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她的口中聽到的不是那一聲將兩人劃得清楚的小叔,而是他的名字,又覺得心裏一暖,尋她的疲憊瞬間再尋不到。
他輕輕地笑着,柔柔地笑着,看着那笑容清澈乾淨的女子,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只要平安地活着,這就夠了。
不就是失去記憶,記得起來曾經那是最好,記不起來,一切重新來過。
他想帶她回去,但是修緣說的並無道理,他母妃必定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知道她已經掉落懸崖的消息,而此時若她知道蘇流年未死,必定不會就此罷休。
他母妃恨司徒鳴空,已經恨之入骨,蘇流年雖然不是司徒珏,這身上流的依舊是司徒鳴空的血液,怎會就此罷休呢!
與其將她帶回去,不如就在這裏呆着,起碼還安全許多。
“除了七皇兄,你還記得誰?”
蘇流年將明亮的雙眼一眨,“嗯…….我啊!我記得我叫流年!我姓蘇!”
“還有嗎?比如你家裏還有什麼人,你來自哪兒?”
她倒是沒有忘記自己是誰。
這回可問倒她了,蘇流年搖頭,清亮的眸子帶着一股委屈。
“我都不記得了,那你知道我家裏人嗎?他們都有些什麼人?”
“以後再告訴你,好好休息,我在這裏守着你。”
他笑着又去握她的手,見她想要抽回,他卻是牢牢抓住,柔聲道,“我一直擔心你的安危,幾日幾夜沒好好休息,此時見你安好,就讓我守在這裏,看到你就不會覺得疲憊了。”
對付她,向來只能示弱,此時也如此。
果然他瞧見了她不忍心的遲疑,似乎是經過好好考慮,蘇流年見他似乎很累的樣子。
如果讓他守在這裏會開心些,倒也沒有什麼,於是欣然接受。
“好是好,但是你不能抓着我的手,讓墨笙看到了,他會不高興的!”
“好吧!”
他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縮回的時候,指腹輕輕地擦過她的手背,帶着無限的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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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日的搜尋,依舊沒有任何的消息。
倒是看到了懸崖底下幾具已經腐爛的屍體,面目全非,只剩餘那一身破爛的衣衫勉強可分辨出,那是青谷派的弟子。
甚至有一具只剩餘白骨,一旁是一件破爛的青布,顯然是讓狼給啃了個乾淨。
青鳳看到那一具白骨也被嚇得臉色發青,直到見着旁邊被撕扯爛的青布與一團繩子,臉色才稍微好些,那也是一具被踹下來的青谷派的屍體。
這些時日他帶領不少人下來尋找,除了這兩具看得出來是掉落下來不久的屍體,再沒有其他了。
懸崖底是一堆大小各異的石頭,上面躺着不少的骷髏,顯然已經有不少時間,空氣中帶着一股奇異的味道,如腐屍之味,特別是太陽的曝曬下,那味道更重。
他們還尋找到一處深潭,潭水極冷,好些人潛下去尋找,卻沒有結果。
當初掉落下來的共有七人,除去那兩具屍體,還有五人沒有任何的消息,連塊衣袂都沒有碰見。
如此一來,他倒是安心,一日不見屍體,都還有活着的可能。
其餘人輕功皆不能小覷,但這萬丈懸崖,只怕輕功再好,也有個萬一。
唯一不安的是蘇流年一個弱女人掉下來…….
只怕凶多吉少。
這麼大半個月過去了,還是一點消息也無,青鳳看着大片的林子,一眼望去,無邊無際,難道要搜山?
就是挖地三尺,也必須找着。
青鳳想着,已經帶領了白衣衛的人,吩咐好一切,便開始進行地毯式搜尋。
那邊,燕瑾心急如焚,尋找幾日,還沒尋着,越拖越久,心裏越慌。
花容寧瀾這些時日也一直憂心沖沖,主要是見着燕瑾成天沉着臉,一副魂不守舍的姿態,看得他實在難受至極。
暗暗發誓,找到蘇流年絕對不能輕易放過,起碼得暗暗地.虐.她幾回!
讓向來養尊處優的他,大半個月在這鬼地方呆着,吃的是林子裏打來的野味,喝的是山裏的泉水,睡的是草地,過的是最爲原始的日子。
這還是他花容寧瀾嗎?
但是見燕瑾一句怨言也沒有,他也是一聲也不敢吱,脾氣本就暴.躁。
可在燕瑾面前,他一句重話都說不得,倒是對那些下屬的態度越來越差,弄得一羣人見着他恨不得退避三舍。
幾乎把懸崖底下繞了個遍,依舊也沒找着半個人影,死人倒是找到兩個,卻不是他們想要找的。
花容寧瀾一邊希望再也找不到蘇流年,另一邊看着燕瑾魂不守舍的樣子,又希望趕緊找到蘇流年。
而此時他們兩人相對而坐,中間一堆火,上面一隻烤得八分熟的野兔子冒着陣陣的香氣。
兩人靜默着,花容寧瀾想要開口,又怕惹得燕瑾不開心,他已經有許多人不曾主動說上一句話了。
就是說上了,那也是沒給過他好臉色看。
這一點讓他更是覺得滿心的委屈,卻又無力去改變。
燕瑾就是他花容寧瀾的鐵板!
正當花容寧瀾想盡了話題想來打破彼此之間的沉默,一道影子迅速地掠來,燕瑾淡淡地看了一眼,見對方並無殺氣,只那麼懶散地看着,倒是花容寧瀾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花容丹傾的下屬,烈炎。
烈炎一身黑色長衫,立於他們的面前,先行了禮。
“烈炎拜見九王爺!”
“有話快說,沒事就滾!”花容寧瀾沒好氣。
烈炎恭敬地道:“十一王爺已經找到流年姑娘,特意讓屬下過來通知九王爺與燕公子,並讓屬下帶你們過去。十一王爺還吩咐,爲了流年姑娘的安危,讓九王爺與燕公子不要將此事聲張。”
已經找到了!
燕瑾心裏一喜,看着眼前的烈炎,突然就覺得這冷冰冰的烈炎突然就可愛了起來。
“你是說,找到流年了?”
他問,聲音微微顫抖,帶着激動。
“是!”烈炎道。
他激動地起身朝他走去,雙手握上了烈炎的雙手,美麗的雙眼光彩奪目,突然之間就這麼生動了起來,如被攪動的一池映着梨花的椿水。
“她在哪兒,可還好?我就知道她還活着,你快帶我去!”
一時間,燕瑾因澎湃的心情,而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花容寧瀾目光冷冷地落在那一雙相握上的手上,這個烈炎真是可恨。
他多麼希望有一日燕瑾能這麼握上他的手,而他一個卑踐的侍衛,竟然有此待遇,叫他萬分嫉妒。
想到他七皇兄至今生死不明,花容寧瀾立即上前將兩人分開,橫在了燕瑾的面前,冷冷地看着烈炎。
“那你說說,可有我七皇兄的下落?”
烈炎道:“稟報九王爺,暫時還未得到關於七王爺的消息,但七王爺福澤綿長,必定能化險爲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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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丹傾將草藥挑好,對於草藥,他倒是認識不少,挑草藥倒不在話下,而修緣在一旁熬熬,盅中的藥已經沸騰起來,冒出了泡泡。
白煙中帶着一股濃郁的藥味,有幾分香氣,聞着倒是不覺得討厭。
而挑好了草藥之後,花容丹傾朝修緣走去。
“這些藥對流年的失憶可有效果?”
修緣搖頭,幾分淡然溫潤,“沒有,但對她身上的傷勢有很好的效果,她身上擦傷的地方不少,等好了之後多少會留些傷疤,宮內關於疏絡活血、破瘀軟堅、消炎祛疤的珍貴藥膏不少,想來十一王府也御賜許多,到時候還靠十一王爺了!”
花容丹傾點頭,“那是自然,本王已經讓人去準備了,定不會留下任何傷疤,只是…….她這失憶可還能恢復?”
他對草藥辨認的不少,平常的病也難不倒他,但是對於醫術,遠遠還是沒有修緣的好。
修緣拿着一把幾分破舊的扇子煽了煽小爐子,此時盅內又冒出了不少的泡泡,空氣中皆是一股藥的芬芳。
“她這是暫時xin失憶,何時才能恢復記憶,只能看天意,但若一直沒有想起,便是永久xin失憶,再不會想起來。”
花容丹傾沉默了會,伸手拿起一旁的一塊溼布,蓋中盅上,掀起蓋子。
見那盅沸騰的藥,熬得差不多了,他把蓋子蓋回原來的樣子,旁邊留了一道不大的縫,而後將溼布放在一旁。
想起蘇流年的現狀,他幾分嚴肅,“流年失去記憶的這一段時日,倒是勞煩你了,但是修緣,本王要告訴你,她心中喜歡的七皇兄,只把你當成是他,本王曉得你心如止水,已無雜念,但是流年是個很吸引人的女子,希望你不會深陷其中。也萬萬不可假戲真做,否則哪一日她清醒過來,記起一切,怕不會原諒的是她自己。”
他輕輕一笑,又道:“她很善良,所以不會責備於你,只會責怪自己。”
他的手一頓,半舊的扇子差點落了地,修緣輕微蹙眉,望向旁邊蹲着的花容丹傾,心緩緩地平靜下來。
“王爺多慮了,小僧會如此,完全是因爲七王妃的緣故,之前幾日她身上的傷有些惡化,剛剛醒來又遭遇失憶,xin情有些改變,小僧擔心她有個萬一,這才如此,小僧乃出家之人,心如止水,無非份之想!倒是王爺如此執着,這又是何苦?她的心,或許一開始曾經繫於十一王爺身上,可那也是曾經,如今她心繫七王爺,只怕這一份心意,很難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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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本王執着的不多,流年便是本王執着的唯一。”
從一旁拿來一隻乾淨的碗,見藥熬得差不多了,他用溼布端起盅把,將裏面的草藥倒在了碗中。
修緣看着花容丹傾朝着屋子內走去,輕輕一嘆,他所說的沒錯。
而他…….
淡淡一笑,他怎麼可能動了凡心?
他修緣心無雜念,平靜如水…….
“流年,該起來喝藥了!”
他伸手掀起簾子,卻見*上空無一人,放下簾子,巡視了一番,也沒見着蘇流年的身影,甚至連天樞也不見了人影。
“流年,流年——”
他喊着她的名字,心裏有幾分慌亂。
他實在不該相信天樞,以爲他第一次放過蘇流年就不會再傷害她,卻忽略了這一次掉落懸崖,罪魁禍首,便是因爲他!
“流年、流年,你還在嗎?”
他把手裏的藥碗往桌子上一擱,外頭修緣也發現了裏面不對勁。
幾步就衝了進來,見花容丹傾臉色大變,他掀簾而入,只見那用簾子隔開的地方已經不見蘇流年的蹤影,就連天樞也不在。
修緣迅速地去打開那一扇被合上的窗子,朝外望去,檢查窗子上的痕跡,果然瞧見了半個腳印。
這麼說…….
“是天樞帶走了流年,從離開到現在應該有一柱香的時間了!”
一柱香之前,他正在煎藥,而花容丹傾見蘇流年睡着,便出來幫忙挑着草藥,留下天樞一人在廳內。
想來是天樞趁着他們不在屋子內的時候,就將蘇流年偷偷帶走了!
那麼會去哪兒呢?
她身上的傷勢未好,又記憶丟失,這深山老林方向難辨,離可到的最近的城鎮也需要好些時日,他能帶她上哪兒去呢?
花容丹傾看着臉色微變的修緣,無奈而自責,終歸是他一次次地將她丟失,沒有好好保護,這回若再出什麼事情,他還能支撐得住嗎?
一次又一次歷經大難,最終都能化險爲夷,此回,可也能如此?
“十一王爺放心,天樞良心未泯,對王妃心懷愧疚,必不會傷她分毫,只是與王爺一樣,執着於她。此時他們或許還未走遠,不如,我們去追吧!”
花容丹傾點頭,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每每關於她的事情,他就鎮靜不了!
卻在此時,外頭傳來了腳步聲,兩人朝門外望去,只見是燕瑾帶頭跑了進來,身後跟着花容寧瀾。
燕瑾看到修緣完整無缺,急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問道,“流年呢?她在哪兒?”
“阿彌陀佛,流年姑娘只怕在一柱香之前就讓天樞給帶走了!”修緣道,帶着幾分歉意。
什麼!
他以爲這回就可以見着她,沒想到一柱香之前又不見了!
天樞,這殺千刀的!
花容寧瀾撲了個空,也是怒氣沖天,他大老遠地跟着燕瑾跑來這裏,一路上不曾停歇過,結果來的時候,就差了那麼點點。
花容寧瀾看着旁邊幾個男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便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找去,怎麼那天樞這麼高的懸崖都摔不上他!阿瑾,我陪你去找!”
說罷便已經拉上燕瑾的手,暗暗得意地將他拉了出去。
其餘人這才反應過來,轉眼便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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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香氣,蘇流年便是讓這味道給叫醒的,那是烤野味的香氣啊!
忍不住覺得一陣飢腸轆轆,睜開雙眼,果然就瞧見了那架在火堆上冒着香氣的烤魚,共有三條。
很大,很香,色澤佑人。
她吞嚥了口口水,那飢餓的感覺更是叫囂着,甚至咕嚕咕嚕地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一旁的天樞見她一副貓兒見着魚的模樣,忍不住一笑。
“一會就能吃了,再忍忍。”
見是天樞,蘇流年瑟縮着身子,左右巡視了一遍,見自己處於這麼荒野的地方,眉頭一蹙。
“墨笙呢?我怎麼會在這裏?”
天樞翻了翻火堆上的烤魚,他道:“我帶你離開這裏,這深山老林有什麼好的?外頭的世界可繁華了,難道你不想看看?去哪座城了?此時外頭百姓暴.亂,但還有幾座城池還未遭到如此劫難,不如,我帶你去去看看。”
一下子蘇流年就變得警惕起來,因爲慌張害怕,雙眼溢滿了淚水,又朝一旁挪了挪位置,看着滿山荒野,遠遠望去,皆是林子。
她突然意識到一點,怎麼就剩餘她與他,花容墨笙,還有藍大叔藍大娘都哪兒去了?
還有那一間屋子也不見了!
“誰要跟你去了?你把我帶到這裏是什麼地方?我要回去!”
說着她已經站起了身,四處雜草叢生,她卻不知該走哪一個方向,對此,她乾脆放聲大哭。
天樞皺緊了眉頭,怎麼又哭了,還哭得這麼大聲。
他起身朝她走去,在她的身邊蹲下。
“不哭了,跟我走有什麼不好?我會對你好就是了,那和尚根本就不是花容墨笙,他是在欺騙你,還不明白嗎?我帶你走,這是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
“你才不是!你才和尚!”
她擡起帶淚的小臉,“我不要跟你一道走,想去哪兒你自己去便是,我要回到墨笙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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