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03唐小姐,你的身體,不適合人/流
殷承安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的難看,當年因爲凝玉的事情,唐夏跟他大吵了一架,失手凝玉跟裴苡微肖似的面龐,就是他們那次吵架的爆發點,唐夏當時還推了他一下,水果刀剛好在他右手的掌心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蘇梅還因此上唐家大吵了一架。
可是現在,唐夏居然說她沒有見過凝玉,她的表情與神色,包括語氣與眼神,都不像是說謊,而且,他了解唐夏,根本不屑於撒謊,她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真的不認得了。
殷承安本來應該鬆一口氣的,可是現在卻非常不是滋味,就算唐夏不記得凝玉,又怎麼會注意不到凝玉的臉,除非……除非唐夏是真的不在乎了,因爲不在乎,所以纔不關心,因爲不在乎,所以無論他跟誰在一起,她都無所謂!
有一瞬間,殷承安幾乎想抓住唐夏的手質問。
可是他一個字也問不出口,當年那些事,無論提起哪一件,都是對唐夏的羞辱跟踐踏。
以前他做的時候,沒有感覺,可當他真正在乎這個人的時候,恨不得當初那些事都沒有發生過,又怎麼肯再去提。
“是嗎,可我總覺得我們見過。髹”
凝玉卻不準備放過她,笑了笑,又道,“我以前朋友的妻子跟你長得很像,不過那女人可沒你這麼好的修養,三天兩頭跟他大吵大鬧,時時刻刻揪着他不放,你說男人嗎,年輕時候誰不愛玩,她總那麼讓男人下不來臺,誰能受得了她。”
唐夏怔了怔,緩緩擡起頭,仔細的打量着眼前這個女人,她烏黑濃密的長髮,肆意的散落在肩頭,身材纖長火辣,穿着一件白色的小洋裝,肩上披着一件棕紅色皮草,細長纖白的手指塗着大紅色的指甲油,妝容精緻美豔,脣角的笑容大方得體,如果不是唐夏聽出一些端倪,都會誤以爲這個人真的再跟自己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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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眼神微微閃了閃,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脣角微微勾了勾,反問道,“這位小姐應該沒結過婚吧?”
凝玉一怔,蹙起好看的秀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唐夏跟兩年前她印象裏的那個女人相差太遠了,她印象裏,唐夏眼裏容不得沙子,眼裏都是對殷承安的癡迷,她也是清楚殷承安對這個太太的態度,纔會說這麼一番話,不過現在看來,她似乎弄錯了什麼……
沒等凝玉回答,唐夏就繼續道,“如果你結婚了,你丈夫在外花天酒地,你會把你丈夫年輕當做自己必須容忍他犯錯的藉口嗎?”
凝玉臉色微微變了變,抿着脣沒說話。
唐夏扭頭對沈先生道,“這邊兒有些擁擠,我做後面透透氣。”
“唐夏!”
殷承安沒忍住,站起身叫出了她的名字。
唐夏連看都沒有看他,起身朝着後排的座位走去。
殷承安起身想追過去,沈先生突然伸手攔在他身前,似有若無的看了一眼凝玉,嘴角掠過一絲嘲諷,伸手將唐夏落到椅子上的大衣拿起來,經過殷承安的時候,淡淡道,“殷先生,這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
殷承安臉色一變,還想說什麼時候,沈濯雲已經越過他追着唐夏到了後排。
殷承安捏着拳頭,好久,才憋着悶氣坐了下來。
凝玉打量着他的表情,淡淡笑了笑,沒說話。
上次開庭的時候,不允許他們旁觀,唐夏很久都沒有見到唐諾了。
看着唐諾被人押到被告席的上的時候,她的鼻子一酸,險些掉下眼淚。
唐諾精神還好,可能是因爲戒毒的的日子太過煎熬,整個人暴瘦,一八五的身高看起來跟個竹竿一樣,整個人看起來還算乾淨清爽,他一出來,目光就一直在臺下逡巡,看到唐夏的時候,脣角微微勾了勾,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笑,隨即掃過沈濯雲,淡淡的收了回去。
唐夏捂着心口,好一會兒,才平靜情緒,她扭頭衝着身邊的男人輕聲道,“謝謝。”
她知道,如果不是沈濯雲,唐諾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想象。
沈先生看了她一眼,將她的手拿過來,放在掌心輕輕握住,唐夏指尖兒輕輕顫了一下,沒有拒絕,沈先生的脣角輕輕往上挑了挑。
這場官司比唐夏想象的要激烈的多,也是她第一次見到時宴在法庭上的風範,剛開庭不到十分鐘,肖志國就被堵得啞口無言。
上次法庭對戰,肖志國已經見識過時宴的實力,對方雖然比他年輕,但無論是經驗,還是臨場反應,都不遜色於他所見過的任何人,他第一次遇見這麼強勁的對手,按理說,律師混到他這種境界,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親自出戰,只是他年輕時候欠殷佔軒一個人情,就想趁着這次,一次xin還清,可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官司能把自己二十多在雲安市打下的名聲給搭進去。
這代價,太大了。
肖志國額上已經起了一層薄汗,眼鏡片的下層,也被蒸騰出的水汽覆上了薄薄的一層,反觀時宴,卻絲毫沒有壓力,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淡淡道,“既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我委託人參與販毒,那這項罪名就純屬污衊,子虛烏有!肖律師,我是不是可以指控你捏造事實呢?”
肖志國沉着臉盯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時宴,沉默了幾秒,沉聲道,“時律師,證人前後證詞不一,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心知肚明。”
時宴裝傻道,“抱歉,證人是你提供的,我怎麼會知道?”
說完對法官道,“綜上,被告所羅列的關於我委託人販毒的事實完全不成立,請請法官大人裁決。”
肖志國恨得牙癢癢,在法官開口前,大聲道,“法官大人,我方還有新的證人,懇請法官大人允以傳喚。”
殷承安皺了皺眉,怎麼跟他想的不太一樣,他正想問凝玉怎麼回事,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殷佔軒,他蹙了蹙眉,猶豫了幾秒,出去接了電/話。
殷承安一出去,凝玉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裙,扭頭衝着唐夏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起身朝着證人席走去。
唐夏盯着凝玉的身影,慢慢蹙起了眉。
“那女的是國際超模,我哥最不喜歡跟明星打交道,他們不可能有交集,她來證明什麼?”
沈先生面色平靜,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沉住氣。”
唐夏深吸了口氣,穩定住情緒,但是她瞧見唐諾有些難看的臉色後,心又提了起來。
凝玉上去後,低聲對肖志國說了兩句,然後將手裏的東西交給肖志國,肖志國勾了勾脣角,扭頭對旁邊的人說了兩句。
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拿走u盤,緊接着前方的銀幕暗了暗,出現一幅混亂的畫面。
那是唐諾當時在拉斯維加斯跟尼亞家族的小少爺發生爭執時候的視頻,非常短,只有十幾秒,掐頭去尾,裏面只有唐諾拿着刀往別人身上扎的畫面,然後屏幕就暗了下來。
唐夏白了臉,她怎麼都沒想到殷承安會將這份證據擺上來,故意傷人又是在國外,人證物證確鑿,就算時宴說破了天,只怕也於事無補。
昨天,她從沈先生那裏拿到董妡手裏的證據後,就將那份錄音寄給了殷承安,沒了那份證據,唐諾對殷承安就夠不上威脅,他沒有理由再去整唐諾。
但是現在,她突然明白了,殷承安只怕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唐諾,昨天李歆將那份證據交給她的時候,就叮囑她記得備份,這件事說來說去,算是唐家跟殷家的家事,沈先生幫她到這裏已經是仁至義盡,其他的要靠她自己。
她思來想去,怕真的留了備份,讓殷承安察覺,再掀起一番風浪,所以就將那份證據,完完本本的寄給了他,她還親自給殷承安語音留言,她以爲這樣,就能打消殷承安所有的疑慮,將唐諾保出來,沒想到……
肖志國睨了一眼時宴,勾脣問道,“我請問被告,視頻上持刀傷人的是你嗎?”
時宴沉着臉,沒說話。
肖志國眯起眸子,大聲重複道,“被告,請回答我的問題!”
唐諾擡起頭,語氣平靜道,“是我。”
“我方證人說,她親眼看見你因爲欠下鉅額賭資與被害人發生爭執,這是真是假?”
“……也是真的。”
“所以你因爲跟被害人因爲言語不和,所以持刀傷人,也是真的?”
“反對!”
時宴眯起眸子,“對方辯護律師有意佑導我委託人認罪,懇請停止發問。”
肖志國輕笑,“時律師,我只是對我所看到的,做出合理的推測,何談引佑認罪?”
時宴沒有看他,扭頭對法官道,“被告所提供的證據,只能證明我委託人有那刀傷人的動作,這段視頻,很明顯是被人刻意剪裁出來的,那麼我委託人傷人前發生了什麼,傷人後又發生了什麼,無從知曉,再者,本案所針對的是我委託人吸毒販毒一案,原告律師提供的證據,與本案無關。”
“從故意傷人一案,就能看出被告的人品,一個人品極其惡劣的人,時律師怎麼敢肯定他沒有販毒的可能呢?”
“肖律師,我要提醒你嗎?你是個律師,不是偵探,也不是法官,無權對我委託人的行爲作出毫無根據的片面的猜測!”
“你——”
“肅靜!”
法官敲了一聲法槌,打斷了法庭上激烈的爭辯,宣佈休庭。
唐夏白着臉看着唐諾被帶走後,捏緊拳頭,朝外走去。
沈先生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眼眸一片深沉。
“不追去看看?”
時宴鬆了鬆領帶,似笑非笑的望着沈濯雲,“我有時候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你把董妡手裏那份證據給我,我分分鐘,就能將殷承安給送進去,到時候他老婆,還不是隨便你玩?可你不留備份將東西交給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他不說話,時宴眯起眸子,緩緩道,“讓我猜猜,以唐小姐重情重義的xin格,如果到時候唐諾被無罪釋放,殷承安卻因爲那份證據身陷囹圄,只怕她一輩子都會覺得自己虧欠他,即便不愛,也會記掛着他,可如果是唐諾因爲殷承安入獄,那麼她就會對殷承安徹底死心,將她心裏那個人徹底的拔除,這纔是你的目的吧?”
沈先生瞥了他一眼,眯着眸子道,“時律師,你是一名律師,不是偵探,無權對我的行爲作出毫無根據的猜測!”
沈先生說完,驕傲的扭頭離開。
時宴怔了怔,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他突然發現,他認識多年的好友,突然有了人味,這是個不錯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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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說了這件事我自己能解決,爲什麼你一定要插手!”
殷承安臉色有些難看,這是第一次這麼頂撞自己的父親。
電/話那頭,殷佔軒的聲音很冷,卻十分理智,“你解決,你怎麼解決?如果不是我,你以爲就靠你跟肖潛那點交情,肖志國會出手?你手上攤的可是六條人命,你以爲真的能夠瞞天過海?這麼多年,你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殷承安被他說得一陣羞惱,憋着一口氣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想分唐夏鬧掰,她是我的妻子,你做這些事之前,是不是得先問問我的意見!”
殷佔軒輕哧一聲,送給他四個字,“天真至極!”直接掛斷了電/話。
殷承安臉色青白難看,脣角緊繃的抿着,手機放在耳邊還保持着接聽的動作,幾秒後,才頹然的放下,一轉身,就瞧見唐夏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身後。
他心裏一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的表情很平靜,眼神猶如一汪枯井,沒有波瀾,她看着他的目光陌生而安靜,這種安靜,莫名的讓他有些心慌,他突然希望她能罵一罵他,至少讓他知道她還是在意的,不至於他像現在這麼慌亂。
“唐夏……”
她開口叫她的名字,聲音有些沙啞,用得是她曾經最渴望的語氣,如今聽來,卻分外嘲諷。
唐夏的臉色就跟她身後的牆壁一樣蒼白,纖細的身形,即便穿着羽絨服也還是瘦的令人心疼,他脫掉外套想幫她披上,她突然後退一步,像是碰到令人噁心的東西一樣,躲開他的碰觸。
殷承安的手在空中僵了僵,最後狼狽的收回。
“殷承安,如果我哥這次有個三長兩短,我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好過,我說到做到!”
唐夏一字一頓將這句話說完,甚至不願意多看殷承安一眼,轉身就走。
那一瞬間,殷承安的大腦幾乎是空白的,幾秒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大步追上唐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慌張道,“唐夏,我——”
唐夏猛地打開他的手,聲嘶力竭道,“別用你的髒手碰我!”
她紅着眼眶,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頓道,“我作踐了自己五年,今天,這一刻,我終於清醒了,我該謝謝你,謝謝你這份分手禮物。”
這一次,她甩開他的手,走得決絕。
殷承安就這麼看着,看着那個愛了他五年的女人,慢慢的走出他的視線,走出他的生命。
等唐夏繞過拐角的牆,強撐的身體,突然崩塌,眼前一黑,整個人一軟,就朝地上栽去。
渾渾噩噩中,她感覺有人將她抱了起來,按壓着她的人中,他的手粗糙卻溫暖,她像個渴望溫暖的孩子一樣,情不自禁的往他的掌心蹭了蹭,後來的事她就不記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人在醫院,病牀前正在爲她檢查身體的是那位產科醫生,唐夏怔了一下,猛地從牀上坐起來。
“別亂動!”
醫生皺起眉,語氣有些嚴肅,“我正在給你檢查。”
唐夏頓住動作,看着醫生在她小腹上塗了一層超聲耦合劑,拿着儀器在她小腹上來回移動,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顯示屏,眉頭微蹙。
唐夏頓時不敢亂動,乖乖的躺在那兒,眼睛不由自主的也望向屏幕。
作爲一個外行,她自然是瞧不出來什麼,醫生卻滿意的勾起脣角,走到前面指着屏幕上一小塊兒陰影,對她道,“這就是胎兒,看起來很健康。”
唐夏一怔,心裏突然涌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只是還沒等她細細體味,就想到這孩子的由來,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蒼白,她別過眼,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醫生,我已經按照你的話,最近好好休養了,你能不能儘快幫我安排手術。”
醫生頓了頓,才道,“等一會兒,你的血液檢查就出來了,如果合格,我就幫你安排手術。”
說着突然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貧血的?”
唐夏想了想,回道,“有些年頭了。”
高中體檢的時候,她就有些貧血,那時候正在叛逆期,唐泓有剛娶了何依雲,父女關係鬧得很僵,她就一直住校,只是學校的伙食,她一直吃不慣,特別是早上,有時候懶得去吃,結果時間一久,就頻繁頭昏低血糖,高考體檢的時候,才查出來有輕微貧血。
不過後來唐泓知道後,一直讓家裏阿姨給補着,這些年也沒怎麼犯過,就是這半年唐氏出事後,她貧血的毛病才又犯了。
醫生眉頭鎖得緊緊地,遞給她幾張紙巾,讓她將肚子上的東西擦掉,然後出去了。
等唐夏扣好衣服,坐起身,醫生才進來,手裏拿着一份化驗單,表情就凝重了很多,唐夏瞧着,也跟着緊張起來,抿脣問道,“醫生,我,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唐小姐,你的身體,不適合人/流。”
唐夏怔了怔,有一瞬間,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她僵硬的扯了扯脣角,啞聲道,“醫生,你跟我,開玩笑的吧?”
醫生將那張化驗單遞給她,皺眉道,“你是先天xin貧血,體內血小板偏低,血紅蛋白只有80g/l,這種情況,是不允許進行人/流手術的,因爲人流過程中隨時都有可能造成大出血,危及你的生命,沒有一個醫生敢接這樣的手術。”——
題外話——更了六千,晚上看情況,再加一更,明天(週二)繼續加更~大後天(週四)預計還要加更,這幾天勤奮點,每天凌晨更~
ps:這一章發得很晚,大家想必也看到了,我寫了不少法庭上的情況,本來想一筆帶過,可是想了想,第一次開庭就是一筆帶過,這次在這麼弄,就有點兒敷衍了,所以某個理科生作者,絞盡腦汁將法庭上的情況寫出了一兩分,寫得很卡,還很渣,大家湊合看,估摸年前就能離婚了,大家愉快的過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