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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坐在石頭上,看着天空的星辰不說話。
宇馨靠在他肩上,替穆寒清擔心。
太子府中。
穆寒清守着靈兮,輕輕的握着被他抓傷的手臂,他很自責,剛纔他太着急了,竟傷了她。
只是,心月悄無聲息的出現,讓他亂了方寸,下手也沒了輕重。
“對不起,靈兮,我不是故意的!”穆寒清握住靈兮的手腕,用手指輕輕的摩挲。
一時間,思緒又萬千紛亂。
按理說,心月被靈族封印,是不可能從封印中自己跑出來的,可偏偏她來了,還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和靈兮都措手不及。
半夜,靈兮醒來,見穆寒清坐在牀頭,她歪頭側身背對穆寒清,不願看他。
穆寒清厚着臉皮躺到靈兮身邊,握住她的手將她摟在懷裏。
靈兮不吵不鬧也不問,讓穆寒清連開口都不知怎麼開口。
兩人雖一夜相擁,卻各自惆悵到天明。
天亮後,穆寒清起身去朝堂,靈兮也沒像平日一樣起身幫他整理,她就保持着醒來時背對穆寒清的姿態,一整夜都沒有變過。
穆寒清有千言萬語也說不出口,只能長嘆一聲離開房間。
他剛出門,香芹就要進門,看見香芹,穆寒清說:“去煮些清粥給她吃。”
“諾!”香芹雖然對穆寒清心存怨懟,但穆寒清是太子,她即便心有不快,也不敢表現出來。
穆寒清走後,靈兮坐起身來,愣愣的看着他離開的方向,心裏不是不失望的,他竟一句交代都沒有。
“小姐,您怎麼樣了?”香芹端着洗臉盆走進來,擔憂的看着靈兮。
靈兮抱着被子,懨懨的看了香芹一眼,又躺了回去。
“我今天不想說話,你出去吧,我不用你伺候!”
“小姐,您再生氣也要吃東西啊,您這樣不是讓正房那位更得意?”經過一夜,全府上下人人都知道,昨天皇帝塞給穆寒清一個新娘子,而穆寒清也欣然接受,並把人安置在正房之中。
靈兮長嘆一聲,語氣也冷厲了幾分:“你出去吧?”
“……”香芹紅着眼眶跺了跺腳,沒再說話,悄然離開了靈兮的房間。
靈兮躺着,直到中午也不肯起來,穆寒清從朝上回來,先來看了靈兮,靈兮一看見他,就背對着他,問什麼都不說。
穆寒清無奈,只好回了主屋。
他去看了心月一眼,見心月雖然呼吸平穩,卻沒有醒來的跡象,他又朝得月閣走去。
穆寒清進屋後,就看見靈兮將自己裹成糉子躺在牀榻上。
“靈兮,起來吃東西!”穆寒清嘆息着說。
靈兮側過身來,淡淡的看着穆寒清說:“殿下回來了麼?我疲乏得很,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
她越是表現得若無其事,穆寒清就越是清楚,她心裏定是恨他的。
“你吃點再睡,我不吵你!”穆寒清大手一揮,小几上多了熱騰騰的粥和幾樣精緻的小菜。
他端起粥碗,輕輕的攪動着,待熱氣散盡之後,才喂到靈兮嘴邊。
靈兮就這樣淡淡的看着他,也不張口。
“生氣也要吃東西,要不哪裏有力氣?”穆寒清執着的把勺子放在葉靈兮面前。
靈兮是真不想動,她慵懶的看着穆寒清說;“殿下何必逼我呢?我一點都不餓!”
她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穆寒清見靈兮鐵了心不肯吃,便端着粥碗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後俯下去擒住靈兮的脣,將嘴裏的粥喂到靈兮嘴裏。
靈兮不抗拒也不發火,冷靜得像個旁觀者。
穆寒清是真的挫敗了,他拿了巾帕給靈兮擦嘴巴,然後問:“要怎麼樣你才能消氣,你告訴我。”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沒力氣,不想說話。”靈兮拉着被子將自己蓋住,翻身不理穆寒清。
穆寒清當着靈兮的面把面前所有的東西都掃在地上,恨聲說:“難道要我去把心月殺了,你才能解氣麼?”
“殿下要是生氣,可以先殺了我。”靈兮依舊冷靜。
穆寒清狠狠的握住靈兮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板正,然後恨聲說:“你以爲我不敢麼?”
“我賭殿下不敢!”靈兮說完,兀自笑了。
穆寒清挫敗的看着靈兮,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捨。
“靈兮,我說過心月不會是我們之間的阻礙,我擔心她,是因爲她這樣出現,幾乎是要命的我不能讓她死。”
他伸手抱住靈兮,渾身的怒氣散去之後,只剩下深深的無奈。
“所以,殿下還是去守着心月姑娘吧,我真沒事。”
穆寒清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會,就好像自己所用的努力,所用的力,都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不聲不響。
那種挫敗,讓這個驕傲的男人幾乎要垂下頭。
他赫然站起身來,冷聲說:“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
硬邦邦的說完這句話後,穆寒清就起身走了出去,靈兮看着他遠走的背影,心裏一鬆,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就這樣吧,待到你取我xin命那天,我也不至於因爲不捨而更加疼痛!”靈兮的話,就像風吹青煙一般,瞬間消弭。
那天后,穆寒清果然幾日都沒有再來看過靈兮,靈兮高燒迷迷糊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身體很難受,可靈兮卻覺得很暢快。
只有痛,讓她覺得,自己還是個活人。
靈兮重病的消息,不知怎麼傳到了雲暘耳中。
這天,他領着雲彩來到太子府,門房見過他多次,所以沒有阻攔他進入。
看到雲暘,香芹忍了幾日的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靈兮怎麼樣?”雲暘迎上去問。
香芹搖搖頭說:“這幾日反反覆覆的發燒,退燒後喂她吃東西也是吐,整個人都得瘦得脫型了!”
“殿下呢,殿下不管麼?”雲暘的臉色很難看,他冷冷的看着香芹問。
香芹搖頭,不願說話。
雲暘擰着眉走進房間,就看見靈兮悄無聲息的躺在牀榻上,有那麼一瞬間,雲暘甚至以爲,靈兮已經……
看到靈兮這樣,雲暘氣得折身就朝穆寒清的房間走去。
在門口,魅姬將雲暘攔下,淡聲說:“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你最好不要插手!”
“可是靈兮已經病成這樣了,他卻不聞不問,這是爲什麼?”因爲是魅姬,雲暘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
魅姬冷笑着說:“誰說主上沒管?是她自己不許主上管的,心月大人現在命懸一線,主上沒時間管葉靈兮,她只要乖乖喝藥吃飯不給主上添麻煩,很快就會好起來。”
“所以你認爲,靈兮是在自作自受是麼?”雲暘的眼神冷了下來。
見他要發火,魅姬心裏也火,她冷笑着說:“擔心了?心疼了?現在她沒有太子妃的頭銜,又心動了?”
“我不想同你吵,我要見太子殿下!”雲暘覺得魅姬不可理喻,便沒想理會她。
“主上在給心月大人療傷,已經好幾日不曾出關,你現在去打擾,我家主上和心月大人都會死!”魅姬單手擋住雲暘。
雲暘幽冷的看着魅姬,淡聲說:“若是我一定要進去呢?”
“殺無赦!”魅姬伸手,手裏幻化出一把長劍,那劍沒有絲毫遲疑就架在雲暘的脖子上。
雲暘看魅姬的眼神裏除了失望,再也沒有別的情緒。
他走上前來,魅姬手裏的長劍劃破他的皮膚,可他毫不在意,他冷冷的看着魅姬,又往前走了一步。
魅姬的劍更加逼近雲暘幾分,她冷聲說:“你以爲我不敢殺你?”
“你敢,我卻不懼!”雲暘有往前移動了幾分。
魅姬一咬牙,揮劍朝雲暘砍下去。
雲暘未動!
魅姬卻終是不忍,她退後一步,將劍撤下來,冷幽幽的看着雲暘說:“滾出去!”
雲暘深深的看了魅姬一眼,那一眼帶着失望,那失望像浩瀚的海洋,又像無底的深淵,魅姬也深深刺傷。
“我要帶靈兮走!”雲暘說完,轉身就走。
在屋裏替心月療傷的穆寒清聽到雲暘的話,顧不得走火入魔的危險,用意念傳話給魅姬:“魅姬,攔下他,否則休怪孤王無情。”
魅姬渾身一震,連忙欺身上去,一把拽着雲暘的手,將他拉出太子府,對門房說:“不許再放他進來。”
雲暘站在長街上,一眼彷彿看不見盡頭。
他知道,與魅姬之間,因爲靈兮同穆寒清的關係,也出現了裂痕。
這日,羅剎帶着藥丸走進得月閣,他將藥丸放入靈兮口中後,就將自己的真氣輸入靈兮體內,以保證靈兮不死。
就在此時,靈兮房中忽然閃過銀色光束,銀光散盡之後,一襲白衣的芸娘從中走出來,她靜靜的看着羅剎。
羅剎卻舉着破雲劍朝她射過去。
“羅剎……”芸娘溫言軟語的叫着羅剎的名字,可是眼裏卻有止不住的悲傷流露出來。
“我不想殺她,但你也別太過分。”羅剎欲將手撤回來。
芸孃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她伸出手,又很快撤回來。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當時的情況,除了藥中仙沒人能救你,一切的錯都在我身上,靈兮她是無辜的,你不要記恨靈兮好不好?”芸娘低着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羅剎一邊給靈兮度氣,一邊淡聲說:“滾出去!”
芸娘卻不走,她走到兩人身邊坐下,伸出手握住靈兮的手腕,柔聲說:“靈山出了叛徒,我的靈體受到損傷,現在生死難測,他們下一步的目標就是靈兮,你一定要保護好她,你們兩個是血濃於水……”
“閉嘴!”羅剎打斷芸娘,將手撤了回去。
“我會用我殘留的靈力封住這裏,讓他們探不到靈兮的氣息,若是可以你也不要離開這裏,他們已經瘋了,你們一定不能落到他們手上。”
說完,芸娘像青煙一般,消失在風中。
羅剎緊握着拳頭,看着芸娘消失的方向,眼裏的情緒很複雜。
沒多久,靈兮醒過來。
看着靈兮的小臉,羅剎面無表情的說:“還沒死?”
“人家都說禍害遺千年,看起來確實如此。”靈兮自嘲道。
羅剎冷聲說:“我現在同你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記得清清楚楚,我會消失一段時間,期間你一定不能離開七王府,哪怕一步都不行,還有……防着穆寒清,那女人快不行了,你隨時有可能會變成他的祭品。”
祭品!
靈兮忽然覺得,同樣一件事情,被人有兩種語氣說出來,竟有如此大的差別。
穆寒清說,他需要靈兮的靈力解除心月身上的封印,靈兮是藥引子。
可是,羅剎的說法,其實才是正確的吧?
一個祭品,生死不論的祭品而已!
“你會遇到危險麼?”靈兮問。
羅剎說:“危險是會狠危險,但是我儘量保證自己不死!”
“那,你保重!”靈兮不知羅剎是要做什麼,她也知道羅剎的xin子,他若不說,靈兮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她更無法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句貼心的話而已。
羅剎看着靈兮,思量了許久,才走過來伸手摸了摸靈兮的頭髮說:“你等着,哥哥回來幫你教訓穆寒清。”
說完,羅剎一閃身離開。
羅剎那句哥哥說得很低沉,靈兮聽得不是很清楚,她想問時,羅剎已經消失不見。
她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忽然覺得無比的孤寂,還有心臟好像被什麼攥在手裏一樣,狠狠的抽痛着,她想呼痛,可嗓子眼也像有什麼東西堵着,讓她無法呼喊出來。
羅剎走出門口,就被宇馨攔下。
“你要去哪裏?”
“隨便走走!”羅剎抱着劍,淡聲說。
宇馨走過來挽着羅剎的手臂說:“那正好,我也想隨便走走,一起?”
“放手!”羅剎沒空跟宇馨打太極。
宇馨卻很有空,她抓着羅剎的手說:“你沒被靈山認可,貿然回去必定九死一生,你不想活了?”
“我很想活,就是因爲想活,所以纔要孤注一擲!”羅剎說罷,掙脫宇馨的手要走。
宇馨說:“帶上我,我也想看看靈山。”
“你是妖族,貿然進入靈山必死無疑。”羅剎擰眉,覺得宇馨在胡來。
宇馨晃着腦袋上的金玲,笑着說:“正好啊,我們兩個不能進靈山的人一起進去,還能同生共死,多好?”
“胡鬧!”羅剎眼眶都熬紅了。
宇馨卻當沒看見,她用腦袋蹭羅剎:“你天天餵我吃那麼多肉,你要走了,我去哪裏找人欺負,我去哪裏找人餵我吃肉?”
“你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羅剎心頭一軟,將宇馨攬在懷中安慰。
宇馨搖頭說:“不行,我xin子急,我最害怕等,我寧願跟你一起去冒險,也不要獨自留在這裏煎熬。”
說完這句話,宇馨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我剛纔說了什麼?”宇馨問。
羅剎笑着說:“你說,見不到我就是煎熬,你知道什麼是煎熬麼?”
“我怎麼知道?我就是很難受,我就是很想跟你在一起,我就是不想你自己一個人去冒險,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宇馨被羅剎問住了,不管不顧就開始撓他。
羅剎哭笑不得,忽然大手一揮,用一個禁制術將宇馨禁錮在原地。
“你乖乖呆在這裏,兩個時辰後,禁制術會自己解開,也許那時候,我已經回來了!”羅剎說罷,親吻了一下宇馨的額頭,而後飛身離去。
宇馨在禁制裏面,哭的聲嘶力竭。
“羅剎,你不要離開我!”
千城飛身而來,擰着眉看着宇馨說:“動情了?”
“動你妹,你趕緊把這禁制給我打開,我要去追他!”宇馨怒吼道。
千城抱着手,思量了很久後才說:“他是靈山人,又是藥中仙培養出來的怪物,他的禁制連主上都打不開,更何況是我呢?”
“那怎麼辦?”宇馨在裏面跳腳。
千城攤手:“還能怎麼辦,我陪你聊天吧,兩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混蛋,你們都是混蛋,他是混蛋,你是混蛋,你們兩個小混蛋!”宇馨氣得拿寒冰劍在裏面亂砍。
哎!
千城搖頭:“沒想到,你還是個情種?”
“老孃還是朵情花呢,我只是不希望他死,他死了我去哪裏找肉吃?”宇馨犟嘴。
千城翻白眼說:“那過去那幾千年你怎麼沒餓死?”
“嗷嗚!”宇馨被氣得現出原形,抓心抓肺撓牆。
一道銀光閃過,宇馨身上的禁制忽然碎裂成小塊,宇馨顧不得問緣由,竄上牆頭就追着羅剎去了。
千城躬身站在一旁道:“主上,她不能進靈山……吧!”
“芸娘出現,所有人都能感知得到,就說明她在靈山遭遇了重大的變故……”穆寒清的話沒說完,一道紅影閃過,空中只傳來一句話:“剜心人出現了。”
穆寒清和千城愣住,而後一起朝得月閣飛去。
兩人到時,那白衣服的剜心人同魅姬纏鬥着正從屋裏打出來。
靈兮捧着心口從內室跌跌撞撞的跑出來,扶着門框看着魅姬和那人纏鬥。
穆寒清遠遠的就看見靈兮心口處有血跡滲出來,他飄然而至,一把抱住靈兮,不由分說的要剝開靈兮的衣服。
靈兮怒極,一掌推開他,厲聲說:“你還不去幫魅姬!”
“魅姬打得過她,你受傷了,讓我看看!”穆寒清走上前來,看着靈兮心口那個繁複的花紋,只見那花紋出現了龜裂。
而靈兮額頭的荼蘼花,也因爲心口位置受到損傷而有所損傷。
靈兮被他看得不自在,連忙緊了緊衣衫,將胸口擋住。
穆寒清將靈兮擁入懷中,憂心忡忡的看着遠處。
靈兮被他忽然而來的悲傷情緒弄得手足無措,也忘記了要掙扎。
那白衣剜心人帶着一個面目可憎的面具,見靈兮和穆寒清抱在一起,她眼神鎖定在靈兮破碎的荼蘼花上。
忽然,她脣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開始哼唱那首殺人歌謠。
聽到她的歌聲,靈兮不自覺的跟着哼唱,唱着唱着,那人的節奏忽然激烈起來,甚至隱隱帶着殺氣。
靈兮也跟着她的節奏變得殺氣騰騰。
她的眼神麻木得好像她眼前看到的所有人所有事都跟她毫無關係。
“靈兮……”穆寒清剛握住靈兮的肩膀,就被靈兮一把推開,她想也沒想,拔下頭上的玉簪子就朝穆寒清紮下去。
千城見狀一把抓着靈兮的手腕,厲聲說:“主上,她被移魂了!”
魅姬聽說靈兮被移魂,渾身一震,給了那人可乘之機,那人飛快的閃身消失在他們面前。
而靈兮在那人走後,軟軟的倒在地上,手裏的簪子滑落,啪嗒碎成幾段。
穆寒清冷冷的看着那斷掉的簪子,一言不發。
千城指着那簪子說:“還好,她拔下來的不是鮫珠淚,要是鮫珠淚,主上今日危矣!”
穆寒清回憶着靈兮剛纔的動作,眼裏閃過一抹殺氣。
“原來那人殺那麼多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一絲絲的抽取葉靈兮的魂魄,好完成她的移魂術。”穆寒清周身瀰漫起細碎的寒冰,院子裏的一切瞬間結成冰晶。
“那現在怎麼辦?”魅姬問。
“靈兮的靈花受損,她一方面牽制了我,一方面牽制了芸娘,然後在傷害靈兮的同時,她還跟邪牙結盟,目的就是爲了謀反。”
“謀誰的反?”千城問。
魅姬橫了千城一眼,冷聲說:“靈山!一旦靈山靈主易主,人間將會生靈塗炭,若是妖界再遭逢大劫,狼王和心月大人一起被封印,整個人間世界,就將變成靈山的土地,妖界要以她爲尊,屆時她可與天地抗衡,做人間和妖界霸主。”
“好大的野心!”千城嚥了一口口水,終於嗅到了濃濃的陰謀味道。
“去將藥中仙叫來!”穆寒清說吧,將靈兮抱回房間,給她下了禁制,爲的就是不要讓她被那人操控。
千城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就把藥中仙給抓過來了。
藥中仙進入王府就開始罵罵咧咧:“寒清,我操你姥姥,你能不能讓老子出場帥氣一點?”
“你徒弟去靈山送死去了!”穆寒清冷聲說。
藥中仙捋了一把鬍子,沒好氣的說:“他是那個人類的野種,又不是老子的兒子,死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
“有人對葉靈兮用了移魂術,剛纔全府上下給我看門的小妖動能感覺到芸孃的氣息,她說靈山有人反了,她受了重傷……”
什麼?
藥中仙一聽芸娘受了重傷,氣得跳腳要走。
穆寒清一把抓住他的頭髮說:“先把靈兮穩住,然後告訴我怎麼讓靈兮的魂魄回來。”
“哎呀,我日你先人闆闆的,用鮫珠淚啊?鮫珠淚不但能把這小丫頭的魂魄找回來,還能把那個移魂的混蛋給找出來。”
說完,藥中仙一把推開穆寒清,救他心上人去了。
就在穆寒清他們分析靈山出的事情的時候,那個白衣剜心人忽然出現在正房,她在穆寒清房裏翻找了許久,找不到她要的東西后,便欲對心月動手。
可她剛一伸手,就被一股力量彈了回來。
穆寒清瞬間就感知到了心月被人襲擊,“不好,那人沒走!”
穆寒清將靈兮交給魅姬,一閃身去到正房。
可他到時正房已經空無一人,只有隨處可見的散亂物品。
千城跟魅姬隨後趕到,看到正房被翻得亂七八糟,兩人面面相覷。
“主上!”
“她是來找鮫珠淚的!”穆寒清說。
千城同魅姬同時看向穆寒清,穆寒清眸色凜凜的走過來,將靈兮抱在懷裏,淡聲說:“昨天芸娘說過,她給這裏下了禁制,按理說靈山的人不可能找上門來,可是那個面具人確確實實是靈山人,你們覺得,問題出在哪裏?”
“說明,人一直都在府上。”千城這會兒腦子總算是好用了。
穆寒清看了懷裏的靈兮一眼,淡聲說:“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太子府上下全被聚集在一起,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就連葉筱筱等人,也未能倖免,全部被召集在一起。
“出了什麼事啊?”香芹扶着葉筱筱,不解的看着衆人問。
衆人皆搖頭,誰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多時,魅姬和千城一起出現,兩人聯手佈下兩道結界,將所有人,連同他們一起被封在結界中。
少時,穆寒清抱着靈兮出現。
他將靈兮放在迴廊的座椅上,淡淡的看着被困在結界裏面的人,對千城說:“開始吧?”
“諾!”千城與魅姬互看一眼,而後由魅姬開頭,她說:“這幾日府上不太平,爲了保證大家的安全,現在每個人都要走過來,把手放在我的黑蓮上,這黑蓮能保護你們,讓你們不會被傷害。”
魅姬伸手,瞬間手裏就多了一朵黑蓮。
“這……”二孃不曾見過這樣奇異的景象,有些懼怕的往後退了一步。
葉筱筱扶住她說:“母親,沒事的。”
雖然她心裏也有疑惑,但是跟靈兮他們在一起久了,看的多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了。
府中的下人都是從蒼山下來的,基本上沒什麼問題,所以問題只可能在顧星魂他們幾個人身上,爲了保險起見,穆寒清要求每個人都做測試。
當然,也是爲了公平。
那些下人依次將手放在黑蓮上,黑蓮一點反應都沒有。
最後,還剩下葉筱筱一家人,還有一直陪伴在靈兮左右的香芹。
香芹扶着葉筱筱的手臂,看着那黑蓮說:“這個真的能保護我們?”
“自然!”千城笑着說。
“可是這蓮花黑漆漆的,看着好嚇人?”香芹說罷,伸手去試了試,然後問千城:“這樣,可以了麼?”
千城點頭說:“可以了!”
香芹鬆了一口氣,走過去扶着葉筱筱,看着二夫人把手放在黑蓮上方,接着是顧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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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葉筱筱時,葉筱筱能感覺到,千城和魅姬身上傳來強烈的殺氣。
到底是爲什麼?
葉筱筱疑惑的看着他們,手遲遲沒有放上去。
“二小姐,就差你一個人了?”千城說罷,兵器已然握在手中。
顧星魂見狀,走過來將葉筱筱護在身後,冷聲問:“殿下這是何意?”
“是什麼意思不重要,你把她的手放到黑蓮上去,就可以了!”穆寒清的眸色幽深如浩瀚的煙海,讓人窺不見他真實的情緒。
顧星魂挑眉問:“真的只是這樣?”
“真的!”穆寒清保證。
顧星魂一咬牙,將葉筱筱的手放在黑蓮上,那一瞬間,黑蓮裏面忽然冒出來一團黑氣,朝葉筱筱的心口直射過去。
顧星魂見狀,顧不得想太多,撲上去將葉筱筱撲倒,躲過了黑蓮的攻擊。
啊!
香芹扶着二夫人退到一邊,發出不可遏制的尖叫聲。
與此同時,千城同魅姬一起行動,兩人拿着手裏的長劍朝葉筱筱和顧星魂攻過去。
“你們瘋了?”顧星魂抱着葉筱筱欲逃走,可是被結界阻擋着,兩人狼狽的跌在地上。
眼看着千城的劍刺下來,顧星魂一咬牙將葉筱筱抱在懷中,用自己的後背去抵擋千城的劍。
“慢着……”一直冷眼旁觀的穆寒清忽然開口了。
千城接收到穆寒清的指令,將離顧星魂後背不足一寸的長劍收回來,卻並未真的離開他們。
“筱筱,你沒事吧?”顧星魂將葉筱筱摟在懷裏,防備的看着穆寒清。
饒是葉筱筱這樣冷靜自持的人,也被突來的變故嚇得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她埋首在顧星魂懷裏,無助的問:“爲什麼?”
顧星魂搖頭,而後冷冷的看着穆寒清不說話。
穆寒清一揮手,那個結界瞬間消失於無形,而後他不疾不徐的踱步過來。
看他靠近,顧星魂渾身顫抖的抱着葉筱筱,哀求道:“不要傷害她!”
穆寒沒有回答顧星魂的話,只是伸手去抓葉筱筱。
“你滾開!”顧星魂一把推開穆寒清的手,防備的將葉筱筱擋在身後,同時手裏多了幾枚毒針。
千城擰眉說:“你不是我們的對手!”
“那也要拼一把,這是我的女人,你們動她就等於動我。”顧星魂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勢。
顧星魂話音剛落,穆寒清忽然像一陣風一樣閃身過去,抓着葉筱筱的手臂,將她從顧星魂身後帶出來。
嗖!
顧星魂也同時出手,他的毒針是幽門對付妖物的獨門毒藥,即便穆寒清時妖王之王,也不敢大意。
他拉着葉筱筱的手,衣袖一揮,便將毒針擋下。
顧星魂不甘心,又要再來一次,千城見狀,用長劍輕輕拍了一下顧星魂的手臂,顧星魂手臂一麻,整個人就像觸電一樣,手裏的毒針哐當落地。
魅姬走上前來,一掌便拍暈了顧星魂。
“這是怎麼回事啊?”二夫人幾次想要撲上來,都被香芹拉住,她搖着頭哭着說:“我算是看清楚了,我家小姐快死了,所以他就開始欺負我們來了。”
穆寒清沒有解釋,看向葉筱筱問:“剛纔身體又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穆寒清,你要殺便光明正大的殺,搞這麼多花樣有什麼用?”經過一番掙扎,葉筱筱雖然很狼狽,但是香芹的話,讓她瞬間就懂了。
魅姬走上前來,用長劍架在葉筱筱的脖子上說:“你說話客氣點!”
“我不客氣又能怎樣?”葉筱筱反脣相譏:“我現在纔想清楚,爲什麼殿下退而求其次,非要娶靈兮回來,之後又娶葉景依,然後一步步蠶食葉家,最後殿下得到太子之位,再殺了我跟靈兮,殿下屋裏那位姑娘,就更加名正言順了是麼?”
“我家主上不稀罕……”魅姬的話沒說完,就被穆寒清一個冷冷的眼神制止。
穆寒清將葉筱筱推到魅姬懷裏,魅姬二話不說,一掌拍下去,葉筱筱便同顧星魂一起躺在地上。
“太子殿下,求你不要殺他們,不管是筱筱還是靈兮,他們跟葉家都早已決斷,求殿下放過他們吧,讓她們走,求求殿下。”二夫人哭着跪在地上祈求穆寒清。
香芹抹着眼淚拉住二夫人,哽咽着說:“二夫人,你不要求他了,我就知道,他遲早會殺了我們的。”
“是麼?”穆寒清終於開口了,他冷冷的看着香芹說:“其實,你完全可以演得更好一些。”
香芹微微一愣,迷離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深意。
“怎麼,殺了我家二小姐和姑爺,終於輪到我和二夫人了是麼?”香芹幽冷的笑說。
穆寒清淡淡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剛纔有些弄亂的衣袖,薄涼的開口說:“葉筱筱爲什麼會被黑蓮攻擊?想必你最清楚了吧?”
什麼?
千城和魅姬同時擡頭看向香芹,眼裏明明白白的寫着震驚。
“殿下這嫁禍人的本事,沒什麼長進啊?”香芹諷刺道。
雖然香芹極力否認,但是千城和魅姬看的很清楚,她臉上的神色,還有整個人都在改變着。
穆寒清不說話,一揮手便有一道銀光朝香芹和二夫人攻過去。
就在此時,香芹忽然帶着二夫人飛身而起,躲過了銀光的攻擊。
啊!
二夫人忽然騰空,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香芹帶着二夫人落回地面,剛纔挽着二夫人的手,也改成掐着她的脖子,鋒利的長指甲抵在二夫人的脖子上,像一柄柄鋒利的匕首。
“閉嘴,再叫一聲殺了你!”
“香芹……你……你在幹什麼?”二夫人像從未認識過這個人一樣,她無法想象,香芹會是這樣殺氣騰騰的一個人,她是多麼愛笑的小姑娘啊?
“我讓你閉嘴!”香芹微微用力,她的指甲便戳破了二夫人的脖子。
魅姬冷笑着說:“爪子不錯,難怪能剜人心臟,剝了人皮。”
“啊啊啊啊!”二夫人聽了魅姬的話,終於抑制不住心中對那剜心剝皮人的恐慌,失控的大叫起來。
“再叫一聲,馬上掏了你的心臟。”香芹幽冷的要挾二夫人。
二夫人立馬閉嘴!
“你的妖蓮都沒能識破我,你是怎麼懷疑我的?”香芹看着穆寒清問。
穆寒清斜睨了香芹一眼,淡聲說:“你自以爲自己很高明,先挽着葉筱筱,就是爲了在她身上做手腳,然後混淆視聽,而後又一直攙扶着二夫人,就是爲了抓個人質在手裏,說實話,你要是不一直把她控制在手裏,不說那番挑撥離間的話,我未必懷疑你。”
香芹沒想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咬碎了一口銀牙,惡狠狠的看着穆寒清。
“被你識破了又怎麼樣?現在葉靈兮不死不活,以你對她的在意,以你們現在的關係,你不可能會不顧這老女人的命,只要我隨便握着一個人的命,你就拿我沒辦法。”香芹冷笑着說。
二夫人咬着牙質問香芹:“靈兮帶你這樣好,你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你閉嘴!”香芹惱羞成怒,可那惱怒之中,分明藏在一絲脆弱的情緒。
“你是怎麼隱藏你的靈力的?”自此,穆寒清才發現,香芹身上的靈力並不低,看樣子,在靈山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香芹冷冷的看着穆寒清:“這是我們靈山的事情,與你何干?”
“你們要想蠶食天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要靈山甚至要芸孃的命,我都不干涉,但是你要承諾,以後不要找靈兮的晦氣,我也保證,靈兮日後都不會回去靈山。”
哼!
“你以爲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你麼,若是不能統一人間跟妖界還有人族,我們就無法與天地抗衡,到時候妖界還是你的,靈山還是葉靈兮的,你已經控制了人間,只要再控制葉靈兮,這天下就是你的了。”香芹冷笑着看着穆寒清,眼裏全是防備之色。
穆寒清淡淡的說:“我只要葉靈兮!”
“放我走,要不然我就弄死這老太婆!”香芹害怕自己跟穆寒清再說下去,會被他手下的人襲擊。
千城站出來說:“不可能!”
“寒清,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麼放開我,要麼我殺了這個老太婆再跟你拼一把,反正我死了,葉靈兮也一樣別想活着。”香芹的手指又用力幾分,二夫人的脖子上已經有泊泊的流血,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