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音這樣的反應實在太反常了,不過,看她的反應應該認識墨邪。
只是她怎麼會認識墨邪呢,林詩音沒出嫁的時候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即便嫁給了唐彥忠也沒出過門。
還有墨邪的年齡比她大不了幾歲,林詩音怎麼和他認識?
“娘,你認識墨邪?”唐玥探究地看着臉色大變的林詩音,想從她神色中看出點什麼。
林詩音聽到唐玥問的話,眸光閃爍了下,連忙收起內心的慌亂,不自然地笑道:“娘怎麼會認識他,剛剛娘身子有些不適,手滑了。”
很明顯她在撒慌,沒有說實話,從她的表現中不難看出她認識墨邪,而且關係不一般。
唐玥看着故作鎮定的林詩音,也沒有說破,將她的手拿了過來,“娘身子不舒服嗎,讓我幫你看看。”
“剛剛頭有些犯暈,老毛病了,不礙事。”林詩音擡手揉了下額頭,嘆息道。
唐玥診了一下,放開她的手,淡淡笑道:“孃的身子比較弱,等下我開個補藥方子補一下,吃幾頓就會好了。”
“好,有玥兒在,我自然不會出事。”林詩音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眸光微動,裝似無意地說,“那個墨邪不是來訪嗎,玥兒,娘這裏沒事了,你還是去吧,別讓人家久等了。”
唐玥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提起茶壺爲林詩音斟了一杯茶水,遞到她面前:“墨邪來厲王府是有求於我,不用理會他。”
“真的沒事?”林詩音緊了緊放在桌子上的手,眸光閃爍不已。
林詩音不擅於僞裝,她內心所想很容易在臉上顯出,即便她現在故作鎮定,但有些小動作還是出賣了她。
雖不知道她和墨邪之間到底有什麼,但她知道他們肯定認識。
唐玥微斂了下眉眼,“那娘你先休息,我去去就來。”
“恩恩,你去吧。”林詩音連忙說道,只怕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表現有多麼的急躁。
唐玥勾脣笑了下,沒說什麼,轉身去了前面。
“厲王妃。”
見她過來,墨邪主動過來打招呼,“厲王妃,厲王府的守衛還真不是一般的森嚴。”
“你試過了?”唐玥在他身上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
他身上有些灰土,髮絲也亂了,沒有之前見他時整潔,很顯然在進厲王府之前經過一番打鬥。
墨邪眸光一怔,隨後,很坦然地承認:“不錯,久聞厲王府守衛森嚴,在下出於好奇就試了下,果真堪比銅牆鐵壁。”
若不是他反應快,即便不死也會脫一層皮。
“這種事還是奉勸一下墨邪公子莫要再試探,若是一不小心丟了xin命,我厲王府可不擔着。”
唐玥坐到首座上,示意讓人爲墨邪倒茶。
見此,墨邪才鬆了口氣,還好沒有趕走他,在靠近首座的位置上坐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擡眸看了一眼唐玥,欲言又止。
估計是害怕他一開口就會被趕走吧,唐玥看出他心中所想,如果換做以往她自然不會過多理會他,她對沒好感的人一向都想有過多打交道。
但是今日林詩音的反應太反常了,讓她不得不去深究一下。
唐玥撫摸了下肚子裏調皮的孩兒,眼底下顯出一片溫柔,再擡頭又變成了以往的冷淡,“墨邪公子,你想讓我幫什麼忙?”
她的話讓墨邪吃驚不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次來他就沒報什麼希望,來厲王府也不過是走走場子,回去好交差,沒想到她竟主動問他。
墨邪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緩聲說道:“我來厲王府的確是有事要請王妃幫忙,希望王妃能和我去見一個人。”
他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來的目的道了出來。
唐玥聞言,放在桌子上的手頓了一下,輕笑道:“墨邪公子,你覺得我會和你去嗎。”
他和鳳君澤有合作,又認識白鳳等人,這樣的人她若是跟他出去,除非她腦子傻了。
“咳咳……”墨邪知道她心中的顧慮,他最近做出來的事,她會有這樣的表現很正常,尷尬地咳了幾聲,“我知道這樣做太唐突了,但我也是沒辦法,我保證你過去不會有事。”
“你的保證值幾個錢。”
墨邪:“……”整個人被澆了個透心涼。
看來想要將她弄過去還真不是一般的難辦,只是老爺子非要見她,他也沒辦法。
“這樣吧,如果王妃害怕我圖謀不軌,你可以帶上暗衛過去,想帶多少帶多少。”墨邪暗暗磨牙說道。
反正老爺子只讓他將唐玥帶過去,沒說不讓她帶人,他的目的只要她去了就算完成了。
也不知道老爺子哪根筋不對,非要見唐玥不可,她有什麼好見的,不就是個女人嘛,難不成老爺子被炸壞了腦袋,對害他的人有了念想。
如此一想,墨邪不由嫌惡了一把,他怎麼會往這方面想,老爺子一輩子清心寡欲,自打他記事就沒見他碰過女人,比和尚還要和尚,怎麼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產生感情。
估計是想看看能傷到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吧,要不然,那天也不會纏着他一直問唐玥的事情。
唐玥垂眸沉思了下,緩聲說道:“和你去也未嘗不可,我問你件事,你回答我。”
“什麼事,你說。”聽到這,墨邪不由來了精神,連忙說道。
只要她能去,別說問件事了,即便她想知道他的某些見不得人的隱私他也會講。
“你認識我娘嗎?”
“你娘?”墨邪擰了下眉頭,很是困惑,“你娘是誰?丞相夫人嗎?”
“林詩音。”
“不認識,怎麼了?”墨邪很不明白她會問這話,他一直待在北水又怎會認識一個比他大很多的婦人,再說她娘又不是江湖中人,他怎麼可能會認識。
唐玥眸色微動,心下有些納悶,不過,面上不動聲色,“沒什麼隨便問問,你讓我見的這個人是誰,說來聽聽,說不定我會過去。”
“是我爹。”墨邪說道,“也不知道他怎麼了,竟然要提出見你。”
“他爲什麼要見我?”唐玥有些不明白,難不成是來尋仇的?只是這樣尋仇是不是有點太笨了。
“我也不知道。”墨邪搖了搖頭,“估計是因爲你炸了天涯閣,害的他受了重傷,心裏不服才提出見你的吧。”
不過,對於一向清心寡欲的墨二叔來說,這有點牽強了,如果不是他說了很多話纔將他請出來,只怕這輩子他都不會出山林一步。
所以他應該不會因爲不服,提出見唐玥。
唐玥沉思了少頃,手指扣着桌面,淡聲說道:“讓我見你爹也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你說。”只要不過分他都會答應,只要能滿足老爺子的願望。
“幫我從白鳳身上取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白鳳可不是好惹的女人,不過,墨邪還是硬着頭皮問道。
“她是白巫族的大巫師,擅長養盅,你把她身上攜帶的盅王給我偷過來。”唐玥緩聲說道。
在雪之境地,白鳳給她下了連命盅,平時沒有事,但若是白鳳死了那她也活不了,這樣和別人的命綁在一起的滋味實在太不爽了,一般養盅之人都會餵養一個盅王,一般培養出來的盅都來自於盅王。
母盅在白鳳心臟處,若是將母盅挖出來白鳳也會死掉,她可不想陪白鳳去死,這個方法行不通,所以只能通過盅王下手,看能不能從這裏找到解盅的辦法。
墨邪聞言,整個人都不淡定了,“你要她的盅王幹什麼。”
讓他取什麼不好,非要取盅王,盅王對於煉盅之人就好比他們的左右手,這不等於讓他去砍白鳳的手臂嗎。
這件事太難了,他根本做不到啊。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將她的盅王偷過來即可。”
墨邪擰眉說道:“不行,我不做,這件事我做不來,你再換件事。”
開什麼玩笑,他是來幫老爺子請人,可不想爲此白白賠上了自己的xin命。
“那我們就沒得商量了。”唐玥攤了下手,那意思就是,他不幫忙,那她就不會去見墨二叔。
墨邪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這女人實在是太難搞了。
只是想到家裏的老爺子,墨邪擰了擰眉頭,磨牙道:“好,我答應你,不過,偷盅王可不是簡單的事,我短時間也偷不來,我爹這幾天就要動身回去了,他希望能在這幾天內見到你,所以你能不能先去見一見他。”
只要見了老爺子,即便以後偷不來盅王又如何,涼唐玥也不能拿他怎樣。
唐玥也沒細想,便同意了,“行,明日午時在悅香樓見。”
“好,就這麼定了。”墨邪沒想到她會答應的如此爽快,連忙點頭同意,“在下還有別的事情,先告辭了。”
“墨邪公子,慢走,不送。”
“不用送,不用送。”墨邪連連擺手,立即站了起來,大步朝着門口走去。
今天唐玥腦子肯定出了問題,否則以她的精明不會做出如此馬虎的事情,她都怕見過之後,他出爾反爾嗎。
難道在她心中他是個講信用之人?
他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有時候的信用還真不值幾個錢。
就在墨邪興沖沖走到門口的時候,背後響起唐玥清幽淡雅的聲音,“對了,墨邪公子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如果沒看錯的話,你應該中了斷魂丹的毒,估計一年後,就會結束你短暫的生命吧。”
她的話成功讓墨邪定在那裏,墨邪扭過身來,不敢相信的看着唐玥,“你什麼時候給我下毒了?”
難道是那杯茶水?可是在他喝的時候已經檢查了下,並未發現茶水被動了手腳,他什麼時候中的毒,他怎麼不知道。
唐玥看出他心中的困惑,‘好心’解釋道:“你偷偷跑出去後,由於吃了壓制內力的藥,你爲了解身上的藥xin,就在魏陽城那一戰後,你便在月華出口候着,有北水的人出來,你便找上了他,讓他幫你弄解藥,因爲你找的這位小哥是你們北水人,對你本就有敬畏之意,自然會聽從你的安排,回到月華後,沒過兩天又要出去,於是從龍娃那裏得到一粒解藥,表面上他吃了,其實他將解藥藏在舌頭下面,出了月華吐出來給了你,我說的對不對。”
她這番話,墨邪只覺得頭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徹底懵了,“那解藥裏有毒?”
“嗯。”唐玥點點頭,很誠實地道,“不過,也只有那一粒解藥裏藏有斷魂丹。”
墨邪一拳頭砸在門上,頓時被砸出一個痕跡,很不甘心的道:“你怎麼知道是我要解藥。”
他去魏陽城的行蹤很隱祕,即便幫祁連禹破陣也沒有亮明身份,難道是祁連禹告訴她的?
要知道祁連禹可是被唐玥給抓了,做了幾日的人質,祁連禹告訴唐玥也不爲過,唐玥知道他來了魏陽這邊,肯定猜到他會去月華弄解藥,於是,就設了個陷阱等他往裏跳。
本以爲自己做的人不知神不覺,沒想到竟是人家的陷阱,還真是可笑可悲。
他忽明忽暗的神色唐玥都看在眼裏,淡而笑道:“祁連禹並沒有將你抖出來,是我猜的,能那麼快破了我的困獸陣的人這個世上還沒幾個,當時我就覺得多半是你,本來我還擔心祁連禹破不了我的陣,想着故意弄個缺口給他,讓他攻進來,好巧你來了,正好幫了我個忙,成功將祁連禹帶進了陷阱中,這一切可都是你的功勞。”
墨邪聽了她這一席話,臉色黑成了鍋底,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還以爲自己的行蹤很隱密,之所以去幫祁連禹就是想讓祁連禹打敗唐玥,卻沒想到竟幫了她,反將祁連禹給推進了火坑裏,最終成了俘虜。
這女人真是下的一手好牌,難怪他幾次見到她,她都沒懷疑過他身上的藥是怎麼解的,原來她早就知道。
如此一想,墨邪感到一股子的憋屈,想他墨邪也是個人物,卻被這個女人吃的死死的,在她面前,自己就像一個登不上臺面的小丑,不足一提,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不爽了。
“所以爲了你能活過明年這個時候,你還是全身心的去幫我偷白鳳身上的盅王,到時我會給你解了身上的斷魂丹。”唐玥不鹹不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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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邪捏了捏拳頭,磨牙道:“我儘量,別忘了你的承若,明天到悅香樓一見。”
說完,轉身走了。
他實在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看到她,他都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墨邪握着雙拳一臉怒火的走了出去,突然,他停下腳步,眯着眼眸看向牆角處,“何人在哪裏?”
在厲王府偷偷摸摸的,卻沒有暗衛出來阻止,如果這個人武功高沒暴露行蹤也就罷了,可是他確定此人不會武功。
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偷偷摸摸的藏在這裏,暗衛卻不出來抓人,想必此人肯定是厲王府上的。
這時,從牆角處走出來一位溫婉嬌美的女子,此女從表面上看二十多歲,行動間都透着優雅,宛如一彎優美的湖水。
看她的穿着不是厲王府的下人,她的舉手投足也不是做奴婢之人能做的到的。
墨邪忍不住看了兩眼,一時猜不出此人的身份。
林詩音暗暗吸了口氣,讓臉上顯出從容的笑意來,她衝着墨邪點了點頭,主動自我介紹,“我是玥兒的娘,來找玥兒,見有客人在,所以才待在那裏等着,不想還是驚擾了公子。”
原來是唐玥的母親,仔細看去,唐玥的長相和她倒有五分相似,因爲唐玥太冷漠,而此女又過於溫柔,猛一看纔沒將兩人聯繫在一起。
得到來人的身份後,墨邪也很有禮貌地衝着林詩音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唐夫人,在下墨邪,來找王妃有些事,不想驚動了夫人,還望贖罪。”
“沒關係。”林詩音連忙搖頭,看着墨邪的美眸中含有複雜激動。
見此,墨邪不由皺了下眉頭,她爲何會用這種目光看着他,心中納悶,卻不便相問,朝着林詩音點了點頭,“唐夫人,在下告辭了。”
“公子,請便。”
墨邪轉身,還沒走出兩步,身後的林詩音便喊住他,“公子,等一下。”
“怎麼了?”
“公子,你的衣服破了。”林詩音看到墨邪衣服上的口子,擰起了眉頭,“公子回去,可以讓你娘或者你夫人給你縫補下,穿着爛的衣服總歸不好。”
墨邪低頭看了一眼那不起眼的口子,這口子肯定是他之前闖樹陣的時候刮爛的,只是這位唐夫人是不是管有點多了。
不過,他面上沒有表露出什麼來,開口說道:“在下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在下也未娶妻,等回去換一身就是。”
“你沒有母親?”林詩音猛然擡起頭,張了張口想問什麼,最後,卻沒問出來,溫婉說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沒有母親,要不你脫下來讓我幫你補一下吧,反正我也沒事可幹。”
她這話,讓墨邪駭了一大跳,連忙往後退了兩步,訕訕笑道:“多謝夫人好意,在下衣服有的是,到時候換一件即可,這件就不要,在下還有別的事要做,告辭了。”
說完,也不等林詩音答應,快步朝着厲王府大門走去。
這女人實在是太不正常了,雖然她是唐玥的母親,但也不能排除她腦子不正常的可能。
傳聞,唐彥忠在年輕的時候,將唐玥的母親從正室的位置上趕了下去,還揚言要殺了唐玥,她估計是那個時候被刺激過度,才導致腦子出了問題。
嗯,肯定是這樣的。
林詩音站在那裏,目不斜視的看着已經走遠了的墨邪,眼中複雜還夾着心疼之意,久久都沒有移開眼目。
就在這時,跟着林詩音的兩名侍女走了過來,“夫人,您怎麼在這裏,害的奴婢好找。”
林詩音看了那侍女一眼,沒解釋什麼,“我們回去吧,等下玥兒可能會回去找我。”
“是,夫人。”
兩名侍女跟隨着林詩音去了荷苑。
唐玥依靠在門上,手撫着鼓起來的肚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林詩音,好似在盤算着什麼。
對於約見墨二叔,唐玥也沒有隱瞞,鳳君曜回來後,她便告訴了他。
“不許去。”
就知道會得到這樣的結果,唐玥也沒不高興,低頭看着正在爲自己洗腳的男人,笑道:“阿曜,我已經答應了人家。”
“答應了可以違約。”鳳君曜擡眸瞪了她一眼,在她肚子上微微一凝,“阿玥,墨邪這個人心術不正,他讓你過去肯定有什麼陰謀,你現在懷有身孕,武力上肯定不行,到時可別出了事。”
他寧願她違約,也不希望她去犯險。
“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涉險。”唐玥想低頭親一下討好討好,怎奈肚子太大竟彎不下腰,最後只能作罷。
她輕聲嘆道:“我娘今天太反常了,從她的表現上看她應該認識墨邪,可是墨邪卻不認識她,我總感覺這裏有什麼蹊蹺,既然墨邪不認識我娘,想必墨二叔應該認識,我去見他最主要的就是這個……”
“啊!痛死我了!”唐玥話還沒說完,腳上有痛感傳來,狠狠地剜了一眼正給她按摩的男人,動了動腳,怎奈她的腳被鳳君曜抓住,根本動彈不得,“你能不能輕點,好痛。”
鳳君曜擡眸橫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我在給你按穴道,你不是說過,若是有痛感,就代表身體出了狀況,既然你身子不好就不要亂跑。”
“……”用那麼大的力氣,即便按屁股也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