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不可以在他面前哭,她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儘管水月極力的壓抑着自己,可她的舉動仍然沒有逃過沐君乾的眼睛,或許她忘了,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多麼的瞭解她。
看到她瑩瑩的淚光,他倏的眯起了雙眼,幽潭一樣的眸子微微收斂,那棕黑色的瞳孔也在瞬間緊縮起來。
他靜靜的看着她,看着她拼命的隱忍自己的情緒,那嫩紅的脣已經被她咬得滲出了血絲。
他的心忽的就痛起來,那種疼痛撕心裂肺,掏肝挖膽,甚至深入骨髓。
她爲什麼哭?她在爲誰掉淚?
他緊緊的蹙起眉頭,此時的水月是那麼的無助及纖弱,他好想將她擁入懷中,用他的愛撫去她的淚,慰平她的傷。
這樣的想法也驅使了他的動作,長臂緩緩擡起,大手有些近似顫抖的輕觸上水月顯得蒼白的小臉。
那一剎那,兩人均像觸電一般,渾身一顫,四目在再次在空中交匯。
而水月那隱忍了很久的淚,終於再也控制不住,滑落而下,滴進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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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涼涼的感覺再次刺痛了他的心,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過她的臉頰,擦拭着淚痕,卻不想引起了水月更加洶涌的淚。
這樣的水月令沐君乾心疼的不行,他忽的伸出大手,包裹住水月冰涼的小臉,掌心的溫度則在瞬間傳遍了水月的全身。
那種久違的體貼與親密讓水月安心的閉上雙眸,貪戀的感受着屬於他的氣息及他帶給自己的溫暖。
她甚至希望時間能夠過得慢此,再慢些,讓這種美好的感覺能夠留存下來。
可是心中的另一個自我,卻提醒了她的沉淪。
水月,你在做什麼?你是有夫之婦,少寒對你如此的付出,你怎能忍心傷他?
而面前的這個男人,五年前因你已經受過一次傷,難道你還要在五年後,在他已經癒合傷痛的時候再傷他一次嗎?
水月忽的別過臉去,自己擦了擦流出的淚水,意識在瞬那間回覆過來,將陷入對沐君乾無比留戀的自我生生的扯了回來了。
她的動作,也提醒了沐君乾,那僵在半空中的大手,也立刻收了回來。
他在心中低低的咒罵了自己,恨自己如此的不爭氣,明明對這個女人恨之入骨。
可當面對她時,就完全忘了她曾經給自己的恥羞和傷痛,就那樣傻傻的再次被她吸引。
看着她流淚,他就是不能無動於衷,這不是他沐君乾應該有的作風。
不,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他要讓她知道,他恨她,他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想到這些,他挑起漂亮的嘴角,湊近水月,俊臉立刻在水月面前放大,戲謔的話也脫口而出:
“你不要告訴我,這眼淚是爲我而流。”
說完輕哼一聲,表情中帶着一絲不屑。
“對,對不起,我……”
水月忍着心中的酸楚,苦澀的說。
“不必解釋,你的眼淚爲誰流,與我無關,不是嗎?”
沐君乾不帶一絲感情的說,臉上也帶着玩世不恭。
明明知道他的話沒有錯,可在水月聽來還是那麼的刺耳,心中的涼意也在逐漸放大。
也許他們之間只能以這種方式相處,這是他們註定的結果。
水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覺得好多的話都哽在喉中,難以說出口。
而她也清楚的知道,她是不能說的,就讓這祕有的祕密都藏在她的心裏,隨着記憶慢慢的老去吧。
“媽媽,叔叔,你們吃好了嗎?”
正當兩個陷入尷尬時,小風銘適時的跑回來,小家夥顯然玩得非常開心,小臉紅撲撲的,配上他靈動的大眼睛,更顯得可愛。
“哦,好了。風銘玩得開心嗎?”
水月趕忙掩飾着自己剛纔的失態,重新綻放笑顏,寵溺的拿出紙巾爲風銘擦拭着細細的汗珠,並輕聲問道。
“嗯,好開心。”
小家夥使勁的點點頭,答應着。
眼睛卻骨碌碌的瞧向桌面,那裏的食物幾乎原樣未動,風銘看了看水月,又看了看沐君乾繼續說:
“媽媽和叔叔是不很討厭吃漢堡啊?”
“呃——哈哈。”
沐君乾爽朗的笑了笑,摸摸風銘的頭,然後帶着滿臉的笑意說道:
“不是討厭,是沒有像風銘這麼喜歡。”
“嘿嘿”
小家夥憨憨的笑着,因爲沐君乾說中了他的心思,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雖然喜歡,但最好不要多吃,知道嗎?”
沐君乾繼續跟風銘說,一種莫名的親近感,讓他忍不住對他的關心。
“風銘知道的,媽媽告訴過風銘的。”
小家夥說着還指了指水月,這讓水月和沐君乾的目光再次不經意的碰撞到一起。
可僅僅只有幾秒鐘,水月便迅速的錯開,看向風銘。
“風銘,叔叔抽出時間陪了你一晚上,你要怎麼說?”
水月總是在適當的時候不忘對小孩子言傳身教。
“謝謝沐叔叔。”
風銘脆脆的說,並給沐君乾鞠了一個躬。
“呵呵,風銘不必客氣,叔叔跟風銘在一起很開心。”
跟風銘說話,沐君乾總是很有耐心,語氣也非常的溫柔。
“真的?那風銘是不是還可以跟叔叔一起玩呢?”
小家夥意猶未盡,聲音裏透着雀躍。 :
“當然,風銘想玩什麼,可以給叔叔打電話,嗯?”
沐君乾捏捏了風銘柔嫩的小臉,笑着說。
“嗯”
小家夥滿意的重重的點着小腦袋,樣子惹人發笑。
“風銘,很晚了,我們回家吧,明天還要去幼兒園。再說我們已經打擾叔叔好長時間了,是不是?”
水月看了看時間對風銘說道,並非她有意打斷他們之間快樂的話題,只是時間已經不早了,回去太晚,她怕少寒會擔心。
“好吧。”
風銘乖乖的答應了。
三人起身離開麥當勞,站在路口的時候,水月帶着風銘本想伸手攔輛出租車回去,可身後卻飄來沐君乾冷冷的聲音。
“在這裏等我,我去取車。”
“噢,不,不用了。”
水月趕忙開口。
聽到水月的話,沐君乾的背影頓時僵了一下,隨即轉過身,帶着一絲探尋的看着水月的臉,好一會兒開口:
“怎麼?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
“啊,不,不,不是的。我,我是不想麻煩你。我跟風銘搭出租車很方便的。”水月結結巴巴的說。
她怎麼會不待見他呢?他不知道她是多麼珍惜今晚這美好的時光。
與這世界上她最愛的兩個男人在一起,她的兒子,以及她兒子的爸爸,可是這樣的感覺只能放在心裏,她無法對他說。
“讓你們坐出租車這等沒風度的事,我做不出。”
沐君乾的淡淡的說,雖說不像剛纔那樣冰冷,但聽起來絲毫沒什麼感情。
“那個……”
水月還想辯解什麼,卻被沐君乾打斷:
“好了,在這裏等我,很快過來。”
這次的聲音明顯溫柔的不少,說完他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很快,沐君乾銀藍色的阿斯頓馬丁停在水月和風銘面前。
他走下車,極有風度的拉開副駕駛,讓水月和風銘坐了進去。
回身坐進駕駛室,嫺熟的掛檔,踩油門,車子急馳而去。
一路無話,沐君乾並沒有問水月,而是直接把她們母子倆送到沈家別墅。
而小風銘顯然有些累了,靠在水月的懷裏,沉沉睡去。
下車的時候,沐君乾體貼的從水月懷裏抱起風銘,等水月從車裏下來,他將她送到門口,才把風銘重新交給水月,但仍然沒有說一句話。
這樣的舉動讓水月心口一熱,鼻子也有些微微發酸,在沐君乾即將轉身的時候,水月喊住了他:
“等,等一下。”
邁出的腳步停下來,可沐君乾卻並沒有轉身,也沒有說話,只是將高大的身軀背對着水月,水月頓了頓說道:
“今天,謝謝你。風銘他很開心。”
“不必,風銘已經謝過了。”
沐君乾再度恢復了他冷冷的聲音。
這樣的話,讓水月倍感窘迫,他的話再明白不過,他接受了風銘的謝,而拒絕她的。
水月自嘲了笑了,沐君乾所做的一切並沒有錯,他和她之間確實應該如此,他們現在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那,路上小心。”
儘管剛纔有些難堪,但還是忍不住說出關心他的話來。
沐君乾緩緩的轉身,深深的注視了一眼水月,大掌緊緊攥起,終於沒再說一句話,便坐進他的車子,馬達響起巨大的轟鳴,車子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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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車子始離水月,沐君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緒,他握起大手,狠狠砸向方向盤,以發泄心中的鬱悶。
他覺得異常煩燥,他明明好想她,可面對她時,卻難消恨意,毫不留情的狠狠羞辱她;
可當看到她傷心、難過的表情時,他又心疼不已,這樣的自己他有些痛恨,但他卻無能爲力。
這個女人註定是他的劫數,興許這一輩子,他沐君乾都會輕易的被她左右,這就是他的命。
水月站在原地,緊緊的抱着風銘,雙眼充滿深情的目送着沐君乾的車子遠去,不知不覺中眼前一片溼意。
她並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被遠處一輛車中的主人看得清清楚楚。
水月將風銘抱進房間,剛安頓好,就聽到有車子開進花園,她知道應該是少寒回來了。
輕輕的關上房門,水月走下樓,正好碰到剛進門的少寒。
“少寒,你回來了?”
水月朝沈少寒微笑,並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外套。 :
“噢,今晚的應酬若琳非要我出面,沒想到弄得這麼晚。”
少寒搖搖頭,順勢揉揉的太陽穴,一臉的疲倦。
“既然你在,就幫若琳姐多分擔一點,畢竟她是女人,應酬場上總有些不便,你出面還是好些。”
水月爲沈少寒遞上她之前讓管家準備好的西洋參茶。
“呵呵,那可不一定噢,談生意,往往女人更有優勢呢!”
沈少寒輕挑劍眉,笑看着水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