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水月想了下,還是搖搖頭,淡淡的說:“算了,不要了。”
他一定是很忙,不然不會一個電話都沒有的,剛剛從報紙上知道這次競標的重要,沐氏財團和安氏是呼聲最高的,也是最有力的競爭對手,他既然親自來到雅典,也一定是看重這次競標,所以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他吧。
百無聊賴的攪着面前的咖啡,忽然,兩個記者裝扮的人,手裏拿着照相,快步穿過休閒區向室內的咖啡廳走去。
夏水月輕輕一笑,媒體從來都是最敏感的,任何一個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好奇的目光隨着這兩個人轉向那落地玻璃的方向,裏面深色的座椅和外面截然不同的風格,這個時間看上去人並不多,可是,很快,一個英挺瀟灑的身影一下鎖住了她清潤的眸光。
——沐君乾!
夏水月很清楚的看見,沐君乾靠坐在靠近裏邊的貴賓區裏。原來他已經回來了。
雀躍的放下手裏的咖啡,剛站起身走了兩步,卻清楚的看見了他旁邊另一個婀娜的身影。
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個女人微卷的長髮垂肩,明研亮眸,而且有着東西方混血獨有的迷人,曼妙的身材,穿着一身淡藍色的雪紡裙,看那獨特設計的深深的領口就知道是這一季的限量版,從那舉手投足上,就看得出身份非富即貴。
而現在,她正一臉嬌笑的看着沐君乾,那笑容美的如玫瑰初開一般,散發着惑人的香。而沐君乾的目光似乎也正落在她臉上。
夏水月覺得一陣冰冷從胸口漫開,瞬間就傳遍了全身,緊緊攥緊小手,水晶一般的指甲嵌入手掌,卻渾然不覺。因爲心被撕裂般的感覺掩蓋了所有的疼痛。
她想起來了,上午在報紙上見到過這個女子,她是一個參與競標集團的獨生千金。而他們的樣子看起來,顯然是很熟的。
室內咖啡廳裏,沐君乾淡笑着說道:“許久不見程老,上一次還是在迪拜的發佈會上。替我向他問好。”
這樣的話顯然都是應付xin的,剛剛要不是在酒店大乾處遇到她,現在他已經回到總統套房了。沐氏財團和程氏實業也算是世交,也有商業上的往來,這個女人便以此如蜜蜂見到糖一樣黏上了他,雖然在商業應酬有過接觸,可是,想要做他的女人,她還是有些不夠味道。
那女子低眉一笑,柔聲道:“好啊,乾,我們也好久不見了。”那眼裏的愛戀清晰可見,像他這樣的男人,就註定了讓人爲之瘋狂。
這時,侍者端着咖啡走到兩人身邊,微微頷首之後,剛把那精緻的瓷杯放在桌上。
可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女人一記輕輕的揚手,恰好打翻了侍者手裏那杯子,咖啡飛濺,恰好落在了她身前淺色的裙子上。
“程小姐,對不起。”侍者驚恐的道歉着,在這種高級會館裏,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算了,你下去吧。”女子沒有舉止慌張,只是拿起紙巾輕輕的擦了下,黛眉緊蹙,卻語調溫和,處處有着大家之風。
“乾,不好意思,我……..”妝容精緻的臉上,帶着一抹紅霞。
沐君乾脣角一勾,懶懶的說道:“沒什麼,我讓人送你回房間。”
說着,起身伸手拿過搭在旁邊的西裝,轉身披在她身上。總不好讓女士帶着污漬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
雖然那女子身材也算高挑,但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還是蓋到了大腿的位置,當那高大的身體完全包繞她,男xin的氣息混着麝香味傳入她的感官,她有種心疼的眩惑感,如水似霧的眸子像個討愛的孩子一般看向他,輕聲道:“謝謝。”
“我們走吧。”沐君乾淡淡一笑,現在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見到夏水月那如花的笑靨。
“好。”那女子隨着他離開了咖啡廳。
這時,沐君乾的電話響起,一聲接着一聲,好像聽得出來電的人中規中矩的xin格。
隨手拿起電話,按下接聽鍵,對面傳來的果然是Joshua的聲音。
站在外面的夏水月,看着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貴賓區,整個人彷彿被掏空了一樣……..
“夏小姐?您沒事吧?”
保鏢從她身後走過來,看着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真是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夏水月在這個聲音裏回過神來,才發現原來霧氣已經氤氳了眼眶,難怪面前的一切越來越不清楚,木然的搖搖頭,淡淡的說:“我沒事,回房間了。”
隨後,在保鏢們怪異的目光裏快步走進酒店,徑直按下了直通總統套房的電梯,隨着電梯上那數字的不斷變化,心裏卻一直告訴自己,其實這一切也許根本就是自己誤會了,也許他只是送她離開而已,也許他已經回到房間了,不,也許……..
竣她竟然不敢想下去了,用力甩甩頭,試圖驅趕走那些如鬼魅般飄來的各種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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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外線感應系統自動識別了指紋,當她幾乎是衝進門的那一瞬間,碩大的總統套房空空如也,一切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不死心的推開每個房間的門,可是答案都是一個,他真的沒有回來。
之前所有的力氣被忽然抽光一樣,整個人無力的跌在沙發上,那上面似乎還殘留着他的味道,就在走出這個房間之前,他還抱着自己坐在這,現在呢?現在他是不是也抱着那個女人,也是一樣的邪氣而溫柔?!
愴然而出的眼淚沿着臉頰滴落在純白色的地毯上,就像一滴水落入海洋一般,瞬間就了無痕跡。可是那些委屈卻和過往的片段一起,如潮水般涌來。
別墅裏那個叫做Ella的名模,總裁室裏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報紙上層出不窮的名門千金,還有南亞那個門當戶對的藍艾羽,還有太多太多她根本不知道不認識的,這些事就像一根根荊條,一下一下不偏不倚的落在自己身上,好疼好疼。
時間一點點悄然而逝,典型的愛琴海的陽光漸漸西移,雅典似乎頃刻間就被變成了金色,深藍的天空,白色的建築,都被覆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光韻,就像情人的輕撫,璦昧而溫暖。
夏水月的臉上帶着乾涸的淚痕,水晶一般的大眼睛空洞的看着窗外的一切,一記諷刺的笑靨在豐潤的脣角上顯得格外淒冷——
自己真的該醒醒了,這根本就是一場璦昧的遊戲,可是自己卻當了真,像他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女人?!自己只是他衆多女人中的一個,卻一廂情願的認爲他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自己,事實上,那只是他閒來無事的消遣而已。
今天他說,人要貪心一點。原來是自己會錯了意,他可以貪心,貪戀每一個女人的,但自己卻不可以貪戀他全部的寵愛,否則,疼的只能是自己。
可是即便如此,還是隱隱的希望他馬上就可以推門而入,下意識的時不
時看向那華麗的紅木房門,卻根本沒有他昂藏的身影,甚至靜的連腳步聲都沒有。
夜色在不知不解中悄悄而來,雅典的夜,濃如墨色,窗外,GoldenWell酒店周圍那些斑斕的燈火給了套房裏柔柔的光,像極了情人之間溫柔而璦昧細語。
夏水月嬌小的身體仍然靜靜的蜷在沙發上,周圍安靜得似乎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她之前所有的希望和幻想都被撕得支離破碎——看來,他真的不會回來了。
靜靜的合上眼簾,卻已經沒有一滴眼淚,只是,現在她知道了,原來這麼久以來,一直都在疼的地方,是自己的心。
沐君乾走進臥室時,窗外的燈光正透過落地窗照在沙發上,而大大的白色沙發把夏水月的身體顯得更爲玲瓏而蒼白,這小東西居然就這麼睡着了。
英挺的身體輕輕坐在她身邊,一道帶着寵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玉藕一般的手臂正緊緊環着身體,零碎的髮絲還散在完美的臉際,兩道美睫偶爾輕輕顫抖一下,小小的鼻翼隨着呼吸張合着,像是在隱隱的抽噎。
她哭了嗎?這樣一個想法在他心裏一閃而過,可頓時就有了一種隱隱的痛楚。
俯下身體,猿臂輕輕的環上她的身體,有如捧着一件稀世珍寶一般,薄脣靠近她的小臉,深深的呼吸着她的清香,輕聲喚道:“月兒。”
夏水月被一種熟悉的感覺喚醒,這種感覺好溫暖。迷濛中心裏忽然一動,是他回來了嗎?
一定是在做夢吧,可還是不受控制的倏忽睜開眼睛,一道朦朦朧朧的目光正好落入他那寒潭般的眸子。
“月兒,怎麼了?”大手托住她小小的頭顱,給了她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夏水月怔怔的看着他,彷彿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因爲一刻之間似乎是忘了之前的所有,完全沉浸在他惑人心魂的深邃裏。
沐君乾沉聲一笑,她這個樣子讓他頓時有種想要她的衝動。
“惹人疼的小東西。”
當他的薄脣帶着獨有的氣息靠近她,夏水月忽然從那種沉迷中醒過來,隱隱的,她覺得他的呼吸中都有種其他女人的味道。
“不要。”伸出小手用力一把推開他,堅定的聲音裏有着決絕。
沐君乾劍眉揚起,饒有興趣的看着她,大手一拉,她正往後退的身體一下就跌入他的懷裏。柔聲道:“月兒,是在怪我回來晚了嗎?”
要是別的女人他一定轉身就走,可是她這個彆扭的樣子讓他有種異樣的窩心。
夏水月的心砰然一動,然後瞬間的懸到了喉嚨,聲音也低的彷彿只有自己可以聽見。
“你……..忙什麼去了?”
“公司有事情,冷落了我的月兒,對不起。”沐君乾輕輕擁着她,像是在哄着自己的女兒。
事實上,有關愛希島競標的臨時策劃會一直開到現在,雖然他對於這次競標的結果早已經不在意了,但沐氏財團的競標案,絕對要做到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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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水月狠狠咬着嘴脣,以抵抗着自己心裏的疼,他在騙自己,是自己不配知道嗎?是啊,自己只是個情婦,怎麼有資格過問他的行蹤。
“月兒,怎麼了?”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脣瓣,那道齒痕像是印在他心裏一樣。
一種酸澀伴着排山蹈海的心痛,讓那雙盈盈清眸裏佈滿了薄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