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柒柒脣角狠狠地抽了抽,這孩子前後的變化還真大,剛剛還一副仙人模樣,現在竟變成毛頭小子了。
不過,還好他不是梵釋天,不然豈不是讓人鬱悶死。
微微平緩了下波動的心,開口問道:“小兄弟,你師父呢,他在不在上面。”
見她問話,青衣小童立即將手放下來,板着小臉老神在在的,“你找我師父何事?他老人家最忌諱別人打擾他了。”
這孩子什麼記xin,明明她剛剛纔說了一遍來此的目的,一轉眼竟然忘記了。
言柒柒在心裏嘀嘀咕咕了一句,不過,他們是來求醫的,還是腆着笑臉又重說了一遍,“我夫君患有重疾,前來求醫救命,希望小兄弟能夠通傳一下。”
“你們是來求醫的?”青衣小童看了一眼商南背上昏迷不醒的人,心下了然。
言柒柒點點頭,“嗯,求醫的。”這孩子的腦子要不要這麼遲鈍呀,她貌似說了兩遍了。
“通靈珠只有神鳳國那裏有,你們璇璣大陸的人怎麼會有呢。”
“哦,是一位朋友給的,你既然是神鳳國的人,應該認識北辰祭玥吧,就是他給的。”
言柒柒立即亮出北辰祭玥,想必以他在神鳳國的地位,那裏的人必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應該會好辦事些。
只是青衣小童卻很不給面子的搖頭,“不清楚,我兩歲的時候,就隨着師父來璇璣大陸了,還真沒聽說過北辰祭玥這一名號。”
“額……”言柒柒嘴邊等着套近乎的話頓時嚥了下去,竟然遇到一個從小背井離家的小移民。
不管他認不認識北辰祭玥,反正她是來求醫的,“小兄弟,我們這次來真的是求醫的,希望你能回去通報一下你的師父。”
青衣小童聞言,秀氣的眉毛不由擰了起來,頗有些爲難,“我師父不喜歡被人打擾,你們還是回去吧。”
這裏有師父設下的結界,他們在山頂上,即便有人來了也沒辦法爬上山,若不是他們用了通靈珠,他和師父也不會知道有人來求醫。
師父這才讓他下來瞧瞧,並沒說讓他把人帶上去。
“我們是來求醫的,人沒見到怎麼能回去。”言柒柒頓時急了。
雙眸在青衣小童臉上掃看了一眼,見眼瞳清澈無邪,想必沒有涉足人世間險惡,心下便來了主意。
苦着一張小臉,露出可憐巴巴的樣子,“小兄弟,我丈夫病入膏肓,外界的大夫都無法醫治,若是有辦法我們也不會來麻煩你師父了。”
青衣小童有些糾結了,心下有些不忍,不過,師父不喜歡外人打擾,他也沒辦法。
擡眸看了看她有些氤氳的大眼,心裏的同情心大氾濫,微嘆了一聲,“我師父他沒說讓你們上去,要不這樣吧,我從小和師父學醫,醫術雖比不得師父的,但總比璇璣大陸上的大夫強上許多,待我看看,或許我能醫治。”
“好好。”言柒柒立即讓商南把尹天絕背過來,“小兄弟,你看看他的病如何,能不能治好。”
青衣小童上前左右觀察了一番,清澈的眸子現出疑惑,眉頭也慢慢擰了起來。
少頃,他驚道:“他中的是屍毒!”
“有沒有辦法解?”言柒柒連忙問道。
青衣小童抿脣,無奈地搖搖頭,“沒有,他的內丹已經破了,若不是有聖潔的東西淨化着他體內的屍毒,還有一道強大的玄氣吊着,只怕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看向言柒柒不由升起疑惑來,他們到底是誰,不但有神鳳國的寶物還,這個人體內還有一股強大的玄氣,這玄氣乃是強者灌入的,只怕和他師父不分上下。
“怎麼會。”言柒柒唯一的希望有些破滅了,猛然,想起來什麼,“北辰祭玥說過你師父可以救的,你不是你的師父,自然沒有他精湛的醫術。”
本想動手製服住小童,來要挾梵釋天,但想到北辰祭玥這個變態級別的,所以還是不要鋌而走險。
言柒柒思量一番,眼底流出光芒,“小兄弟,你去通知你師父,就說貝貝,哦不,雪兒的父母來訪。”
梵釋天是貝貝前世的師父,怎麼也會看在雪兒的面子上,救救她的父親的。
“只怕我師父也解不了,你們還是回去吧,還有雪兒是誰?”青衣小童還是很不解。
言柒柒微微蹙了蹙眉頭,這孩子未免太自以爲是了吧,他解不了竟然說他師父也解不了。
若梵釋天真的治不好尹天絕,北辰祭玥也不會提他了,雖然她看不慣北辰祭玥,但他的品xin還是知曉,他根本不屑於撒謊。
還有,這孩子竟然不知雪兒的存在,只怕梵釋天沒和他說過有關他師姐的事。
“又沒讓你師父看,怎麼知道……”言柒柒本想繼續苦求。
這時,從天外飄來一道清風如玉的聲音,“桑兒,讓她們上來吧。”
這聲音如九天梵音銀唱,空靈清幽,讓人煩躁的心得到安寧。
青衣小童聽到師父發話了,立即恭敬地回答,“是,師父,徒兒這就帶他們上去。”
那空幽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只讓她和她的丈夫來,其餘人等該往哪裏就往哪裏去吧。”
言柒柒微微皺了皺眉,大概此人不喜人多。
算了,紅兒他們上不上來也沒多大作用,他們是來求醫的,又不是來打仗的,沒必要帶這麼多人,盡擾了人家清靜。
如此一想,言柒柒對着紅兒他們說道:“你們先在釋天崖周圍找家客棧落腳,等治好你們主子的病,我們再回合。”
“好,屬下會在這邊接應您。”夏北開口道。
“嗯。”言柒柒衝她點點頭,低頭親了親正熟睡的尹寶寶,便將他交給紅兒,“寶寶交給你們看護了。”
然後,又交代幾句,便從商南身上把尹天絕接了過來,背在身上,跟着青衣小童進了結界。
他們進了結界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王妃。”右東想跟過去,誰知沒走幾步便被彈了回去。
無奈,最後幾人只好作罷,夏北留了下來,以防不測。
商南和右東跟着紅兒,保護尹寶寶。
言柒柒進了結界,擡頭朝着上面望了望,“小兄弟,你快把我們帶上去吧。”
她現在只想尹天絕趕快醒來,一刻也不想耽誤。
“哦,好。”青衣小童正要施法,誰知,那道清幽的聲音再一次票傳過來。
“桑兒,你自己上來吧,至於這位夫人,若是她真有心救自己的丈夫,爬一座山峯並不是難事。”
“啊,讓她自己上來。”青衣小童頓時啞然,這山峯陡峭高聳,別說揹着一個人了,只怕讓她空手也上不去啊,師父這不是成心折磨人嘛。
“若是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她的丈夫也就不配爲師醫治,桑兒,你快上來。”
青衣小童同情地看了言柒柒一眼,很想幫她,可是師父的命令最大,他可不敢抵抗。
嘆了一聲,縱身飛了上去。
“喂,你……”言柒柒眼睜睜地看着青衣小童的身子緩緩飛昇,氣得直跺腳。
這山又高又陡,幾乎可以說沒有坡度,她怎麼上去啊。
言柒柒圍着山的四周轉達一圈,沒發現有斜坡的地方,頓時犯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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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道清幽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夫人,你若登不上來,那就回去吧。”
“可惡!”言柒柒低咒一聲,對這位未曾謀面的神醫的印象直接降低爲零。
這不是能力測試,也不是一場賭約,她只想救活她的丈夫。
一咬牙,不信了,爲了尹天絕,拼了。
從包裹裏拿出一件衣服,把兩人牢牢綁在一起,便開始爬山。
幸好,她會輕功,又加上哥哥之前送的手鐲,一開始往上攀登並不困難,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登上去。
只是,言柒柒想錯了。
山壁上幾乎可以說是平整,爬了半天都沒有落腳的地方,只能用匕首墊腳,然後,接住手鐲扒住那小的可憐的凸石,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這裏雖有植物生長,但都是些細軟植物,根本起不到支撐作用。
到了最後,體力越來越不支,往上飛的速度明顯降低。
將匕首用力刺進石壁內,擡頭看了看依舊望不到頭的高峯,只覺得頭暈目眩。
脊背上隱隱約約能感受到一絲的跳動,這跳動是來自背上人的心跳。
一想到尹天絕,頓時充滿了鬥志。
她言柒柒詞典了沒有認命這兩個字,爲了尹天絕,她也要撐下去。
抿了抿乾澀的雙脣,咬牙繼續往上爬。
又過去一段時間,言柒柒腳上的鞋子破爛不堪,十根腳趾頭往外淌着血,膝蓋上也被磨破。
由於長時間使用手鐲,手腕處也被勒出一道道血痕,手掌上的皮被磨得稀巴爛。
她卻渾然不知,依舊往上爬着,在她腦子裏只有一個字——爬!
從白天爬到天黑,又從黑夜爬到天亮。
中間爲了補充體力,吃了幾口乾糧,喝了些水,稍稍吊在匕首上休息了幾下,剩餘的時間都在爬。
看着天際處的晨曦,言柒柒感受了下身後人的心跳,這心跳是她的力量,只要能感受到心跳,她就有了力氣。
山崖上,站着一位青衣童子和一位白衣男子。
“師父,要不把她接上來吧,在這樣下去,只怕她也會沒命。”青衣小童臉上露出了不忍。
“不接。”清清淡淡兩個字,卻讓人無法抗拒。
“可是……”青衣小童於心不忍,微撅着脣,“她真的好可憐,如果我不會飛行術,我一個大男人也難堅持上來,更何況還揹着一個身材龐大的男人呢,師父,您老人家還是發發慈悲,幫她一把吧。”
你也算是男人?毛都沒長齊呢,還大男人,白衣男子淡然的在他身上瞄了一眼。
又低頭看了一眼崖壁上正努力攀登的女人,幽幽說道:“爲師是在幫她。”
“幫她?”青衣小童滿滿眼的疑惑,有這麼幫人的嗎?
“她的丈夫雖昏迷不醒,但外界所發生的事他一清二楚,爲師這是讓他知道他的妻子爲了救他,正做着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這樣就能激發他強烈的求生意識。”
“哦,原來這樣啊,徒兒誤會師父了。”青衣小童豁然明白,就說嘛,他的師父心慈善良,怎麼可能會見死不救呢。
白衣男子莞爾一笑,頓時整個世界黯然失了色,“還有,山石壁上長滿舍利草,長時間處在舍利草之間,有驅邪的功效,屍毒耐邪毒正好可以用來淨化他。”
“原來這樣。”青衣小童再一次的大悟,舍利草他是知道的,如果拔下來會就會立刻死亡,而且只能生長在石壁崖上,不能移栽。
大可讓這位姐姐上來,把她丈夫吊在這裏即可。
額,不過就起不到刺激的作用了,他還是很相信師父的,師父在他心裏一直都是神的存在。
白衣男子往下看了一眼,露出欣賞之色。
雪兒今世的孃親,不錯。
言柒柒滿腦子只有爬,不知過了多久,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的力氣,意識也漸漸淺薄。
大腦慢慢被黑色佔據,渾身上下的傷口已經痛的麻木,起不到一絲的提神作用。
難道老天真的不開眼嗎,也罷,死就死吧,有他陪着,即便下黃泉也不寂寞。
就在她想要鬆手之際,上空又傳來那道清幽的聲音,“夫人,我不妨告訴你,若是你們死了,即便到了黃泉也碰不到面,因爲你丈夫現在已經被殭屍化,他的魂魄會被鎖在身體內,根本無法投胎轉世。”
沒辦法投胎,那豈不是以後要做孤魂野鬼了,言柒柒驟然驚醒。
不行,她不能讓他做孤魂野鬼,她要救他!
用力咬了下she頭,疼痛的感覺暫時讓她清醒些。
言柒柒繼續往上爬,就好像突然之間吃了大力丸一樣,特有力氣。
山再高也有盡頭的時候,又過了三日,言柒柒終於看到了崖頂。
算算時間,她一共用了六天的時間,身上的食物都發餿了,不過,上面的人還有些同情心,會時不時的送些吃的給她,還不至於吃餿硬的饅頭。
言柒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上來的,只知道自己在爬上山的那一刻,整個人陷入昏厥中……
驕陽的日光照射在地上躺着的兩人,他們的衣着狼狽不堪,卻是那麼的動人和諧。
言柒柒魂不知所兮,整個身子沉重無比,雙眼皮就好像兩塊巨石壓着睜不開眼睛。
突然,她想到了他們的目的。
記得在昏迷前,她揹着尹天絕爬上來了。
尹天絕呢?他不是在她的背上嗎,心一慌,手開始胡亂在自己身邊摸索着,當碰到一個人時,心慢慢回落。
她不能睡,她要爲他求醫!
想到求醫,言柒柒腦子像是被潑了冷水,驟然清醒過來,努力睜開雙眼,渾然,看着碧藍色的天空。
撐着地面坐了起來,趴在尹天絕身上聽了聽,還好心臟會跳。
擡手撫上他蒼白如紙的俊臉,微涼的觸感鑽入指腹。
真好,他還活着。
言柒柒睜着一雙佈滿血色的眼睛朝着四周打量了起來。
當看清這裏的景色,露出驚豔的表情。
並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樣,高山缺氧,冷若寒冬,到處是冰雪覆蓋。
這裏到處都是不知名的花草樹木,空氣中流轉着清香的味道,讓人聞之,心清氣爽,舒服至極。
距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座白色的石樓,是白石雕砌而成的,石樓分上下兩層,玲瓏精緻,別有一番雅緻。
石樓周圍種着花草,給它滿身的雪白平添了些意境,如在夢幻中。
言柒柒衝着石樓大喊道:“梵神醫,可否出來爲我的丈夫醫治。”
她聲音嘶啞無音,撕裂的滋味親蝕着她的喉嚨,勉強用氣息發出來一些話,只能在她身邊才能聽清。
“梵神醫,請你念在我們這般可憐的份上,出來一見。”言柒柒又求道,只是裏面沒有人出來,只有時不時在外面嬉戲的小動物好奇地看着她。
估計是她喊的聲音太小,裏面的人聽不到,或者他們不在屋子裏。
言柒柒撐着疲憊的身軀站了起來,吃力地將尹天絕背在身上,朝着石樓走去。
到了門前,將身上的人輕柔的放在地上,扣了扣虛掩着的門,“梵神醫,在嗎?”
過了良久,沒有得到裏面人的回答。
“梵神醫,在嗎?”言柒柒又喊了幾聲,無奈還是沒人應答。
門雖然半掩着,可沒得到主人的允許,她又不方便進去。
可能他們師徒都不在吧,算了,在這裏等着吧。
言柒柒把躺在地上的尹天絕抱在懷裏,用手輕輕整理着他的頭髮,輕柔愛戀。
這裏氣候適中,不冷不熱,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言柒柒疲勞過度,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毛毛的東西在她鼻翼上來回走動,癢癢的。
“走開了。”言柒柒閉着眼睛,不耐地揮舞着手,想把臉上惱人的東西弄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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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起來了。”略帶稚嫩的男音鑽入耳朵,言柒柒這才幽幽轉醒。
入眼的便是一張清俊,微脫稚嫩的臉。
言柒柒本能的一巴掌扣了上去,“走開!”
“嗚嗚……姐姐你怎麼打人家臉。”青衣小童捂着自己被打痛的臉,控訴某女的罪行。
言柒柒這才徹底清醒過來,認知到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爲,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是來求醫的,她卻打了主人的臉,千萬別惹怒了人家,也怪不了她,誰讓她距離這麼近,這是她的自我保護意識。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言柒柒把懷裏的人輕輕放下來,站了起來,立即賠笑,呵呵的嘶啞嗓子說道:“對不起了,我有起*氣,有沒有被打痛。”
見她向自己道歉,青衣小童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實也不能怪她了,誰讓他閒着沒事幹逗人家呢。
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我一個大男人這點痛還是受得了的。”
還大男人呢,小屁孩還差不多,言柒柒抽了抽。
也沒再和他繼續聊天,直入正題,“小兄弟,你師父呢,怎麼沒見他。”
這個梵釋天讓她爬了五天的山崖,若換做平時她早就動手整人了,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是來求醫的。
“哦,師父他老人家去後山採藥了,待會兒就過來。”青衣小童呵呵一笑道,“還有,姐姐可以喊我桑兒,師父都是這樣喊的。”
這位姐姐他是由心的敬佩,不休不眠,整整爬了五天五夜,這種事就連一個大男人都很難辦到。
“好,桑兒。”言柒柒也不客氣推脫,反正一個名字喊什麼都無所謂。
“對了,桑兒,可不可以讓我們清理一下身子,你看我們……”
說到這裏,言柒柒有些尷尬了,尹天絕的衣服還好沒有破爛,她的幾乎沒有完整的地方,而且到處都是血漬和污泥。
梵釋天還沒過來,趁着這個時間給兩人清理一番。
桑兒打量了她一番,秀氣的眉毛不由揪起,“姐姐,你先等等。”
飄身進了屋內,很快,便拿着兩套衣服出來。
“姐姐,小的那一套是我前年的衣服,你應該合身,這一套是師父的,他的身材和你丈夫的差不多,給。”把衣服放到言柒柒手裏。
然後,彎腰將尹天絕背了起來,對着言柒柒又道:“前面有做溫泉湖,你們到那裏清洗一下吧。”
“好,謝謝你,桑兒。”言柒柒由衷的感謝這位熱心的小夥子,跟着他去了。
到了溫泉湖,言柒柒再次被這裏的美景所折服,四周樹木蔥鬱,空中漂浮着嫋嫋白霧,如夢如幻,如置仙境。
桑兒將尹天絕放到湖邊,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遞給言柒柒,“姐姐,這是治療外傷的玉椿膏,你自己處理一下吧,我走了。”
“好。”言柒柒微微彎脣,露出一抹苦澀的笑來。
等桑兒走後,言柒柒開始動手脫兩人的衣服。
先把尹天絕脫光放進水裏,自己也跟着跳了進去。
誰知剛入水,身上的傷口便開始滋滋啦啦的痛起來。
之前,她擔心尹天絕的病,都沒發現自己身上有這麼多傷口,十根腳趾頭沒有一個完整的,有的腳趾甲幾乎脫落。
手也沒好到哪去,手掌的皮膚一道道的裂口,指甲也快壞完了,膝蓋上也是血肉模糊。
她周圍的水都被血漬染紅了,渾濁一片。
言柒柒苦笑了一聲,將尹天絕的身體抱在懷裏,爲了他,再苦也能忍受的住。
輕輕地在他的俊臉上吻了吻,幽幽嘆息,“絕,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我都快支撐不住了。”
說話間,淚水從眼中滑落,從山裏出來之後,她都沒掉一滴淚。
現在希望在眼前了,心裏所有的酸澀都流露出來,可她不敢大哭,只能默默的流着淚。
滴滴灼熱的淚水淌在尹天絕臉上,流到他的嘴角。
這時,湖水下面的大手輕輕的動了一下。
言柒柒擦了擦眼淚,開始爲兩人清洗了起來。
弄好之後,又在身上塗了些藥膏,這藥的效果很好,塗上去,疼痛感降低了不少。
穿戴整齊,又揹着尹天絕原路返回。
到了石樓,本想進去,誰知竟被一道膜給彈了出去。
言柒柒不由皺起眉頭,第一次來的時候,這裏明明沒有結界,怎麼這會兒卻有了結界?
不是又想虐她吧,一想到又要被人整,心裏頓時窩火,對這位未曾謀面的梵釋天直接降低爲負一百。
算了,畢竟是來求人的,言柒柒清清嗓子,儘量讓自己能發出聲來,“梵神醫,小女子有事相求,可否請你出來一下。”
她話落,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從石樓裏步了出來,映在旁邊的花草裏,猶如一幅水墨畫,讓人心魂一蕩。
自若謫仙,貌若天神,光光其華,溫潤玉君子,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目。
不過,言柒柒看管了尹天絕的樣貌,早就對美男起了免疫力,剛剛也只不過是驚豔了一下,隨之,便收住眼神。
她一直認爲貝貝的師父應該是位白髮蒼蒼,皺紋橫生的智慧老者,可現在看來卻不是。
還有之前的聲音,也清華如玉,不似老者。
從外表上,他和北辰祭月是一類的人,應該就是梵釋天了。
言柒柒衝他拱手,很有禮貌地道:“想必這位就是梵神醫了,還望神醫能念在小女子癡着的份上,使出援手救救小女子的丈夫。”
爲了尹天絕,別說讓她低聲下氣的求人,即便是讓她爲奴爲婢,她也甘願。
梵釋天走到距她有五米的地方,頓住腳步,手一伸,便出現一把椅子。
這人神了,隨手一伸就能變出一把椅子來,他的能力應該和北辰祭玥不分上下,看來這次尹天絕有救了。
梵釋天悠然坐下,揚起美眸在她身上淡淡掃視了一番,輕啓薄脣,“凡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你丈夫命中有此大劫,若論命數他現在早就死了,是你的一番執念才讓他活到現在。”
聽着他一番的神論,言柒柒心下鬱悶不已,她是來求醫的好不好,可不是來聽他講大道理的。
吸吸鼻子,說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可若生了病不去看,那還要你們這些醫生,哦大夫做什麼,沒有努力,怎麼就知道治不好,我不信命,只信自己,不管有沒有可能都會執念下去。”
“所以,還望梵神醫能出手相救,小女子定會感恩相報。”
她雖是求人,但這一番話卻說的不卑不亢,疲憊的小臉上洋溢着執着。
梵釋天眼中欣賞之意,一閃而過。
不知爲什麼,他從她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雪兒,雪兒就如她這般執着,不肯認輸的倔強脾xin。
想到雪兒,心湖慢慢軟化。
朝着地上躺着的尹天絕看了一眼,眼中閃過異光。
隨後,梵釋天站了起來,輕輕彈了彈衣襬上的輕微褶皺,慢條斯理地道:“既然,你這麼執着,那就讓我看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素指朝着不遠處的一片林子指去,“那裏有片林子,你什麼時候將樹砍完了,我再考慮是否救你的丈夫。”
說完,素手微閃,一把斧頭穩穩的落在言柒柒的腳邊,轉身邁着優雅的步子,走進石樓裏。
讓她把整座林子都砍了?!
言柒柒頓時目瞪口呆,木木的看着那片林子。
這片林子雖不大,卻有上千棵樹,樹也不是高聳入雲粗壯如桶的樹,每棵樹應該有兩三年,有碗口那麼大,也不太高,棵棵高低粗細度都差不多。
即便是這樣,讓她砍幾千棵,她也辦不到啊。
算了,畢竟有求於人家,她忍了。
先砍到幾棵樹,用樹枝爲尹天絕搭了一個小棚,弄好之後,提着斧頭開始砍了起來。
她本就渾身疲憊不堪,哪裏還有過多的力氣來伐樹,不過,爲了尹天絕,再苦她也受了。
還好,梵釋天這個混蛋,給的斧頭比較鋒利,幾下便砍到幾棵。
言柒柒彎着腰,努力伐樹,就這樣一整天的時間又過去了,用了一天的時間,她竟然砍到兩百多棵樹。
爲此,她還震驚了一把,沒想到自己的爆發力這麼強。
中間,桑兒過來送過吃的,想幫她,卻又怕惹惱了自己的師父,到時候吃虧的還是這位姐姐。
只能幫她送吃的喝的,表表自己的一番心意。
就在言柒柒努力伐樹的時候,小棚裏的尹天絕手再次動了動,眉頭也微微蹙了蹙,像是惱怒,又像是心疼。
他雖昏迷,可意識卻存在,所發生的事他都清楚。
知道她拼了命爬山崖,知道她爲了他讓自己變成一個伐樹的奴隸。
他心疼的要命,想要醒來,卻睜不開眼,身子就像被人用無形的枷鎖箍住一般,動彈不得。
阿柒,我會醒來,爲了你我也會醒過來。
言柒柒用了六日的時間終於將整片林子砍到完,手上被斧頭磨得鮮血淋淋,四肢渾不像自己的。
“梵神醫,我已經砍完了,還請你出來爲我夫君看病。”言柒柒累的窩在石樓不遠處的樹下,無力地叫喊着。
等了片刻,梵釋天沒有出來,只有桑兒糾結着清俊的臉走了出來。
有些爲難的看着坐在地上的言柒柒,抿脣說道:“姐姐,對不起,我師父下山了,不知道什麼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