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君曜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脣角噙着一抹如沐椿風的笑意,徑直走向唐玥。
“王爺。”唐玥在他走到自己跟前時,便主動與他打招呼,順便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不要揭穿自己。
鳳君曜看她擠眉弄眼,脣角微微翹起,只是唐玥的一番暗示被某王爺給直接忽視掉。
“本王找你找的好苦,終於看到你了。”不顧衆人帶着異光的眼色,直接牽起唐玥的手,華眸含着溫柔,言語間盡顯。
看到這樣的鳳君曜,衆人不由暗暗倒抽了一口氣,紛紛猜測厲王莫不成是個斷袖?
唐玥額頭上頓時劃出幾道黑線,以他的才智她給他使的眼色肯定能猜到,而他卻故意和她,不用猜也知道是因爲墨北林在場。
幼稚的男人,總喜歡幻想情敵。
墨北林疑惑地看看唐玥再看看鳳君曜,心裏疑惑連連,爲何他們如此親切,難道唐曜是鳳君曜的親弟弟?
不過,唐曜姓唐而鳳君曜則姓鳳,二人應該不是親兄弟,估計是因爲唐曜裏面有個曜字,而鳳君曜名字裏也有個曜字,他們又十分符合對方交友的,因此兩人之間的關係就顯得十分的親切。
墨北林在他們相握的雙手上看了一眼,清俊的臉上顯出單純的笑:“你們是拜把子兄弟吧,在下也十分喜歡唐曜,要不我們三人義結金蘭吧。”
她和鳳君曜是拜把子兄弟?唐玥再次無言以對,某王爺只所以這麼做無怪乎是想向墨北林宣示所有權。
只是某王爺貌似顯擺錯對象了,因爲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個女人。
鳳君曜淡漠俊美的臉上顯出一抹不明顯的摺痕,很顯然是被墨北林的話給打敗了,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阿玥竟用他的名字來起別名。
如此一想,心頭便出現些許的甜意,整個人頓時也變得越發的神清氣爽。
他心裏就好比在過山車,但面上卻沒有一絲的變化,朝着墨北林不冷不熱地道:“本王不喜與人結金蘭,至於唐是本王的好友也不是結義兄弟。”
話已說到此處,墨北林再怎麼單純也能從此話中聽出其中的意思,他面上略顯出一絲的失望,然後看向唐玥,“唐兄弟呢,你也不喜歡和人結義嗎。”
唐玥見某王爺的臉色有些發臭,隨溫文一笑,道:“世間諸多親兄弟會爲了利益而相互殘殺,更何況是義兄義弟,只要志趣相同,何必在乎這些表面上的東西。”
她這一番頓時讓墨北林笑顏逐開,“唐兄弟說的對,我們是好朋友,纔不要做那些只會表面說事的加兄弟。”
“好。”唐玥微微一笑,贊同道。
見二人言笑晏晏,鳳君曜眉頭微微蹙起,對着墨北林涼聲說道:“墨二公子,本王還有事要和唐相商,還請墨二公子請回。”
趕人之意盡顯,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墨北林如果再不走就要遭人嫌棄了。
“既然厲王和唐兄弟有事相商,那在下就先行告辭。”墨北林溫文有禮地道,然後,笑看着唐玥,“唐兄弟,來日一定要來我府上切磋下。”
唐玥點了點頭,算作同意。
等墨北林走了之後,唐玥和鳳君曜相攜着走入了靈鳳使臣的府邸。
他們一路走來,不時有下人朝着他們相握的雙手瞄上一眼,神色十分的古怪。
唐玥不由垂眸朝下面看去,見他們的雙手依舊交握着,大手包裹着小手顯得十分的和諧自然,額頭上不由黑線四起。
難怪別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他們,她和鳳君曜現在可是兩個男人,兩個大男人這麼牽着手的確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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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玥立即撐開他的手,恢復了自由,“我們這樣有些不妥。”
她其實比較低調。
鳳君曜看了下空了的手,也沒有露出不悅,低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唐玥,然後,仔細回味着兩個字,“唐曜。”
她竟用自己的字,這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中比較深了。
唐玥知道他說這兩個字的意思,面上不由一赫,有些害羞和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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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有種做了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全然糗大了,真真的丟死人了。
不過,畢竟她在僞裝方面早已是老油條,假咳了一聲,強裝淡然地道:“你,你別誤會,當時,我也只是胡謅了一個名字。”
“哦,原來是胡謅。”鳳君曜故意拉長了腔,眼底顯出一抹戲謔的笑意,“原來王妃隨便胡謅的名字就有本王的名,看來王妃是時刻想着本王,王妃竟對本王如此上心。”
唐玥聽聞他此話豁然明白,他在戲弄她!心中的尷尬頓時消失了一大半,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自戀了。”冷冷地丟下這四個字,擡腳快步朝裏面走去。
“哈哈哈……”鳳君曜痛快地大笑了起來,看着前面氣沖沖的某女,出言喚道,“你等一下。”
唐玥頓下腳步,頭都沒有回,揹着身子酷酷地說道:“我很忙,有事快說。”
“本王沒事,就是想提醒你走錯路了。”
“……你怎麼不早說。”唐玥又灰溜溜的倒了回來,順便甩給笑的異常開心的某王爺一個大大的白眼。
鳳君曜咧嘴一笑,“本王還沒來得及。”
“……”
書房中——
原本窘迫的唐玥早已恢復到原本的淡然,平靜的坐在一邊,爲某王爺磨墨,手法熟練很顯然做過很多次。
聽了暗二講述的這些日子在北水所經歷的事情,鳳君曜一直捏着下巴,沉着眼眸平靜地聽着。
“王爺,如果不是墨邪苦苦相逼,我們早就拿到了一葉草,王妃也不會在北水遭受這麼多的罪,要知道讓王妃風餐露宿,而面容憔悴,身材消瘦,這一切都是這個該死的墨邪造成的。”
將事情講述完後,暗二又添油加醋的痛斥了下墨邪的可惡。
面容憔悴,身材消瘦?唐玥擡手摸了摸自己光滑富有彈xin的臉頰。
有嗎,她怎麼沒感覺,這些天他們經常順別人的身份牌到酒樓裏大吃大喝,貌似她還胖上了一斤半兩。
鳳君曜聽了暗二的一席痛斥,沉思了片刻,素手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對着一邊站着的趙霖冷聲說道:“趙霖,你去告訴墨家族長,就說本王支持墨邪做族長。”
他此話一出,暗二不由暗抽了一口氣,無比震驚地道:“王爺,那個墨邪十分可惡您怎麼還幫助他,您看王妃都被折磨的不成樣了。”
她有那麼慘嗎,唐玥脣角微抽,暗二這臭小子跟在她身邊一段時間學的這麼沒正經了。
“幫他?”鳳君曜好看的脣角微微掀起,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本王只是說支持他,可沒說幫他,讓他當墨家族長又如何,早晚會累死他!”
做族長會累死?衆人皆倒。
王爺,您不要這麼幽默好嗎。
現在聽這話有些可笑,不過,等到後來衆人才知道原來鳳君曜根本不是在幫墨邪,而是在整他,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趙霖領命出去之後,鳳君曜便令暗一暗二還有一清出去,書房中頓時只剩下他和唐玥二人。
沒了旁人在這裏,兩人又都沉默着,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少頃,鳳君曜突然來了一句,“王妃,有沒有想本王。”
“……想過。”唐玥很面色一赫,不過還是很誠實地道,她的確有想過幾次,想就是想了沒必要矯情。
鳳君曜清幽的眸光中變得格外的瀲灩,“過幾次?”
“容我想想。”唐玥垂眸細想了一下,不肯定地道,“應該有兩次吧,一次是乘坐北辰陌馬車的時候,他的馬車坐着不太舒服便想起你的專屬馬車,第二次是在出城門受挫的時候,想着你不知道有沒有好的辦法出城門。”
她這一番解釋讓原本正處於雲端的鳳君曜頓時跌到地上,差點摔出個腦震盪。
雖然兩次都不是那方面的想,但也是想過總比將他忘掉好吧,鳳君曜自我催眠了一下,不過,不得不承認他心裏有點不爽。
“你這些日子的確有些消瘦,至於一葉草的事情就不要再管了,由本王來做,你好好休息。”
“好。”唐玥也不推辭直接同意,既然有人願意幫忙她又何必矯揉造作,更何況以鳳君曜的能力說不定還真能弄到一葉草。
接着兩人又沉默了下來,過了片刻,鳳君曜突然來了一句,“你想聽本王彈琴嗎。”
聽到彈琴二字唐玥捏着墨條的手不由頓了一下,一幅畫面油然躍入腦海。
在迷心陣中她可是沒少聽‘鳳君曜’彈琴,那種魔音,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想也沒想直接搖頭,“不用了,我現在不想聽琴。”
想要消除迷心陣中‘鳳君曜’所彈奏出來的魔音給她帶來的衝擊度只怕還需要一段時間,雖然知道這位是真的,但還是不想聽他彈琴。
見她如此牴觸,鳳君曜非但沒有露出失落反倒眸中有些喜悅,突然,他將頭湊到唐玥跟前,戲謔笑道:“阿玥,你是不是在迷心陣中見過本王彈琴,由於身陷其中,所以纔會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雖然來北水他們是有人專門接沒有經過迷心陣,但對迷心陣他還是略有耳聞,人只要入陣就會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如果陣中所見的幻影對其傷害越大就證明此人在她的心中地位就越重要。
現在看她如此牴觸他彈琴,很顯然在迷心陣中受了很大的傷害,而且對方還是他的幻影造成的,由此他在她心中佔有不可忽視的地位。
看着她微變的臉色,鳳君曜莫名的心疼起來,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本王從現在起不再碰琴,直到王妃要求本王動琴。”
只要能打消她心中的不安別說是不碰琴,即便剁了他的雙手他也願意,當然剁手要有意義,沒了手他怎麼抱她呢。
想到‘抱’這個字,鳳君曜心裏莫名的感嘆,貌似他已經好久沒抱過她了。
唐玥聞言,心頭不由激起一抹漣漪,溫婉地笑道:“我沒那麼嬌弱,你大可繼續彈琴,說不定聽你彈琴的次數多了,我心裏的陰影反倒是會消失。”
“我們不聊這個。”鳳君曜擡眸仔細的看着她,眼底顯出溫柔溺的眸光,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取代的是心疼,“去休息吧。”
她眼底下面青黑一片,很顯然這些日子沒有休息好,因爲長時間的奔波勞累面容也略顯得有些憔悴。
“好。”唐玥起身站了起來,對着他點了點頭道,“王爺,我先走了。”
她擡腳正要走,突然,她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
唐玥本能的掙扎了幾下,有點不適應突來的懷抱。
“別動,本王送你。”鳳君曜禁錮住她的身子,霸道地不容她反抗。
反正他們已經是夫妻,她心中有他而他也有她,抱下也沒什麼關係,於是,唐玥不再掙扎,安安靜靜的窩在鳳君曜懷裏,任由着他將自己抱到套閣中。
這座書房比較大,在一側還有套閣,在套閣中有可以供休息。
鳳君曜將她放到上,然後,體貼地拉上被子,“你先在這裏休息,有什麼事可以喊本王。”
他們已經有多日不見,捨不得讓她到別的地方休息,在這裏雖看不到她,但能感受到她的氣息。
等鳳君曜出去後,唐玥這才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擡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燙的臉,感覺自己的心跳比平時快了許多。
不就一個公主抱嗎,至於這麼沒出息嗎,不過她貌似還真的很沒出息,臉紅心跳,活了兩世的人還學人家小姑娘害羞,唐玥在心裏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把。
然後,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半張臉,縮了進去。
一覺好眠,唐玥睜開眼天色已經晚了。
起身坐了起來,不雅地伸了下懶腰,這一覺睡的還真舒服,自從來北水後,就沒睡過這麼安穩的覺了。
掀開被子下了,走出套閣,書房中卻空無一人。
唐玥打了個哈欠,走到門口對外喊了一聲,“一清暗一暗二。”
話音未落,三道黑影立即閃現了出來。
“王妃(閣主)”
“王爺呢。”
“回王妃,被混蛋給請走了。”暗二很不爽地道。
混蛋?能被暗二稱之爲混蛋的也只有墨邪了,唐玥脣角微抽,“他什麼時候走的?”
“在半個時辰前。”暗二隨後又加了一句,“王妃,要不讓屬下將王爺請過來?”他真的不希望自家主子和墨邪有來往。
“不用了,王爺現在應該不在墨邪的府邸。”唐玥擺了下手,沉銀道。
以鳳君曜的xin子不會在一個不熟人的府邸多待片刻,更何況還是墨邪的府邸,多半是談完事情之後,就立刻走人了。
雖是這麼說,但又過了一個時辰依舊不見鳳君曜的身影,不知他去了哪裏,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多半是有事情纏身,無法脫身,纔到現在還未現身。
唐玥正要派人出去找他,就在這時,鳳君曜走了進來。
“阿玥,吃晚飯了嗎。”鳳君曜進屋便看到她端坐在椅子上,暗一他們都在身邊站着,好似在商量着什麼。
見鳳君曜進來,暗一暗二連忙上前行禮。
“王爺,王妃正想派屬下們出去尋王爺。”暗二多嘴說了一句,在心裏弱弱地加了一句,王爺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吧。
唐玥磨牙,瞪了一眼這個多嘴的暗二,這小子看來需要修理了。
“原來阿玥正在等本王,早知如此本王一定 會早些回來。”鳳君曜撩了下袍子,很自然的坐在唐玥身邊。
唐玥沒好氣地翻翻白眼,就在這時,她眸色一變,蹙着眉頭看着鳳君曜身上的點點血滴,還有衣服上的一些灰塵。
這廝素來愛乾淨,可以說是有嚴重的潔癖症,怎麼今日怎會沾染上塵土和血漬,很顯然是剛剛乾了一架。
“你打架了?”
鳳君曜面色一怔,低頭看了下自己有些不潔的衣袍,臉色不由一黑,立即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嗯,本王看那墨邪不順眼,就走了他幾拳,沒想到他這麼不經打,本王幾拳頭下去就讓他斷了兩根肋骨。”鳳君曜將沾染了血漬的衣服嫌棄地扔到地上。
本想先晾墨邪幾日,沒想到今日他竟提起了陌天涯,還說了自己和陌天涯這幾日的點點滴滴,於是拳頭沒忍住,就將他提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直接將他開揍了一頓。
“斷了兩根肋骨?”唐玥脣角微抽,好狠的拳頭。
鳳君曜見她如此問,還以爲她心中有什麼想法,“怎麼,嫌打的重了嗎。”阿玥雖是天涯閣的閣主但她依舊是名女子,女子多心軟,嫌他打的重很正常。
“不是。”唐玥搖了搖頭,微微嘆道,“我只是感嘆這個墨邪怎麼會如此的弱,之前我和他周旋的時候可是有些吃力。”
“呃……”鳳君曜自然知道她什麼意思,忙打了個哈哈道,“今天月色好亮,阿玥我們要不出去小酌一杯吧。”
他雖把墨邪打斷了兩根肋骨,順便還將他的鼻子打流血,但和墨邪打架其實一點都不輕鬆,不輕鬆的原因是他們選擇的比武地點在墨邪府邸的郊外,那裏原本就有墨邪設下的機關暗器,所以在開始他顯得比較被動些,如果換做在別的地方,他肯定能在短時間內打到墨邪。
唐玥擡頭看天,就在這時,從遠處飄來一片烏雲將原本就不怎麼明亮的月給覆蓋住了。
…………
第二日,唐玥跟隨着鳳君曜一起去參加墨家族長所設下的宴席。
由於唐玥的真容只在靈鳳王朝的朝堂上出現過,而其他的國家根本就沒見過她的真容,這次鳳君曜出使北水只帶了王府中的人,所以她並不害怕會被人認出來。
他們到了族長設宴的地方,各國的使臣差不多都已經到齊。
見鳳君曜過來,墨家族長立即率衆人迎了過來。
墨家族長墨青峯外表看着氣宇軒昂,身板挺立,很顯然在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代美男子,他朝着鳳君曜拱手道:“厲王能參加此次的選族長繼承人大會,真真的給足了我們墨家的面子,裏面請。”
鳳君曜對這種奉承的話早已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只是禮貌xin的頜了一下首,算作打招呼,然後,走向自己的座位處。
“唐兄弟,我們又見面了。”墨北林十分興奮地跑了過來,由於跑的太快,有些急促的喘氣。
唐玥對他拱了拱手,笑道:“墨二公子別來無恙。”
“唐兄弟,別天天墨二公子了,看你年紀沒我大,就喚我北林哥吧。”
唐玥:“……”
這個稱呼她怎麼有種想要揍他的衝動呢。
“陌兄,聽說你也是這次族長大人的繼承者,有準備好了嗎。
墨北林是墨家墨青峯的二子,平生就喜歡鑽研機關暗器和佈陣排陣,又在這上面造詣很深,所以十分得墨家族長墨青峯的疼愛。
這些原來她也不知道,後來,找人問了下,才知道。
聽到這種事,墨北林不由擰起了眉頭,看樣子十分的不快,“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當這個族長。”
他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製作機關暗器還有研究下簡單的醫術。
就在這時,有人出聲道:“咦?暗一和暗二怎麼也來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