力給措傷的地方還是有些隱隱的疼痛,秀眉間微蹙了蹙,必須讓腦子裏忘記那些骯髒的吻……
沐鳳儀臉色糾緊著,咬着牙,似乎努力地在掙扎着什麼
驀然一個輕微若風飄動的冷盪拂了過來,沐鳳儀敏感地睜開了雙瞼,「誰?」
「阿蘭……」扎烈輕輕地喚了聲,不知為何,他就是守不住自己的魂自己的腳,看着那雪白的背,他的眼陡然一亮,氣血急劇地升溫
「滾~~」沐鳳低喝道,陡然轉過身來,將豎在桶邊的長劍拔了出來,橫亘在脖頸上,狹長的翦水瞳仁里冷冽如冰刀,狠狠地道,「你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才心甘!」
「不!」扎烈有絲錯敗,看着她光潔的鎖骨,那完美的身子泡在那溫水下,蕩漾著無限的佑惑,可,卻不能近身,這是何等的殘忍!
扎烈咬着唇,深邃的目光一怔不怔地看着她,「阿蘭,我愛你!為什麼,你不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沐鳳儀立即接上他的話,看得清他眼中的火,那種急不可耐的罪惡似乎都要將她給瞬間燒毀
「……」扎烈氣得說不出話來,那眼瞳中若見的噬血灼然騰升起來
「按我們中原的規舉,除非我答應嫁給你,在行洞房時,我才屬於你」沐鳳儀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
「不管你答不答應嫁給我,你都是我的!阿蘭,我等着你和我洞房!」扎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快速地轉過身去,匆忙地離開了房間
「該死的混蛋!」沐鳳儀放開長劍,狠狠地一拳擊落在水中,飛濺的水花到潑到了她臉上,讓她的腦子無比地清醒起來不行,她必須要想辦法離開這裏
泡了半晌,終於等到她出來,一身褻衣褻褲著身,顯得有些單薄了扎烈特地拿過來一些中原的服飾遞到她面前,「阿蘭,你穿上」
沐鳳儀隨便地瞟了一眼,看着那滿是華裳的青紗紅綢女裝,啞然失笑,忍不住嘲諷道,「你拿這些我能穿嗎?難道你想更多的人對我看上眼?」索然無味地瞪着他,看到他一臉的尷尬惘然和潮紅后,微微地冷笑,「你對我的一番情意,我自是知道,可是,我並不須要這些東西,我也不相信愛……」
「阿蘭」扎烈有些難受地喚了聲,想去攏身卻又怕惹怒她惹她厭惡,只得愣愣地站在那裏,「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歷過什麼,發生過什麼,可,請你相信愛!相信我!扎烈,這一輩子第一次愛上的女人,就是你」
沐鳳儀對上他的眼,甚是無謂,「第一次,那麼就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愛上的女人了,呵,我根本就不相信一輩子,男人一輩子只有一個女人那都是謊言,是謊言!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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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不是謊言,我會,我會做到,一輩子只有你一個!」扎烈忽而激動地扶上她的肩膀,下一秒,緊緊地將她給擁抱在懷裏,彷彿此生至愛的珍寶一樣痛惜地微眯住雙瞼,讓她溫暖地靠在他的懷裏,輕裊而深沉的話聲蕩漾在彼此耳畔,「我是個粗人,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可,我的心卻是真的,真摯的只懂你,只願你開心……」
沐鳳儀被他抱在懷裏,靜靜地聽着他的傾吐,那沉靜若深淵的心底也漸漸地融開了些溫度是嗎?是願我開心,可,你是永遠不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