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荷包

發佈時間: 2023-05-19 15:2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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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兮黯然的看着穆寒清離去的方向,幽幽的說:“你明知我想走,爲何還偏要問我?”

 兩刻鐘後,穆寒清端着托盤回來了,他冷幽幽的將托盤放在靈兮面前,淡聲說:“吃!”

 “什麼?”靈兮懵。

 “南海醉蝦!”穆寒清說完,便再也不看靈兮,徑直拿起書本翻閱起來。

 呃!

 靈兮也就隨口一說,這裏與南海相距十萬八千里,他是從哪裏弄到的蝦?

 “這個時節,殿下從哪裏找到的蝦?”靈兮對穆寒清的好奇,已經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

 穆寒清斜睨了靈兮一眼,淡聲道:“家裏有隻愛偷腥的貓,不準備些魚食,我怕她炸毛,就跟着富貴豬跑了。”

 什麼跟什麼?

 靈兮看着那色澤佑人的醉蝦,眼中全是疑惑。

 “快吃,你體寒,這蝦也寒,吃完了記得喝薑湯!”旁邊確實放着一碗黃橙橙的薑湯。

 “多謝!”靈兮原本沒食欲的,可看到那醉蝦,食欲都被勾起來了。

 吃着吃着,靈兮忽然狠狠的瞪了穆寒清一眼,這人真是……

 拐着彎的罵她不說,還順帶連表哥都罵進去了,若說富貴,只怕這天下沒人比皇家更加富貴了吧?

 富貴豬!

 靈兮瞪他,他也視若無睹,捧着書看得津津有味,在靈兮看不見的地方,卻是上揚的脣角,還有含笑的眉眼。

 喝湯的時候,靈兮不疑有他,喝了一大口下肚,才發現這薑湯到了嘴裏,竟有一股酒味,可明明在碗裏聞不到的呀?

 靈兮以爲是自己的味覺出了問題,便又喝了一口,再喝卻只有姜的辛辣味。

 靈兮放下心來,慢悠悠的將那碗“薑湯”喝完,剛想放碗,便覺得頭昏沉沉的,像醉酒了一般。

 “你……你這……”混蛋!

 可惜,靈兮沒有機會說完那幾句話,便歪在美人榻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着醉倒在榻上的靈兮,穆寒清眼裏閃過一抹得意。

 “哼!揹着本王去與雲暘幽會的下場!”

 嘴上雖這樣說,可穆寒清還是彎腰將靈兮摟在懷中,將她安置在榻上以後,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他這一生躺過許多的牀榻,華貴的、簡陋的、溫暖的、冰冷的,可從來沒有歸屬感,卻沒想到,在靈兮這裏,卻找到了那種兒時的溫暖。

 這夜,兩人都一夜無夢,睡得及其舒服!

 到隔日穆寒清才驀然想起,他被葉靈兮一番胡攪難纏的和稀泥,竟把正事給忘了。

 想着靈兮的那嬌憨的模樣,穆寒清的脣角掛起一抹他自己絲毫沒有察覺的癡笑!

 穆寒清起身時,又看見了放在靈兮榻前的那些東西,他本想將東西藏起來,不再讓靈兮胡思亂想,可即便他將那些東西瞞住了,又怎麼瞞得住案子?

 穆寒清闔眼,靜默了一會兒,他剛剛睜開眼,千城便出現在他面前。

 “主上!”千城低着頭,不敢亂看。

 穆寒清淡聲道:“將九世黑蓮送到雲暘處,讓他來找葉靈兮。”

 “這明明是主上冒着危險去拿回來的九世黑蓮,怎麼能平白給了雲暘?”千城不解。

 穆寒清看了沉睡中的靈兮一眼,不疾不徐的說:“她一直都懷疑我,不會相信的,但若是雲暘,她就會信。”

 現在,解開靈兮的心結至關重要,顧星魂那人雖然不靠譜,但是這點倒是說得沒錯,葉靈兮心思鬱結成殤,長期以往,xin命堪輿。

 “諾!”千城擔憂的看了穆寒清一眼,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

 待靈兮醒來,雲暘已經趕到七王府門口。

 看到自己榻前的那些東西,靈兮已經能控制住自己不大聲尖叫,可是渾身卻顫抖着,她驚懼的不停的後退,直到縮到角落裏,纔算停下來。

 穆寒清這次沒有安慰她,只是強勢的將她拉出來,然後抱着她替她更衣,更衣之後,又去梳妝,整個過程,靈兮沒有反抗,穆寒清也沒有說話。

 “殿下,又死人了是麼?”靈兮終於開口了。

 穆寒清睨了靈兮一眼,淡聲說:“昨夜你沒有出去!”

 “殿下怎麼知道?”靈兮反問。

 穆寒清沒理會靈兮,頓了一會兒之後,他說:“你不信我,我說什麼都沒用!”

 “殿下,雲公子來了!”門外響起門房的聲音。

 靈兮身子一顫,但因爲穆寒清在身邊,她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好擡頭看穆寒清。

 穆寒清冷聲說:“怎麼,要我回避?”

 “殿下說什麼呢?”靈兮心裏是很想讓他迴避的,可是明裏她哪裏敢說。

 兩人移步到外間,雲暘便走了進來,見靈兮與穆寒清攜手站在他面前,雲暘神色一黯,拱手道:“七殿下,打擾了!”

 “本王還有要事處理,兩位自便!”穆寒清說話時,斜睨着靈兮,那眼神就好像在說“你給我安分點。”

 “殿下請慢走!”靈兮假裝沒看見穆寒清的威脅,福了福身子,恭送穆寒清離去。

 穆寒清冷哼了一聲,便從容的走了出去。

 “暘表哥,請喝茶!”靈兮給雲暘倒了一杯清茶,遞到他手上。

 “你跟七殿下吵架了麼?”雲暘問。

 靈兮驚訝的看着雲暘,“表哥怎麼有此一問?”

 他們這樣,不算吵架吧?

 雖然,昨夜穆寒清灌醉了她!

 “哦,那沒事!”雲暘看了靈兮一眼,接着說:昨夜盛京又出了殺人剜心的案子,你可聽說了?”

 “嗯,暘表哥可是爲此事而來?”靈兮期待的看着雲暘,很希望他能給自己帶來好消息。

 雲暘點頭,將手中的錦盒放在桌案上,對靈兮說:“今日大清早,有一個得道高僧親手交給我的,他說這能幫助你,讓你看清楚剝皮剜心的事情。”

 “高僧如何得知,我與那剝皮剜心的案子有關?”靈兮很怕自己變成怪物,更害怕別人將她當成怪物。

 雲暘眸色一沉,敷衍道:“既是高僧,自能窺探天機,若不然,還怎麼叫高僧?”

 “也對!”靈兮算是被說服了!

 雲暘見靈兮不疑,便將錦盒打開,卻見裏面躺着一朵鮮活的黑蓮,靈兮博覽羣書,採藥無數,雲暘經手的奇異瑰寶不計其數,可兩人都從未見過這種顏色的蓮花,更不遑說,這蓮花在沒有水的環境下,竟也一點都沒有枯萎。

 光是看那外表,便知道不是俗物!

 “這……能說明什麼?”靈兮看着那朵黑蓮,訝異的說。

 靈兮話音剛落,那朵黑蓮便快速的旋轉着飛了起來,銀光乍現,昨夜的畫面便一幕幕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噗!

 看到眼前的一幕,又激動又羞赧的靈兮連忙用廣袖擋住雲暘的視線,跺着腳說:“暘表哥,你別看!”

 他,一點也不想看到。

 因爲畫面顯示着,靈兮與穆寒清相擁而眠,是的,相擁而眠!

 昨夜她喝醉了酒,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穆寒清與她同榻。

 可接下來的畫面,卻讓靈兮的手忘了阻擋雲暘,畫面中,一個小小的紙人,託着比它身體大數倍的衣衫、面具、指甲悄無聲息的出現,放在靈兮的牀頭。

 睡覺前,穆寒清還特意將鮫珠淚放在枕頭上,可那被人施了法術的紙人出現時,鮫珠淚一點反應都沒有。

 紙人悄然將東西放好後,便落在靈兮榻前的踏板上,身體瞬間變得血紅,它像一個邪惡的巫師一樣,圍着靈兮的鞋子跳着詭異的舞步,直到兩隻鞋子都圍着跳了一圈之後,紙人方纔停下來,然後憑空消失不見。

 再看靈兮的鞋子,上面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血珠。

 原來,這一切竟是這樣來的。

 靈兮蒼白着臉,死死的盯着那畫面,可紙人消失後,畫面也消失不見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這世間竟有這樣奇怪的事情,那,是紙人麼?”雲暘與靈兮一樣驚訝。

 靈兮點頭,顫抖着將頭上的朱釵取下來說:“有人告訴我,說這個朱釵能化解邪術,可爲什麼對那紙人沒用?”

 “你說,這朱釵能化解邪術?”雲暘將那朱釵接手過來,驚訝的說。

 靈兮點頭說:“是的,你還記得你送給我的那套藥具麼?上面被人下了邪術,能要了我的命,卻被這鮫珠淚化解了。”

 “我還記得,可是這次爲什麼又沒用了?”雲暘也很好奇。

 靈兮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得去問問?”

 “靈兮,既然已經弄清了並非是你殺人,那日後就不要多想,將身子養好,比什麼都重要!”雲暘看着靈兮,眼裏有靈兮無法理解的炙熱。

 靈兮下意識的逃避雲暘的眼神,低着頭說:“多謝暘表哥關心,我會的!”

 “那,告辭!”雲暘說完,便離開了靈兮的房間。

 看着雲暘消失在拱門外,靈兮急忙提着裙襬朝外走,卻不期然撞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

 靈兮擡頭,就看到穆寒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神幽幽的說:“這麼捨不得雲暘?”

 “殿下,暘表哥拿了一朵黑色的蓮花,我從裏面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些作案工具是一個紙人帶進來的,最奇怪的鮫珠淚對那紙人沒用。”靈兮着急的說。

 穆寒清卻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就只看到這些?”

 “對,有用的信息就這些,殿下知道是爲什麼麼?”靈兮一點沒察覺到穆寒清臉色變得寒涼,只想得到答案。

 “鮫珠淚是一種很厲害的法器,那紙人不懼鮫珠淚,只要一種可能,它的法力與鮫珠淚是同宗同源,所以鮫珠淚纔沒有化解它的法力。”

 穆寒清雖然氣悶,可還是給靈兮解釋了原因。

 可這些東西,對靈兮而言,卻是如此陌生,她根本就聽不懂。

 “就像,你與雲暘,因爲是親人,關係很好,所以你不會防備他!”穆寒清咬牙說。

 呃!

 這下靈兮可算是聽出來了,穆寒清很不高興!

 “殿下,昨天謝謝你,醉蝦很好吃!”靈兮討好道。

 穆寒清睥睨着靈兮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把我灌醉了,壞蛋!

 “昨夜……”穆寒清說完兩個字,就靠過來一步,接着說:“你喝醉了……”然後又靠過來一步,再說:“你抱着我……”

 什,什麼?

 靈兮嚇得後退一步,卻被穆寒清一把摟住纖腰,他湊上來,刻意壓低了聲音說:“你抱着我,不許我走,然後還糾纏我,讓我陪你睡,不僅如此,你還扯我衣……”

 “別說,不許說!”靈兮用手捂住穆寒清的嘴巴,不許他再說。

 穆寒清脣角勾起一彎壞笑,竟伸出舌頭舔了靈兮的手一下,靈兮感覺到溫熱,嚇得連忙縮回了手。

 “難道,你不該謝謝我一下?”穆寒清的脣幾乎已經碰到了靈兮的脣。

 “怎麼……謝?”靈兮傻傻的問,總不能謝他抱着她睡覺吧?

 穆寒清的手指邪惡的輕輕的撫摸靈兮的側腰上的軟肉,輕輕的湊到靈兮的耳朵邊上,邪肆的說:“就,謝謝我願意給你睡吧?”

 噗!

 靈兮原本就很紅的臉頰,這下徹底紅透了!

 穆寒清看着靈兮的耳垂一點點的紅透,心情大好的說:“下一次,你若再敢……”

 “我保證,再也不喝酒,再也不了!”靈兮哪裏還敢喝酒,丟臉丟大了。

 穆寒清冷哼一聲,薄涼的說:“再有一次,就真睡了你!”

 “那個,我還有點事,告辭!”靈兮一把推開穆寒清,朝門外跑去。

 穆寒清看着靈兮逃命似的,淡聲說:“真是蠢得可以!”

 靈兮跑到迴廊上後,靠着欄杆平復了好久,纔將自己不安分的心跳平復下來,這一天天的,被穆寒清刺激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宇馨從另一頭走過來,見靈兮捂着胸口一臉呼吸急促的模樣,也學着她的樣子,呼哧呼哧的呼吸。

 “你怎麼了?”靈兮看見宇馨,便問。

 宇馨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王妃你怎麼了?”

 “我……有點熱!”靈兮也學會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哦!我就是看你不正常,學來玩玩而已!”你不要當真!

 哎!

 靈兮拉着宇馨問:“昨夜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很奇怪的事情?”

 “沒有啊,殿下說你要吃蝦,又擔心你體寒受不住,便跟我要了神仙醉,我來的時候,就看見殿下抱你去睡覺去了。”宇馨兩眼放光的補了一句:“你跟殿下還真是挺配的!”

 靈兮俏臉一熱,不依的說:“你別胡說,我沒有喝醉做些奇怪的事情?”

 “嘁,那神仙醉可是我們蒼山最好的酒,就你這小酒量,直接就醉倒了,哪裏還有機會發酒瘋?”宇馨一副“我看不起你你看不起我的酒”的模樣。

 靈兮跺腳,咬牙道:“穆寒清,你幼稚鬼!”

 幼……幼稚鬼?

 主上?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馨終於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得捶胸頓足,他們最最貴的主上大人,竟被一個小女子說是幼稚鬼,這太好笑了。

 “什麼事這麼好笑?”穆寒清站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薄涼的問。

 靈兮看見穆寒清,就跟兔子見了狼似的,嗖一下就跑沒影了!

 宇馨狀似痛苦的猙獰着臉,朝靈兮的方向奔去,卻被穆寒清一把提住衣領,他說:“看來,你還是沒學會怎麼做人?”

 “主上,我不是人啊!”宇馨笑眯眯的說。

 穆寒清覺得自己胸口憋了一口濁氣,有種不吐不快的憤懣。

 “蠢狗!”言落,穆寒清越過宇馨,朝另外一邊走去。

 宇馨指着穆寒清的背影,又看了看靈兮逃走的方向,戳着自己的手指說:“人家明明是狼,非要說人家是狗,主上一定是耍流氓了,主上是個臭流氓!”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千城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幽幽的傳來,宇馨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冰冷起來。

 這天,靈兮一整天都沒有見到穆寒清的身影,她自己在後院的藥圃耗了一天,直到傍晚纔回到屋裏。

 不知爲什麼,靈兮總覺得這屋子無比的冷清。

 “香芹,你想念流螢小築麼?”靈兮問正在搗藥的香芹。

 香芹眯着眼笑:“我纔不想念那裏呢,在這王府裏面,我們多自由啊?又沒有人能欺負我們!”

 “可我總覺得這屋子太冷清,這屋子太大了!”靈兮幽幽長嘆道。

 “嫌大?那正好,你那大姐家過門之後,沒有安置之處,便讓她住過來吧!”不知何時,溫嬪竟已經站在門口。

 聽到溫嬪的聲音,靈兮一愣,隨即笑了。

 “靈兮給娘娘請安!”她福了福禮道。

 “嗯,免禮吧,我適才到處看了看,這得月閣也夠大,後院那小屋也夠別緻,你大姐過門之後,便讓她住下來,你無心於我兒子,但這王府總是要開枝散葉的,你沒意見吧?”

 雖然溫嬪有此一問,但是靈兮其實很清楚,溫嬪只是與她說一聲,她同不同意,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與葉景依素來不合,這得月閣我可以讓給她,我搬去麗人的院子便成了!”靈兮說完,便低頭不再說話。

 溫嬪冷笑道:“那,你就搬過去吧,這葉景依也快過門了,要搬就快些,最好今夜就搬走。”

 原本她是想將葉景依與葉靈兮放在一起,讓葉景依來對付靈兮的,可是靈兮竟說要走。

 在溫嬪看來,靈兮這明明就是在要挾她,她以爲自己不敢讓她搬走,那她就成全她,讓她搬走。

 “好,香芹宇馨,收拾東西,我們走!”沒想到,靈兮毫不遲疑,說走就走。

 這下,溫嬪反而有些爲難了,若是寒清怪罪下來,這可如何是好?

 轉念一想,溫嬪便咬牙腹誹道:“這麼痛快?定是打着要離間我們母子之間的感情,這女人真是可惡至極!”

 “葉靈兮,你要搬過去,可不是本宮逼你的?”溫嬪看着靈兮,眸色森森的說。

 靈兮淡然勾脣,輕輕淺淺的笑着說:“不是娘娘逼我的,是我自願搬走的!”

 靈兮行動很敏捷,很快便收拾了包袱離開。

 她的那些嫁妝,她都已經典當成銀票,在這得月閣中,她唯一可惜的,就是後院那些藥草。

 “娘娘,想不到這葉靈兮竟這樣厲害,她一個正室,被趕到角落小院,卻讓妾室來住主屋,不管是七殿下,還是悠悠衆口,都會指責娘娘的呢?”艾嬤嬤如是說。

 溫嬪原本就無意讓靈兮搬走,心裏也隱隱覺得靈兮是要作妖,這下被艾嬤嬤一攛掇,火氣便又上來了。

 “青禾,去將那踐人給我追回來,本宮就是要將她姐妹兩放在一處,讓那葉景依來挫挫他的銳氣。”溫嬪一拍桌案,便怒了。

 青禾福了福身子,連忙追着靈兮出去。

 “王妃,您且等等?”青禾追上來時,靈兮她們正走在迴廊上,欲朝那小院方向走。

 聽到青禾的話,靈兮回過頭來,淡聲說:“怎麼,青禾夫人有話要交代?”

 “奴婢哪裏敢交代王妃,只是溫嬪讓奴婢來請王妃回去,奴婢雖然人微言輕,但是王妃能不能聽奴婢一句?”青禾那柔弱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靈兮笑了笑說:“願聞其詳!”

 “溫嬪xin子高傲,您又何必與她置氣呢?您若真住到那小院去,只怕王爺第一個就不答應,王爺說是對王妃無情,其實心裏只怕最疼愛的人,就是王妃了,屆時要是王爺與溫嬪失和,那王妃可就變成罪人了,您還是回去低個頭,服個軟,大家各自退讓一步吧?”

 “如此,多謝青禾夫人了!”靈兮微微頷首,算是道謝。

 宇馨扯着靈兮的衣袖問:“那老妖婆什麼意思?”

 “隔山觀虎鬥!”靈兮在宇馨耳邊說。

 宇馨磨牙道:“死老太婆,看我今晚上不弄死你!”

 “你說什麼?”靈兮沒聽清楚,便問。

 宇馨笑得眉眼彎彎,搖着手說:“沒,沒什麼,不用去住破屋子,太好了!”

 哎!

 果然還是太天真!

 靈兮嘆息着,跟在青禾身後,回了得月閣。

 “葉靈兮,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心思那麼重?”一看見靈兮,溫嬪就開始指責靈兮。

 靈兮哭笑不得,無奈的說:“靈兮不知娘娘何意?”

 “你明明知道自己是王妃,去住那小破院子會招來非議,卻堅持要去那小院住,是不是就想讓七王府的人覺得我這個做婆婆的苛待你,然後好讓我家老七與我失和?”

 呵呵!

 靈兮笑了,她福了福禮道:“那,溫嬪想怎樣?”

 “這院子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但是那葉景依卻要在這裏暫住些日子,待我命人將那麗人的小院拆了重新擴建好了之後,她便搬走!”

 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靈兮再不答應,那她可就有理由指責靈兮了。

 哎!

 靈兮想,我何必與她作對,大不了過些日子,與穆寒清說說,讓他允我去別的院子住就好!

 “在這裏,靈兮終歸是客,一切但憑溫嬪做主!”靈兮說完,便靜默一旁,再也不說話。

 溫嬪的目的達到,笑得跟個老狐狸似的,扭腰款步的走了。

 少時,穆寒清過來,靈兮見到他,也沒有提起今日的事情,只是淡淡的從自己正在進行的繡品中擡起頭來,淡淡的問了一句好。

 穆寒清以爲靈兮還在生氣早些時候的事情,坐下之後,也沒怎麼說話,便自顧拿起一本書看。

 香芹與宇馨幾次想開口,求得穆寒清不要讓葉景依住進得月閣,可幾次靈兮都搖頭制止了她們。

 穆寒清待了一會兒,便覺得無趣,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起身走了。

 他走,靈兮也沒說話,就躬身送他離開。

 過了一刻鐘後,宇馨打着哈欠說:“王妃,你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嗯……等等,這是我給你繡的荷包,拿去看看可還喜歡?”靈兮將一個嶄新的翠綠色荷包遞給宇馨。

 宇馨眯着眼笑:“這個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可以裝瓜子麼?”

 噗!

 香芹被宇馨氣笑了,五體投地的對她豎大拇指。

 靈兮也笑:“你喜歡拿來裝什麼便裝什麼吧!”

 宇馨笑得眉眼彎彎,蹦蹦跳跳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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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剛出門,就看見穆寒清正神色幽幽的站在她房門口看她。

 宇馨有些腿軟,正想折回去,卻撞到牆一樣,被彈了回來。

 嗚!

 她捂着額頭,氣沖沖的走過來問:“主上要做什麼?”

 “她今天可是遇見什麼不好的事情了?”穆寒清沒有點名,可宇馨也不傻,知道穆寒清問的是誰。

 她笑着說:“她就早上問我,主上有沒有對她耍流氓!”

 “找死!”穆寒清用兩個字堵住了宇馨的口沒遮攔。

 “我問你,她後來可是遭遇了什麼事情,你與香芹幾次想開口,都被她阻攔下來了?”原來,幾人眉來眼去,他都看在眼裏,只是沒有出聲而已。

 宇馨一拍大腿,橫眉怒眼的樣子,可沒掌握好力道,又疼得呲牙。

 “說起這個就可惡了主上,那老妖婆剛纔來找過葉靈兮,她逼着葉靈兮讓出一半的得月閣給葉景依住,葉靈兮說自己跟葉景依不和,自願搬到小院子去住,她起先都答應了,可後來又反悔,叫葉靈兮回去,說是要修繕那小院,待修繕完成,便讓葉景依搬過去,葉靈兮就同意了。”

 宇馨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轉着荷包玩。

 “你手裏的是什麼?”穆寒清問。

 宇馨愣住:“主上,您應該關心的,不應該是葉靈兮被欺負的事情麼?”

 “她都這樣說了,我若再去橫插一槓,只怕日後她跟對葉靈兮諸多爲難,葉景依跟葉靈兮住在一起有什麼不好,她要死敢作死,讓她滾就是了!”他還求之不得呢!

 宇馨低頭豎起大拇指:“這的確是主上的風格!”

 “這荷包是葉靈兮給你繡的?”穆寒清還挺在意那荷包!

 宇馨獻寶一樣的將荷包遞給穆寒清道:“葉靈兮這個兩腿怪物還挺好,這荷包就是她送給我的,好看吧?”

 “不好看!”穆寒清冷聲說完,趁宇馨錯愕之際,將宇馨手中的荷包搶過去,淡聲道:“去告訴葉靈兮,這個荷包太娘,你喜歡大氣一點的!”

 宇馨手中銀光乍現,憑空多出了一個與靈兮送的那個荷包一模一樣的荷包,而靈兮親手繡的那個,被他揣到懷裏,帶走了。

 宇馨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手裏的荷包,只能哀嘆自己跟了一個任xin的主人!

 翌日,宇馨苦着臉將那個假荷包送到靈兮手中,垂頭喪氣的說:“王妃,千城笑話我這個荷包太娘了,這個我不要了,您再給我繡一個……大氣一點的,爺們一點的!”

 噗!

 香芹笑得差點噴飯。

 “你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鬟片子,要爺們一點的幹什麼?”

 宇馨也很無奈啊,她這不是遇到一個任xin的主上了麼?

 “大概,千城覺得我這xin格不夠溫柔,適合當個男人吧?反正我也挺喜歡爺們的荷包,最好就是深藍色或者黑色最好!”

 宇馨臉上帶着笑,心裏淌着淚,其實人家喜歡粉粉嫩嫩的女孩子的東西呀!

 “好,我給你繡個大氣一些的!”靈兮笑着安慰宇馨。

 因爲閒來無事,第二日靈兮就將荷包繡出來了,她將荷包遞給宇馨時,宇馨哭笑不得。

 靈兮繡的是一個深藍色的荷包,荷包上繡着一隻雄鷹逐日,果然是夠爺們!

 宇馨轉手就將靈兮繡的荷包送給了穆寒清,然後如法炮製的變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荷包,掛在自己粉嫩嫩的裙子上。

 那一刻她很想回家。

 主上太欺負人了!

 可是人家穆寒清得了荷包,瀟灑的走了,只留下宇馨一個人苦大仇深的瞪着那荷包。

 是夜,得月閣。

 香芹看了靈兮好幾眼,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說:“小姐,,明天大小姐就要過門了!”

 “嗯,我知道了,今日不是就看見有人在掛紅菱了麼?”靈兮在學顧星魂教她配置的毒藥,壓根就沒有時間管其他的事情。

 香芹急眼了,一把搶過靈兮手裏的藥杵,恨聲道:“您就是一點不着急!”

 “我着急有什麼用,我這身子若不好好養着,如何與二姐去闖蕩江湖啊?”靈兮將藥杵拿回來,繼續工作。

 香芹跺腳道:“你就死撐着吧,明明就喜歡七殿下得不得了,非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你爲什麼不去搶呢?以前在葉家,你沒有能力去搶,可現在你有這個能力,爲什麼不搶?”

 靈兮被香芹說得一愣,這件事情,原來被人點破,竟是這樣難堪!

 良久之後,靈兮幽幽嘆息着說:“香芹,你永遠不懂,穆寒清的心,不是誰都能搶得來的!”

 “奴婢是不懂,哎呀,我不管了!”香芹生了氣,跺着腳便回房去了。

 靈兮愣愣的看着香芹離去的方向,良久之後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靈兮頭暈眼花,最後硬生生的吐了一口血。

 這時,靈兮聽見門外傳來穆寒清與千城交談的聲音,她顧不得自己心口的疼痛,跑過去用身體抵着門。

 穆寒清推了一下,沒推動,他又推。

 “殿下,靈兮偶染風寒,爲了殿下安全,殿下還是不要進屋來了!”靈兮的聲音,隔着門扉傳來,帶着一絲沙啞和疲倦。

 穆寒清的手無力的垂落到身側,他說:“你確定?”

 “殿下明天就要當新郎了,若是染病,可就不好了,殿下回去吧?”每一個字,都像在靈兮的心尖上捅刀子一樣的疼,可越是疼,靈兮越是要說。

 有些痛,就是要不斷的練習!

 “那本王倒是要多謝你這個王妃體貼了!”穆寒清的聲音,隔着門扉靈兮都覺得寒氣逼人。

 靈兮沒再說話,事實上她也不知該說什麼!

 兩人隔着門板較勁,穆寒清一掌拍下去,原本想要拍在門板上,又怕傷了靈兮,只好硬生生的將掌力打在院子裏的玉蘭樹上,碗口粗的玉蘭樹硬生生被他的掌力劈成了兩段。

 跟在穆寒清身後的千城都嚇了一跳,這些年來,他還從未見主上這樣控制不住怒氣過。

 樹木轟然倒地,靈兮也嚇了一跳,可她固執的堅守着自己最後的尊嚴,她不會允許穆寒清看到她在乎的樣子。

 她不想輸得太徹底!

 “千城,即日起,葉靈兮不得踏出得月閣半步,若敢抗命,先殺香芹,再殺上清觀那羣道姑!”穆寒清說罷,轉身就走。

 千城憂心忡忡的看了靈兮的房門一眼,便連忙跟了上去。

 靈兮靠着房門滑到地面,無聲的哭泣着,控訴着天道的無情!

 這夜,秋雨瀟瀟,飄飄揚揚的下了一整夜。

 翌日。

 大清早上,宇馨與香芹攜手來服侍靈兮起牀,兩人商量說:“今日一定要將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定不讓那葉景依出風頭。”

 “就是,咱們讓王妃再穿上她與殿下成婚那日的嫁衣,一定不能讓葉景依那踐人得意!”宇馨真是很想撓花葉景依那張醜臉。

 兩人推開門,卻見靈兮躺在地上,嘴角有乾涸的血跡。

 “小姐,來人啊,來人啊,小姐你怎麼了?”香芹大喊着,可喧天的鞭炮聲,硬生生的吞沒了香芹的喊叫。

 宇馨倒是比較鎮定,她走過去摸了靈兮一下,發現靈兮渾身冰冷,若不是心口還微微起伏,她真以爲靈兮已經死了。

 “香芹,你去找殿下,讓他趕緊過來,王妃這情況不太妙!”宇馨將靈兮扶起來,用掌心抵着靈兮的後背,替靈兮療傷。

 香芹沒了主意,只得跑到前院去找穆寒清。

 今日的穆寒清穿着一身大紅色的喜袍,正在與前來道賀的官員聊天,香芹正要走過去,卻被清清夫人一把拉住。

 “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你要去做什麼?”自打靈兮故意弄啞清清半個月,這清清便與靈兮結了仇,什麼時候只要靈兮有事,她總是喜歡落井下石。

 香芹不想與她糾纏,便說:“王妃病了,我要請殿下去看看?”

 “喲,這王妃事兒還真多啊?早不病晚不病,偏生這個時候病,再說即便她真的病了,你找大夫去呀,找王爺有什麼用?”清清攔着,香芹也不敢過去。

 這時,溫嬪走了過來,清清便添油加醋的說:“娘娘,那葉靈兮想要博取殿下同情,竟然裝病,心機真是重啊?”

 “哼!病了不去找大夫,來找王爺有何用?”溫嬪薄涼的說。

 香芹忍住眼淚說:“我家小姐病得真的很重,求求娘娘讓殿下去看看她好不好?”

 “艾嬤嬤,你去與殿下說一聲,看看殿下怎麼說?”溫嬪道。

 “諾!”艾嬤嬤領命朝穆寒清走去。

 艾嬤嬤走到穆寒清面前,屈膝道:“王爺,王妃的婢女讓她來稟告王爺,說是王妃病了,想讓王爺去看看。”

 “沒看到本王正在忙麼?”穆寒清朝這邊看了一眼,而後神情冷漠的說。

 “是啊,奴婢也這樣說,可她非要讓王爺去看看,要不您去看看?”艾嬤嬤問。

 穆寒清睨了艾嬤嬤一眼道:“她若是真病了,便去請大夫,找本王也沒有用,作爲王妃,不出來待客,已經違背了婦德,休要再來煩我!”便轉身與別人寒暄去了。

 艾嬤嬤走回來,屈膝對溫嬪說:“娘娘,殿下說,王妃若是病了便去找醫生,若是想耍心眼就不必了,王爺他不吃這一套。”

 “王爺……”香芹欲衝過去自己與穆寒清說,卻被艾嬤嬤和清清兩人一起抓住,溫嬪對她們使了個眼色,兩人便駕着香芹朝僻靜處走去。

 香芹大喊着:“殿下,小姐真不行了,求你去看看小姐吧?”

 啪啪!

 艾嬤嬤狠狠的扇了香芹兩個耳光,而後刻薄的說:“你那主子病懨懨的,死了便死了,今日是我家殿下大喜的日子,你敢觸殿下眉頭,看我不教訓你!”

 說罷,便一腳將香芹踢到荷塘裏面。

 這個時節,池水已經冰冷刺骨,香芹害怕,便掙扎着要上岸來,可那清清不知從哪裏弄了一根長長的竹竿,香芹一動,她便拿竹竿拍打香芹,香芹只要往上爬,她就將香芹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