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墨邪連忙跑過去將被摔在地上的墨二叔抱了起來,搖晃着墨二叔的臉,急道,“爹你醒醒,爹。”
“他還沒死。”唐玥垂眸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墨二叔,又擡眸看向海閣主,冷笑道,“我不妨提醒一下海閣主,若是你再不走,毒素蔓延全身,可真要毒發身亡了。”
她說這話可不是好心救他,此人武功極高別說一個時辰即便是兩個時辰他也死不了,只不過膈應他一下。
“這個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海閣主哼了哼鼻子,對着唐玥很傲嬌地揚起下巴,“陌閣主,等着吧,在下還會來尋你。”
說完,別有深意地看了唐玥一眼,縱身飛走,他的下屬也尾隨而去。
至於眼前這個山洞肯定是他的臨時老窩,棄之不可惜。
“唐玥,我爹已經沒了呼吸,你快過來看看他。”墨邪這次是着實急了,衝着唐玥大聲吼道。
唐玥微蹙了下眉頭,沒說什麼,蹲下身子將手按在墨二叔肩膀上,微微運功,三根銀針瞬間飛從墨二叔體內飛了出來。
拿出一個瓶子丟給墨邪,“將裏面的藥丸餵給他兩粒。”
墨邪看了看那瓶子裏的藥丸,沒多想,倒出兩粒小心翼翼的喂進墨二叔嘴裏。
“詩音。”唐彥忠連忙跑了過去,也顧不得有人在將林詩音一把抱在懷裏,此刻他的心都在顫抖着,他的女人又回到她身邊了。
“老爺。”再次回到愛人的懷抱中,林詩音忍不住落下眼淚。
“好了好了,已經沒事了,我們回家。”唐彥忠拍着她的脊背,好生安慰,她肯定受了驚嚇。
看到這對中年夫婦相擁而泣,唐玥欣慰地笑了笑,卻沒有走上前去打擾他們。
過了少頃,林詩音才停住低聲抽泣,見唐玥正遠遠的看着他們,林詩音面上一赫,連忙將唐彥忠推開。
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快步走了過來,“玥兒。”
“娘,你身子有沒有不適的地方。”唐玥迎上前,主動握住她的手腕,診了下脈。
還好沒什麼問題,只是比以往虛弱了些,回家補一下就會過來,看來這位海閣主的確沒有虧待她。
“我很好。”林詩音抽了抽鼻子,尷尬地笑道,“倒是玥兒,挺着個大肚子來救我。”
她沒幫上什麼忙,卻給玥兒添了不少的麻煩,現在又挺了個大肚子來這山野之地,萬一碰出個好歹……
見她很是自責,唐玥連忙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好生安慰,“娘,我沒事,我是習武之人,肚子裏的孩子也比旁人的要硬朗,他在我肚子裏很健康,不信你摸摸。”
說着,拿着林詩音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讓她感受裏面的胎動。
林詩音尷尬地看了下左右,小聲責備,“傻玥兒,這裏可是有別的男子在,可別做這種動作了。”
她說話的聲音雖然可以壓的很低,但天涯閣裏的人都是習武之人,耳力自然比旁人要強很多,都將此話一字不落的聽進耳朵裏。
“閣主,屬下什麼都沒聽到。”二白連忙以證自己的清白。
“屬下也沒有。”其他天涯閣門人一見二白澄清自己,也跟着齊聲說道,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龍娃撇了撇嘴,沒好氣地道:“沒聽到都幹嘛一個個的表露清白,一羣僞君子,哼。”
“死龍娃,你說誰是僞君子。”別的門人不敢叫板龍娃,但二白就不樂意了,立即反脣相譏。
“當然是你了。”龍娃很傲嬌地挑挑粗黑的眉毛,娃娃臉上盡顯得意。
唐玥擡手指向一個方向,“你們倆到那裏去打,什麼時候打夠了再回來。”
“……”
“……”
兩人立即閉口不言,沉默了下來。
這時,墨邪擡起頭衝着唐玥吼道:“我爹怎麼還沒有醒來,他會不會出了事,你快過來看看。”
林詩音循聲看去,含淚的美眸中是複雜是激動,怔怔地望着墨邪,“陽兒,你是陽兒嗎。”
十八年前,墨二叔將她年僅三歲的兒子偷走,過了兩年,墨二叔讓人帶給她一封信,信上說她的兒子安好,還給改了名字叫墨邪,從此之後,就再也沒了音信。
那時,她和老爺的關係十分惡化,這些事情就沒有告訴。
因爲十八年前發生在她身上的不光彩之事,老爺爲了隱瞞此事,這麼多年來,老爺一直都是派人暗中四處尋找,可這麼多年依舊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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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以爲她的陽兒已經死了,卻沒想到在厲王府竟聽到有個叫墨邪的人來訪,她只覺得自己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當然,她知道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可在她聽到這個名字時還是忍不住的激動起來,於是她便偷偷的藏在厲王府會客的廳堂旁。
看到他的那一刻,莫名的有一種熟悉感,可也不能這感覺就斷定他就是她失蹤多年的兒子。
後來,她被人抓了,遇到了墨二叔,才確定墨邪有七分是她的兒子。
這一刻再相見,她怎能不激動。
墨邪困惑地看着滿臉淚痕看着自己的女人,有些不耐地蹙了下眉頭,“夫人你認錯人了,在下墨邪,不是你口中的陽兒。”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不醒的墨二叔幽幽轉醒,“咳咳……”
“爹你醒了。”見他醒來,墨邪高興不已,連忙將他抱在懷裏,擔憂地詢問,“爹,你覺得身子還有不舒服的地方沒有,厲王妃在這裏,可以讓她看看。”
她就那麼好使喚?唐玥忍不住翻了白眼。
“我還好,咳咳……”墨二叔咳了一陣,擡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林詩音,移眸又看向墨邪,無力地說道,“邪兒,你就是她口中的陽兒,你的真名叫唐陽,她是你親生母親,而唐彥忠是你父親。”
“什什麼?!”墨邪震驚不已,差點將懷裏的墨二叔給抖出去。
“你,你說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墨邪被這話類的外焦裏嫩,眼裏滿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他肯定是聽錯了,他怎麼會是唐彥忠的兒子,若這是真的,那他豈不是唐玥的兄長了嗎!
如此一想,墨邪更加不相信這個事實,他怎麼會和唐玥這樣的女人掛上鉤,肯定認錯了,“爹,你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兒子。”
“咳咳,我沒和你開玩笑。”墨二叔無力指着林詩音,“十八年前,因爲我的一己之私將你偷偷抱走,這些年你娘她只怕找你找的很苦,都是爹不好。”
林詩音眼中的淚水如開了閘的洪水蜂擁而出,她撲過去將墨邪一把抱住,大哭了起來,“陽兒,你真的是我的陽兒,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想你想的好苦。”
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痛哭的女人,墨邪不知所措,很是糾結,想推開,可又不忍,“你,那個唐夫人,你都不怕我爹騙你。”
在家裏他爹老不正經了,經常將他封在陣裏,讓他在裏面餓上幾天幾夜,這些年可沒少受他的耍。
對,他爹估計又是在和他開玩笑。
“不會錯的,你肯定是陽兒,我的陽兒。”林詩音擡起頭,滿眼淚水的看着墨邪,哭啞着嗓子說道,“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很熟悉,你肯定就是我的陽兒。”
說着,又將頭埋在墨邪的肩膀上,再次哭了起來。
“唉……”墨邪無奈地抓抓腦袋,女人還真是水做的,哭的他衣服都透了。
長這麼大,第一次有個女人抱着他痛哭,他還真不知道該說啥。
難不成這個女人真的是他親生母親,那也就是說他有娘了?
一時之間,墨邪心中酸甜苦辣一連串的涌了上來,很不是滋味。
唐彥忠在一旁激動不已,卻沒有像林詩音那樣抱着墨邪痛哭流涕,不過,眼中也蓄滿了溼意。
他兒子終於找到了,他的陽兒回來了!
忍着心中的激動,走過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顫抖着聲音安慰,“詩音,陽兒找到了,你該高興纔是。”
移眸看向跪坐在地上的墨邪,眼中複雜難耐。
他怎麼也沒想到,曾經提防的人竟會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和詩音不同,在皇宮裏他見過墨邪很多此,可就是沒想到他會是他兒子。
這時,見墨二叔還躺在自己兒子懷裏,心生惱意,一把將墨二叔拖了出來,還厭惡地“呸”了一聲。
“你……”墨邪想要出言呵斥他,可又一想他是他親生父親,捏了捏拳頭忍了。
正好趁此機會,掙脫開林詩音,趴到墨二叔身邊,爲他輸氣。
雖說是他將他抱走,讓他和親生父母分開這麼多年,但在這些年裏,他對他視如己出,雖然偶爾捉弄下他,但他知道那也是爲了他好。
見到他難受,心中自然是不忍,有些彆扭地看向唐玥,“誒,你能不能幫我看看他。”
真不敢相信,他不但有了爹孃,還有了一個bt的妹妹,以前和唐玥拌嘴拌習慣了,即便每次在她手下討不到半點好處,但也沒有覺得和她說話有什麼不妥,可是現在卻讓他覺得怪彆扭的。
唐玥輕嘆了一聲,語氣也不似之前那樣強硬,“放心,他暫時死不了。”
唐彥忠下手不輕,墨二叔差點沒緩過氣來,不過,畢竟唐彥忠是個書生即便有些武功,也可是無視掉,所以並沒有傷到要害。
聽到她這樣說,墨邪才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哼聲道:“看你什麼語氣,有你這麼和自家兄長說話的嗎。”
“誒,你……”唐玥無言以對,她能不要這個兄長嗎。
爹孃還沒忍呢,就自稱兄長了,若不是她娘在,她早就出手修理他了。
林詩音擦了擦眼淚,擡眸假意瞪了唐玥一眼,故意訓斥道:“玥兒,陽兒說的對,他是你兄長,以後你可要好好和他說話,且不可沒大沒小。”
那天在厲王府,她可是都聽到了,玥兒貌似不待見陽兒。
“聽到沒有,以後要對我溫柔點。”墨邪衝着唐玥得瑟地道。
有娘就是好啊,受了委屈第一個出面幫忙,之前在北水的時候,那時北林的娘還沒過世,每次北林被人欺負了,他娘都是第一個爲他出頭,當時,很是羨慕。
看着墨邪得瑟的俊臉,唐玥沒好氣地翻了白眼,不過,還是很聽話的對林詩音點點頭,“我知道了,娘。”
“嗯,還是玥兒最懂事。”林詩音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用訓斥的語氣和墨邪說道:“陽兒,她是你妹妹,以後你不許欺負她,還有別人欺負她的時候,你要出面幫她。”
墨邪面色一黑,心中雖有諸多不滿,但還是很彆扭地點了點頭,沒作聲。
兒子找到了,這可是天下最大的喜事,唐彥忠將林詩音攙扶了起來,笑道:“詩音,陽兒在外面肯定受了很多苦,我們還是將他接回家,然後,再給他辦一場席宴,告訴天下人我唐彥忠的兒子找到了。”
“恩恩,老爺說的對,回去我給陽兒多做些好吃的。”林詩音連連點頭,拍了拍還坐在地上的墨邪,溫聲說道,“陽兒,跟我們回家吧。”
墨邪看了看地上的墨二叔,不由擰起眉頭,有些彆扭地和林詩音說道:“他現在受了重傷需要有人照顧,你們先回去吧,等有機會了我再去找你們。”
“你不和我們回去?”林詩音臉上瞬間充滿了失望和傷心,垂眸看了一眼墨二叔,眼眸厭惡之意盡顯,不過,擰了擰眉頭下了決定,“陽兒,你可以將他帶到丞相府。”
才和兒子相認,她不想再和他分開,爲今之計也只能讓這個噁心的男人跟過來。
唐彥忠擰了擰眉頭,想要阻止卻沒有說出口,他知道自己妻子想的什麼,他何嘗不想帶兒子回家。
怎奈,這個畜生在兒子心目中的地位明顯不低,如果不讓跟過去,陽兒也不會來丞相府。
墨邪看了看唐玥,又低眸看了下懷中的墨二叔,這才點頭同意,“好,我跟你們回去。”
經過這些事情,鳳君曜又在邊疆打仗,唐玥肯定會在丞相府住上幾日,正好可以讓她給爹治病,他也可以趁此機會感受下有娘有爹的滋味。
來到靈鳳,他多番給鳳君澤出謀劃策,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榮華富貴,現在好了,竟白白的掉下來丞相公子的身份。
丞相啊,這可是一品官員,他竟然是丞相的兒子,很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他還有個身份更加尊貴的妹妹。
對了,若是這樣算,那鳳君曜豈不是要叫他大舅子了。
如此一想,墨邪整個都爽了,貌似這個丞相府公子的身份還不錯哦。
等鳳君曜回來,他就跑過去顯擺一下,被堂堂的厲王叫大舅子,那滋味肯定很爽。
瞧他那熊樣,唐玥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心裏那個鬱悶,真想一腳踹了他,不過,還是忍了。
思緒聯翩之後,墨邪將墨二叔的身子扶正,“爹,我帶你回丞相府去。”
“咳咳,不用了……”墨二叔卻阻止了他的動作,他複雜地看了一眼林詩音,滿是歉意,“詩音,這麼多年,我最對不起的人是你,因爲我的任xin妄爲和自私,害的你和玥丫頭受到諸多的苦,還害的你和邪兒分開十八年,咳咳咳……”
說到這裏,墨二叔又是一陣的猛咳,嘴邊慢慢的溢出些血絲。
林詩音抿起脣瓣,冷漠地看着窩在自己兒子懷裏的仇人。
一句對不起就能平息這麼多年的恨嗎,不可能。
若不是因爲他,她也不會和陽兒分開這麼多年,她的玥兒也不會受到牽連,玥兒可是她的心頭肉,卻讓自己的親生父親趕出了家門,那麼小的孩子若不是她比一般的孩子強些,只怕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所以她恨,恨不得將這個人給颳了,可颳了他又能怎樣,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是她身上永遠抹不掉的污點。
想到十八年前的事情,林詩音看着墨二叔的目光中多了諸多的恨意。
看着平日溫婉賢淑的林詩音,竟會露出這樣的恨意,唐玥有些意外。
看來這位墨二叔真的傷了娘,而且傷害的只怕不止是偷了墨邪,只怕還有別的事情。
“詩音,我這次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有關十八年前的事情……”看着她充滿恨意和厭惡他的目光,墨二叔心頭很痛,比身上的疼痛疼上幾百倍,痛的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