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韻兒見他脖子流血了,手一哆嗦,差點沒拿穩簪子。
好吧,她承認自己慫了。
除了上次用蛇殺過人,她還從沒親手傷過人,尤其現在在她手裏的還是個小男孩,說真的有點下不去手。
即便知道他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可他依舊是個孩子。
不過,如果他不肯說出小白的下落,她是不會手軟。
蕭韻兒將簪子錯開一點,再次冷聲質問,“你把凌風藏到哪裏了,快點把他交出來,否則我就……就割了你的小脖子。”
夜梟男童擡手抹了下脖子上的血,幽幽笑道:“放心,我不會傷了他,你暫時在這裏住下,三個月後我必定會放你出去,到時你再和凌風會面。”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蕭韻兒冷哼了一聲,“快點說,凌風在哪裏,再不說別怪我欺負小孩子。”
“我不說呢,你能奈我何。”夜梟邪肆笑道,絲毫沒有被挾制的緊迫感,好似那根簪子扎的不是她一般。
蕭韻兒沒想到這小孩竟公然挑釁她,一咬牙,“好,既然你不肯說,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不給他來點顏色瞧瞧,他不知道自己毛有沒有長齊。
蕭韻兒沒有用簪子刺入他的脖子,而是用另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用上了幾分力氣。
被鎖住喉嚨的感覺很不好受,大人還受不了,更何況是以個小孩。
“乖,只要你說了,姐姐就放了你。”蕭韻兒捏了一會兒,就覺得渾身無力,一直咬牙強撐着。
夜梟卻沒有因她掐着自己脖子而感到難受,反而一派悠閒,“你以爲你真能挾制住我?”
“恩?”蕭韻兒還沒反應過來,感覺一道雄厚的力量衝向她。
等她看清狀況人已經安安穩穩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而夜梟則端起一杯茶水優雅的喝着。
蕭韻兒有些難以消化,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不但從她手中逃脫,還把她丟到椅子上,這武功絕非一般小孩能做得到的。
既然他有這麼強大的內力,那剛剛自己抓住他的時候他肯定是裝的。
幸好他沒有殺她之心,否則以她剛剛的行爲只怕腦袋就要搬家了。
想到此,蕭韻兒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還好,脖子依舊牢牢的待在自己身上。
看着蕭韻兒懵懵的動作,夜梟不由笑了一下。
他這一聲笑頓時引來蕭韻兒的憤懣,爲什麼人比人就差這麼遠呢。
她都活了這麼久了,竟然被一個小孩輕輕的給弄到一邊了,這什麼世道。
不行,她今後一定要學武功。
現在別說救小白了,即便是自己也救不了。
蕭韻兒頹廢的垂着腦袋,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見她這般,夜梟藏在面具後面的眼眸閃過一抹不忍,出聲道:“你安心在這裏住上三個月,三個月後,等事情辦完了,我自然會放你離開。”
蕭韻兒擡眸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抿着脣瓣不想和這個小BT說話。
對於她的怨懟夜梟絲毫不受影響,“這裏什麼都有,想吃什麼用什麼儘管和下人說,都能幫你辦到。”
蕭韻兒不是笨蛋,聽他這話明顯認識自己,而且還不讓她受委屈,應該是熟人才對。
可在她印象中貌似除了小熊之外,還沒有這麼小這麼有能耐的熟人。
當然還有一位她只見過一面的,那就是小皇帝鳳九。
不過,鳳九貌似比這孩子高出一些,所以不會是鳳九,再說他也沒理由抓她和小白。
或許是看出她內心的疑惑,夜梟依靠在椅子上,用稚嫩的童音說道:“我和你不熟,是你父皇讓我好好照顧你,至於把你抓到山莊上也是你父皇授意。”
“我父皇?”蕭韻兒顯然吃了一驚,“他知道我在這裏?”
她跟着凌風走可是父皇親口同意的,怎麼一轉眼就把她給囚禁在這裏了。
難怪莊上的人都喊她公主,從沒有一個人稱呼她別的。
莫非真的是父皇所爲,可又說不通。
對於夜梟的話蕭韻兒一點都不相信,“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父皇明明答應她和凌風走了,應該不會反悔的這麼快吧,肯定是這個小屁孩騙她。
“就知道你不相信。”對於蕭韻兒的反應夜梟都在意料之中,他眸光微沉,緩緩說道,“原本你父皇答應將你許配給凌風,可那是在不知道他生病的情況下,後來他得知凌風得了一場怪病,一年後就會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身爲父親的他肯定會爲了你的安危和幸福着想,所以就讓我抓你來這裏,三個月後一切都會結束,到時再放你出去。”
“結束?什麼結束?”蕭韻兒突然怕了,她有種感覺這羣人肯定要對凌風不利。
越想越怕,幾乎是叫囂着道:“你快帶我去見父皇,我要當面問問他,還有凌風一年以後不會變成只會殺人的工具,他一定會成功,這是他說的,他肯定能做得到。”
她無條件相信凌風,相信他每一句話,只要他說出來的事情肯定能實現,這次的劫難他也能安然度過!
夜梟被她突來的驚叫嚇了一跳,立馬坐直了身子,有些複雜的安慰道:“韻兒,你別生氣,你父皇都是爲了你好,凌風真的不適合你。”
抓蕭韻兒來的確是漠北皇帝授意,不過,他也有私心。
蕭韻兒冷哼道:“合不合適不是你們說了算,快點帶我去見凌風。”
她被抓時,凌風還昏迷着,肯定不是這羣人的對手,他現在肯定被他們不知道抓到哪去了。
只要一想到凌風現在下落不明,蕭韻兒心頭就好似着了火一樣。
她知道父皇這樣做事爲了她好,也理解身爲一名父親的心,可這他不知道,她只愛凌風,這輩子她只嫁給凌風。
明知道凌風可能有危險,可她卻無能爲力,這一刻她真恨自己的太笨。
蕭韻兒捂着臉,淚水不停的從指縫間往外流。
她不愛哭,可這一刻她卻怎麼都停不下來。
看着無聲哭泣的蕭韻兒,夜梟心下不忍,扯了扯脣角,有些無奈的開口,“凌風現在還沒事,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他這話成功阻止了蕭韻兒的哭泣,她擡起頭抹了把眼淚。
然後,什麼也沒有說,從椅子上站起來,朝着外面走去。
“韻兒,你去哪裏?”夜梟見她走,連忙出聲道。
蕭韻兒停下腳步,嘲諷的道:“我的確想逃,可是憑我身上這點力氣爬牀都難,更何況十米高的圍牆。”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看着蕭韻兒離去的背影,夜梟眸光閃了閃,沒再出言讓她留下。
三個月,只需要三個月,一切都回歸正常了。
看着自己七八歲大孩子大的手,夜梟眼眸中流露出厭惡之色……
小翠見蕭韻兒出來,連忙跟了上去。
“公主,您怎麼哭了?”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淚。
“沒事。”蕭韻兒將手帕從她手中拿過來,胡亂抹了一把。
雖然夜梟說小白現在很安全,可她也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出去。
這時,天色已黑透,整座山莊的琉璃盞燈都一一點亮,映着山莊裏的景色很夢幻,倒是個不錯的度假地方。
可她看到的只有厭煩。
真想一把火將這座山莊給燒個精光,不過,她怕死,可不能爲了報復這羣人白白的搭上自己的小命。
蕭韻兒毫無目的的往前走,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公主,這不是回去的方向。”小翠見她們越走越偏,不由開口提醒道。
蕭韻兒看了她一眼,“誰說我要回去了。”
睡了一整天還回去睡,她纔不要當豬養。
她之所以朝荒涼的地方走,是想看看能不能碰到有用的藥材,解身上的毒。
雖然她是半個獸醫,但那也是醫,許多藥材她還是懂一些的。
身上沒有力氣,應該是中了像麻沸散同類的東西,只不過能保持頭腦清醒,四肢可以自由活動罷了。
很快來到一處荒涼的地方,這裏比較幽靜,因爲很少有人來,這裏生了不少的雜草。
蕭韻兒蹲下身子,仔細的翻找着草叢,偶爾會有小老鼠經過。
“公主,你在找什麼,和奴婢說一聲,讓奴婢來找。”小翠很不解,想幫她,可又不知道怎麼幫。
“沒事。”蕭韻兒頭也沒擡一下,繼續找着。
就在這時,她眼睛一亮。
然後,從草叢裏拔出一根草來。
這是清心草,是可以解麻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解她身上的藥xin。
不管了,試試就知道了。
蕭韻兒將清心草塞進袖子裏,然後,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
對着小翠說道:“我們回去吧。”
“哦,是。”小翠雖然疑惑她爲什麼要拿一根草,但身爲奴才有些話是不應該過問。
回到住處,蕭韻兒讓小翠出去,一個人拿着草開始研究了起來。
清心草是很普通的草,有毒,不過,毒xin不大,能解麻沸散之類的麻藥。
毒xin不大應該毒不死她,所以不管成不成功她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蕭韻兒拿着草往嘴裏送去,可送到一半又放了回去。
然後,拿起茶水清洗了一下,這才揪了一片葉子塞進嘴裏,嚼了嚼。
蕭韻兒整張小臉頓時皺成了個囧字。
又苦又澀,簡直比中藥還難喝。
良藥苦口,堅持,蕭韻兒你一定可以的。
蕭韻兒暗暗爲自己打氣,加油。
然後,用力的嚼着嘴裏的清心草,滿嘴的酸爽。
很快一整株的清心草很快被蕭韻兒吃進肚子裏,感覺自己的胃猶如江河翻騰,難受的要命。
“嘔,好難受,呼……”
蕭韻兒伸着綠油油的舌頭,用手不斷的扇着。
“別吃了,沒用。”
這時,一道稚嫩的童音傳了進來。
蕭韻兒擡起頭,看着門口站着的黑衣孩童,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她吃完了,他纔過來提醒,不是混蛋嗎。
抓起桌上的水漱了漱口,怎奈那滿嘴的苦澀味依舊存在。
放下手中茶杯,沒好氣地瞪眼道:“你來幹什麼。”
去討厭一個六七歲的孩童真的很需要勇氣,可她就是厭煩這個孩童,甚至聽到他的聲音就煩。
小熊和他一樣聰明,可小熊那種純潔的童真依舊存在,這個夜梟除了外貌和聲音是兒童,其他的哪裏有孩童的樣子。
對於她的厭惡,夜梟好似沒看到一般,邁着兩條小腿悠哉的走了進來。
“我來看看你吃了什麼,萬一死在我這裏,我可不好向漠北皇交代。”
聽人說蕭韻兒挖了一棵草回去吃,他急忙趕了過來。
這丫頭根本不懂醫術,她知不知道胡亂吃東西會死人的。
“放心,我留着命找凌風呢,你死了我都不會死。”蕭韻兒哼聲道。
她雖沒有吃過清心草,但也知道吃不死人,裏面稍微有一點毒,那點毒對人體根本造不成多大的傷害。
蕭韻兒握了握自己的手,眼眸黯淡了下來。
好像真的沒有用,她依舊渾身無力,怎麼辦,難道她真的要在這裏待上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可不短,足以改變很多事情,等她出去了外面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行,她一定要出去。
蕭韻兒蹙了蹙眉頭,儘量將自己內心的火氣壓下來,用平和的聲音和夜梟說道:“小梟你能不能將我父皇叫來,我有急事要和他商量。”
父皇是真的疼她,到時她一哭二鬧三上吊,肯定會讓父皇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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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也是在見到父皇才行。
夜梟知道她想的什麼,笑着搖頭,“這個我做不到,漠北皇說了,三個月後他纔會見你,在這三個月內他是不會見你。”
“你沒說他怎麼會不來。”蕭韻兒氣惱的道,“你就告訴他我得了重病快死了,想要見他一面。”
夜梟:“……”
看來真把這丫頭給逼急了,這種想法都能想得出來。
“這個你放心,莊上的女醫醫術都是一流的,回頭你有個頭疼腦熱的我會讓她們好好爲你醫治。”
說到這裏,夜梟停下來掃了一眼蕭韻兒,勾脣道:“至於中毒嘛,更簡單了,我這裏有各種解毒丸子,無論你誤事了什麼毒草毒蛇,我都能解。”
蕭韻兒聞言,有種想要罵街的衝動。
她本來打算弄點蛇毒下到自己身上,這樣真的中毒了父皇肯定會來,現在這個計劃是泡湯了。
於是乎,蕭韻兒越看夜梟越不順眼,指着門口,“你,給我出去。”
她一刻都不想見到他,太可惡了。
夜梟也沒打算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他真的有事要做,而且很重要。
“那好,你休息會吧。”隨後,朝蕭韻兒扔過來一個瓶子,那瓶子穩穩的掉到桌子上,“你剛吃了清心草,雖然毒不死你,但等下會肚子痛,吃一粒。”
說完,閃身消失在夜色中。
蕭韻兒拿過瓶子,打開塞子聞了聞,然後,倒出來一粒吞進肚子裏。
不是她不小心,是因爲她知道夜梟不會害她。
如果夜梟想殺她,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清心草毒發死不了人,不過,真的是會讓人腹痛。
如夜梟所料,那種腹痛真的沒有到來,看來他給的解藥還是很好用。
蕭韻兒託着下巴,看着外面的夜色,神色慢慢變得迷茫起來。
睡了一天,現在一點睏意都沒。
也不知道那些動物有沒有將消息傳給小熊,小熊還沒來,肯定還沒看到。
她只需要等就是,相信總有一天小熊會過來找她。
當然,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萬一她放出去的爬行動物被夜梟那些手下給捉了呢,她們抓鳥都那麼厲害,抓動物肯定不在話下。
不過,幸好其中還有很小的動物在,比方說蜘蛛之類的,應該有漏網之魚。
只是怕就怕它們找不到小熊,那就慘了。
現在只能祈禱小熊能看到她放出的動物。
蕭韻兒趴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心情煩躁,猛地站了起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就不信了,她真出了事父皇會忍心不來看她!
打定主意後,蕭韻兒想了想,是捅刀子呢,還是上吊呢,貌似這兩種都有點假。
這時,她眸光一亮,心中有了想法。
在逛莊子的時候,記得前面有座小山,那山不高,若是從上面滾下來應該不會要了她的命,不過,會不會受傷就不一定了。
想到此,蕭韻兒立即走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小翠連忙跟了上去,“公主,您這是要去哪兒?”
“前面轉轉。”蕭韻兒朝着那座小山奔了過去。
由於蕭韻兒沒有體力,山雖然很低但她爬的氣喘吁吁,整個人都快癱了。
一屁股坐在山的邊緣處,往下看了看。
還好這裏比較坡,滾下去不會死人。
“公主,您小心點可別掉……”小翠提醒的話還沒說完,只見蕭韻兒從上面滾了下來。
“啊!公主……”
這時,一道黑影飛掠而來,將剛滾下來的蕭韻兒抱了起來,穩穩的放了回去。
蕭韻兒坐在地上,一臉幽怨的瞪着‘救’了自己的女暗衛。
誰要她救了,真是的,多管閒事。
救了蕭韻兒的女暗衛直接將她的眼神無視掉,然後,閃身隱藏了自己。
“公主,您沒事吧。”小翠心驚膽戰的上前詢問,“剛剛嚇死奴婢了,多虧了暗衛二號及時救了公主。”
如果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她不僅會被受罰,自己良心也過不去。
“沒事。”
蕭韻兒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正要下山。
只見天空閃過一道白光,那白光直衝着她們而來。
“啊,大白你怎麼又沒力了。”
“咚——”頓時塵土飛揚,那聲音聽着就心疼。
女暗衛連忙帶着蕭韻兒和小翠撤離,這纔沒被禍及到。
“呸呸呸……”鳳小熊吐掉嘴裏的土,摸了摸臉上的灰,“大白,我英俊瀟灑的形象全被你毀了。”
大白將頭從土坑裏拔出來,然後,打了幾個大大的噴嚏。
幽怨的瞪着身下被自己砸出來的大土坑。
它英俊的外貌也被這個土坑給毀了。
當然,它是不會承認是它讓小主人和自己弄了一臉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