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他臉色的不同,霍寒極快的便掠過視線,裝作沒看見,坦然自若的吃着自己面前的八分熟牛排,叉子細細切割,一口一口放入嘴裏滿滿咀嚼。
沈之愈已經拿着方巾遮住了嘴,吐出了那塊使他臉色詐變的東西,吃不下,太熟了。
“你口味真是獨特。”
沈之愈看霍寒吃的無異,切的更是流暢,不禁詭笑感嘆。
一般長期吃牛排的人,是絕對不會吃四分熟以上的。
她應該很少吃這個。
“這話聽着怪怪的,我只當你是在諷刺我。”
霍寒低着頭,沉默的獨自又吃了一塊下去。
“沒,沒有諷刺。”
沈之愈否認,擦拭了嘴角,沒有再繼續吃,轉而,點了一份甜點,還有一杯酒。
芒果果醬味的甜點,着實佑人。
酒當然是他的。
“吃完,再來份甜點,保你今天無憂。”
將芒果味的甜點推向霍寒面前,他眼神深沉,她則剛好吃到一半,是已經有些吃不下去了。
肉味太膩,需要點清甜味沖洗。
看着眼前的芒果甜點,然而霍寒卻發怔了。
芒果……
這是巧合麼?
她最愛吃的水果。
還是故意爲之?
“吃吧。”
見她遲疑,沈之愈輕輕挑了挑眉,他喝着酒,神情愜意。
“等等。”
霍寒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調查過我?”
調查是可能調查,但是,讓她無法苟同,就連她愛吃芒果味的東西,這難道也要清楚?
這個男人,究竟想做什麼。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從沈之愈的嘴裏,幽幽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聲音裹着沾染血液腥紅的液體,說不出的……輕佻。
霍寒聞言,頓挫間,已經沉下心來。
“你我並無瓜葛,哪來的百戰不殆?還有,沈先生,我已經出來的太久了,如果再不回去,恐怕,有人會親自追來。”
她放下手裏的餐具,隨後,執手眼前的一切,並不在意。
霍寒哪裏知道沈之愈今天邀請她來,無非,就是想認識認識她,哪裏還有其他的意思。
“站住。”
在她起身那刻,冷冷的聲音越過柔風,傳送進她的耳朵裏,不由自主的,隨之一僵。
那聲音,太具有威懾力了。
“你是以爲我想做什麼?所以這麼抗拒我?”
沈之愈興致索然般的喝完手裏的最後一口,空杯置桌上,然後,神情繾綣,帶着一股強烈莫名的笑意看着霍寒。
彷彿在說,“我是個好人,不會幹壞事。”
霍寒是真有點畏懼他,也不知道爲何,心底,悚悚的。
大概連着姜婉煙這個人,所以,不得不對其戒備。
再然後,沈之愈橫起一隻手臂,阻隔在她面前,姿勢不言而喻,別想離開。
“你幹嘛?”
“想跟你說幾句話,不行?”
“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好說的。”
霍寒姿態很堅決,不給一點餘地。
“我是來證明我的真心的。”沈之愈笑着道,雙手,按住了霍寒的肩膀,把她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這其中,她別無反駁。
“想必,你對我的敵意,都是源於姜婉煙?”
他準確無誤揣測了她的想法,使霍寒視線一凝。
見霍寒沒說什麼,男人嘴角半勾,“別擔心,我可不會幫她,在我眼中,她還不如路邊的一條狗。”
霍寒的心被這席話撞擊進心臟,不如路邊的一條狗?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是她大哥,不是嗎?”
所以,怎麼能說出剛剛那樣的話。
“是,但這並不妨礙我也討厭她。”
沈之愈還說,“霍寒,你應該很討厭她吧,她害苦了你,對不對?”
霍寒有點懵圈,這沈之愈,究竟想對她說什麼?
不應該和姜婉煙同仇敵愾麼,視她爲敵方纔是,怎麼,好像並不是她想象的那回事?
“我是討厭她,因爲她,我簡直受到了很多從來沒有過的心酸,這些,都是你的那個好妹妹做的。”
“別把我和她扯在一起,她早離開了沈家,我們是不會承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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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也驚訝霍寒,從語氣來看,她不驚訝他是姜婉煙的大哥。
能告訴她的,還能有誰。
實際上,各人有各人的思慮。
一說出,霍寒的心泛起嘀咕,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這邊,沈之愈說不承認姜婉煙是沈家的人,並且,視她不如路邊的一條狗,可是,今早是姜婉煙幫他把她勾出來,兩個人,到底什麼關係?
不過,不好是一定的。
霍寒還在想着,就聽見沈之愈的聲音,“我覺得,我們可以做個朋友,只要你說出讓我想幫你的,我都會傾巢盡力。”
眉尖兩點淡淡一蹙,引申了些許的狐疑。
“可信嗎?”霍寒反問。
她纔不信,憑什麼幫她?
這世上,沒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有個人無條件願意幫自己,怎麼可能?
“可信,明天,我給你一個驚喜。”
嘴角邊盪漾着濃濃黑色的笑容,真是別具一格的邪乎黯然。
“我不需要。”霍寒拒絕了,這種人,應該不太適合和她相同一個世界。
他手上,聽說還挺不乾淨的。
沒事做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幹嘛,過好現在的生活就夠了。
“這怎麼行,這個禮物,我在看見你時,我就在想了,直到今天你站在我面前,我越是想將我的誠心誠意交給你,明天,很快,保證讓你驚喜。”
沈之愈的嘴角掛着一抹笑,使之分外神祕莫測。
不知他一直在計劃什麼,霍寒總感覺心底陰涼涼的,這種感覺,不亞於空虛。
過了幾分鐘,沈之愈端起芒果醬甜點,拿着勺子,一勺,親自餵給她,“嚐嚐,味道如何。”
霍寒閉着嘴,最後還是被他給撬開了,柔軟的奶昔混雜軟糯的醬油,冰冰涼涼,膩進心裏。
“還不錯吧。”
“一般。”
“………”
這倒不妨礙沈之愈說其他的,“霍寒,這其實是我親手做的。”
沈之愈的話一出,霍寒的視線,即刻怔了,嘴角僵持原地。
她立刻吐了出來,把沒嚥下的,摳也得摳出來。
“我沒下藥,不必擔心。”
霍寒轉目望他,胸口,有團火在燒。
“爲什麼我吃前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