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發疼,喉嚨處更是一陣乾燥與癢意。
如破碎一般的咳嗽聲在這深夜中響起猶如突兀,嚇得不遠處的地方有狗的聲音跟着吠了起來。
一聲一聲如不停歇般!
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摸了摸身下的地方,似乎是一層褥子,帶着幾分柔軟,此時她躺着的地方難道是在*上?
“墨笙……”
她神志不清地輕喚出聲,帶着沙啞的聲音如此難聽,又喚了一幾聲發現沒人迴應。
突然地回憶起來,這才想起花容墨笙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他失蹤了…….
終於是沒有提起多少的力氣,因爲疲憊與飢餓,她徹底又昏睡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天是亮的,光線不算很強,但倒也不錯。
蘇流年看清楚了她所處的環境,一間簡陋的屋子,不是很大,裏面的桌椅都是半新不舊的,其餘的沒什麼東西了。
她怎麼會在這裏?
她支撐着身子想要爬起來,才發覺壓根就使不上什麼力氣,身上疼得要死,又餓又渴,讓她有一種想要繼續昏睡過去的*。
睡着,是否就不會這麼難受?
但最後她還是努力地支撐起自己的身子,雙手抱着發疼的腦袋,才覺得自己似乎渾身燙得很,呼吸出來的氣息都是帶着灼熱。
可是發燒了?
晃着發疼的腦袋,想要清醒些,晃了幾下只差沒把自己給晃暈。
目光朦朧,她撐着自己的身子沒敢再亂動,好一會這才下了*,朝着桌子走去,雙手一撐,慢慢地坐下。
拿起水壺,倒是裝有滿滿的一壺水,拿出一隻杯子倒了一大杯,咕嚕幾下,全都喝完。
還是覺得不夠癮,整個喉嚨跟燒了一樣,只得又倒了一大杯,幾口喝下,這才覺得嗓子沒那麼幹疼。
她喘息着,又去倒水,這一杯喝得慢了些,窗子外一陣風吹了進來,帶着幾分涼爽的氣息。
而她覺得小.腿的地方尤爲涼快,低頭一看,左小腿的地方幾乎是到膝蓋邊那裙襬被裁掉了一大塊,可見一截白希勻稱的修長小.腿。
記憶拉回,聲音吵雜,一聲一聲都呼叫着要殺了他們。
能當爲武器的東西,一下下地想着法子朝他們的身上招呼過來,花容丹傾攬着她的腰帶她躲開黑衣人與暴.亂百姓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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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個躺下去抽搐的暴.民伸手拽住了她的裙襬,一時間成爲他們的累贅。
掙.脫不開,她果斷地以鋒利的匕首劃開了被對方拽住的裙襬,再之後有人抱住了她的腳。
回頭一看只見一名男子雙手抱着她的腳,目光帶着貪.婪看着她那一截雪白的小.腿。
花容丹傾也見着了,憤怒地一掌劈了下去,那個抱着她腳的男子整個腦袋都因此而塌陷了下去,七竅流血而亡。
她記得一直緊緊抱着她的花容丹傾突然就將她鬆了開來,雙手正搭在外袍的寬腰帶上,似乎打算將外袍.脫.下來給她。
只是下一刻一雙手用力將她拽了出去,她連喊的機會都沒有,那人就點了她的穴道。
而那將她帶走的人便是天樞。
她繼續回憶着,回憶着那驚心動魄的畫面,手裏抓着的杯子因爲她的顫抖,杯子裏的水溢了出來。
地方其實不算偏僻,只不過如廢墟一般,再不見以往的繁華。
她被天樞解開了身.上的穴道而後一把將她扔到了地上,這一扔她被扔了個措手不及,直接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算停了下來。
落在天樞的手裏,她唯有死路一條,這一點,她比誰都還要清楚。
滾了幾圈身上擦傷的地方自是不少,蘇流年忍着疼意爬了起來,目光淡然而警惕地望着眼前一身白袍的男子。
他依舊笑得冷漠,俊朗的臉上沾有一兩滴的血跡,而本是勝雪白袍上也沾染了不少的血跡,猶如盛開的紅梅,一朵一朵盛放,妖嬈無比。
她只覺得今日自己在劫難逃!
匕首已經在混亂的時候就已丟了,此時她什麼自衛的武器都沒有,就是有,她也打不過眼前這個男人。
那長劍泛着冷光,讓她覺得寒意襲來。
“蘇流年,看來今日,再沒有人能來救你了!”天樞淡然地開了口。
“看來也是,你就要完成任務了!”
她笑得淡然,人終有一死,她本就該死了,這些年來算是她賺到了。
兩年多的時日,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也不枉多活了這麼些時日。
天樞道:“德妃想要殺你,只能算你倒黴,不過你放心,本公子的劍很快,只那麼一瞬間,不會讓你感到一絲一毫的痛苦!”
蘇流年笑了笑,自知今日已是她的死期,不會再有人來救她了!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她想死得體面一些,可是那又如何?
腦袋沒了,她能體面到哪兒去?
當即停了手,朝着天樞望去。
“與虎謀皮,天樞,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殺了我之後,他們都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德妃,就連…….就連十一王爺知道真相以後,只怕他也會對自己的母妃徹底失望!”
她若死了,會有人給她報仇!
“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你若死了,管不着那麼多!還是認命吧!”
噙着殘忍的笑意,目光落在已經染上了鮮血的長劍上,他手一揚,朝着蘇流年的方向砍了過去…….
長劍揮來,蘇流年絕望地閉上了雙眼,等待着已經臨近的死亡,心裏帶着絕望。
更爲絕望的是她到死之前都不能再見一眼花容墨笙,就是知道他還平安的活着那也是極好的。
真的沒有感覺到疼意,有尖銳的寒氣閃了過來,而後有東西落了下來,蘇流年睜開雙眼,胸.前落了一束長髮。
如墨色的青絲,在陽光下發出極爲漂亮的色澤,落在她的手上,連同那一條藍色束在發上的帶子。
是對方技術不好偏了,還是…….
蘇流年的目光重新落在眼前一身沾血白袍的天樞,對方依舊噙着笑意,卻已經沒有了殺意而是走到她的面前,拾起那一屬落在地上的髮絲,瞧了幾眼便藏在了懷裏。
她摸了摸耳後的那一束長髮,此時短短的齊耳。
“你爲什麼不殺我?可別告訴我劍偏了!”
蘇流年看着他竟然把她的頭髮拾了去,直接藏入懷裏,更覺得整件事情變得詭異起來。
劍偏了…….
他天樞的劍何曾偏過?
“能讓十一王爺以命威脅的女子,必定不平凡,在下對姑娘有些興趣,殺了可惜!只不過今日之後,你已死了!”
他想要殺的人,從不會在他的劍下活着,今日,他就留下她的青絲。
她就這麼看着天樞朝她走來,而後擡起手,一個手刀朝她的後頸劈下。
再之後,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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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流年這回才真的着急了!
杯子一落,掉在了桌子上,傾斜下去,剩餘的水全倒了出來,而她起身朝着那一扇關着的房門走去,拉了幾下,又推了幾下,那一扇房門一點兒都沒有反應。
蘇流年不信邪,又推了好幾下,依舊是一點兒的反應都沒有!
這一扇房門似乎被從外面給鎖了!
有了這一層預感,她心裏一片慌亂,能這麼做的人,唯有一個,那就是放她一條生路的天樞!
可是天樞爲何這麼做呢?
天樞放了她,那麼該如何對德妃娘娘交代?
她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有半分死裏逃生的喜悅,知道從這一扇門她是出不去了。
轉身走到窗子前,這才發現那窗子雖然可透風進來,可是幾塊大木頭從外面交叉釘住,她壓根就推不開那一扇窗戶!
窗子外,一片冷清,沒有半個人影,這又是個什麼地方呢?
蘇流年抓着雕花的窗子,朝外大喊:“有人嗎?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迴應她的只是一片死寂沉沉。
一門關死,一窗釘死。
看來天樞是沒打算將她放出去了!
心裏難免頹廢下來,想到花容墨笙,可她此時該怎麼去找?
她連自己都難保了。
花容丹傾他們發現她不見之後,此時只怕是心急如焚吧!
而且是落在天樞的手中…….
折回桌邊坐下,將那只倒下的杯子端放好,這才見着桌子上有些食物,是一些糕點。
除此之外,竟然還有兩盤水果,想來天樞沒打算將她餓死,這些食物該也夠她吃上幾日了。
囚.禁!
她突然想到這個詞,然後便搞不清楚天樞的意圖了。
此時的天樞又去哪兒了?
直覺告訴她,必須在他回來之前逃離,否則,她將無法自由。
蘇流年沒有再猶豫,任憑她現在的力氣想要離開那簡直是妄想,不曉得昏睡了幾日,反正肚子裏空蕩蕩的,連之前下*也是奮力掙扎着。
至從她聽到花容墨笙失蹤的消息,她就一直憂心着,胃口一點也沒有,每一次都在花容丹傾的威脅之下勉強吃下一些。
而此時她必須先吃飽了,吃飽了才有力氣撞開那一扇房門,離開這裏她才能救活自己,才能去尋找花容墨笙。
抓了塊糕點往嘴裏塞,又倒了水,吃幾口喝上杯水,幾次狼吞虎嚥之後,覺得肚子還是沒有飽,力氣沒恢復多少,又抓了顆蘋果擦都不擦直接就啃了上去。
消滅了不少的食物,才覺得飢餓感消除了許多,反而覺得有些撐,可氣力真的恢復了些,雖然頭昏發燒,但起碼比起剛纔要好上一些。
蘇流年沒有再猶豫,抓起凳子朝着窗子走去,一下一下地撞擊着那窗子。
可惜這屋子裏雖然簡陋,那窗子的木頭結構卻是相當好的,任憑她這麼撞擊幾下,依舊紋絲不動。
可她沒有放棄,依舊一下一下地用凳子去撞擊着,那聲音一聲聲在這寂靜的地方響起,只覺得一陣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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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寧瀾覺得自己被放了鴿子。
而且不止被花容丹傾給放了鴿子,就連那該死的女人也放了他鴿子。
要走起碼也得給他說聲一聲,再不成下人那麼多,就不能給他帶個信?
果然很該死!
惹火他花容寧瀾,他要讓他們全都不得好死!
於是打聽了清楚,又回了一趟宮,才知道原來他的七皇兄在祈安城遇上暴民失蹤了!
怪不得那女人連說都沒說上一句就離開了七王府!
他在七王府等待了不少的日子,依舊沒有等到燕瑾,又不曉得燕瑾去了哪兒,此時能找着燕瑾的地方,依舊是在蘇流年的身邊。
一翻思慮之後,花容寧瀾踏上了前往祈安城的路。
而此時,在蘇流年出事之後,花容丹傾尋找不着蘇流年,便快馬加鞭不分日夜,趕回了皇城。
這些日子以來,他近乎失魂落魄,若是蘇流年的安危支撐着他,興許他已經死在三日前了。
原來,失去一個人,這麼疼,疼得讓他不懂得該如何活下去。
若她安好,怎麼樣都值得,若她已死,他追隨她而去。
風塵僕僕地進了皇宮,那一身緋色的衣袍依舊是三日前的衣袍,上面被刀劍劃破了不少的口子,甚至染上了許多的鮮血與灰塵,已經凝固,暗褐色的一塊一塊班駁散開。
他的臉蒼白如紙,上面甚至還有乾涸的血跡,殷紅若朱的脣色,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粉,淡得幾乎要看不見那色彩。
眸子裏一片沉沉死寂,渾身散發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寒冷氣息。
他一路快步行走在輝煌典雅的長廊,宮女太監見到他的模樣幾乎都嚇壞了。
以往光華無雙,如溫玉般聖潔高貴的十一王爺,此時怎就如此落魄?
那樣的目光帶着死寂,彷彿是行屍走肉的姿態。
花容丹傾一路走去,毫無阻攔,直到走進了琴瑟宮殿。
宮殿內,有宮女前來行禮,告知德妃娘娘正在寢宮休息。
見花容丹傾想要直接闖去,宮女一驚,但見此時的十一王爺已經不再如以往一般,愣在那裏,一句阻攔的話也說不出口。
花容丹傾二話不說直接闖入了德妃的寢.宮,他記得很小的時候,他經常過來與他的母妃在同一間寢.宮內,同一張*.上睡覺。
她的懷抱暖暖的,帶着讓他覺得安穩的馨香,她曾多次將他抱在懷裏,給他承諾會給他最美好的一切。
那時候他不懂得什麼是最美好的一切,他只知道在自己的母妃的懷裏,那就是最爲美好的。
他要的美好,他已經得到了。
因爲皇上*愛德妃,從小他得到的東西已經比別的皇子要多了許多。
比如說,他與花容墨笙相比,他就是幸運的那一個,花容墨笙從小就沒有母妃,受盡了少的欺負,甚至連皇上對他也談不上厚愛,甚至帶着疏離。
而長大後,他要的最美好只有那一個被他愛到心坎上女人,他向來敬重的母妃,卻想要親手毀滅去他最美好的一切。
素雅美麗的寢宮內,層層薄薄的紗幔之下,隱約可見一名女子躺在裏面。
花容丹傾重重一跪,膝蓋着地的時候,發出一大聲響,本該是撞擊之疼,可他彷彿未曾發覺,感覺不到疼意一般。
倒是這一聲響,將沉睡着的德妃給吵醒了過來。
“何人在外?”
帶着幾分懶意與疲憊的聲音在層層紗幔內響起,而後一雙纖細白希染着美麗的蔻丹玉手輕掀起紗幔,一張美麗卻帶着蒼白的臉露了出來。
“母妃!”
花容丹傾喚了一聲,帶着沉重。
德妃順着聲音望去,只見花容丹傾跪在那裏,一身緋色衣袍沾染了不少的髒東西,東一塊西一塊的班駁,甚至幾處地方似乎被尖銳的東西劃開,幾道明顯的口子。
一張風華瑰麗的容顏慘白如紙,雙眼更是覺得落魄而死寂。
德妃娘娘見到這樣的花容丹傾,似乎也被他的模樣給嚇住了。
“十一,怎麼成這樣了?”
她輕問出聲,立即下了*,心裏一咯噔,突然明白了他爲何如此。
於是德妃並沒有再上前,離他好些距離,目光一下子轉淡。
“母妃,兒臣的心好象死了,感覺不到疼意了。”
他一字一字地訴說,擡起眼,那一雙黯然的眸子望着眼前高貴美麗的女子,卻滿滿的皆是失望。
“因爲她…….”
她幾乎是顫抖着聲音,一想到那一顆爬滿了白色的蛆的臉,帶着粘稠的液體,那散亂.脫.落的頭髮,甚至可見嘴脣已經被蛆吞噬,白森森的牙齒露在外邊,好不嚇人…….
她撫着胸.口想要壓下那一陣噁心感,可是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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