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204這倆貨還真是絕配
唐諾皺了皺眉,將東西丟給唐夏,沉着臉就追了上去。
他像一隻貓科動物,動作矯健,速度敏捷,爆發力極強,沒追多久,就已經跟對方拉近了距離。
那人應該怕報警,扭頭將錢包朝着唐諾臉上丟過來,趁着對方躲閃的動作,抓緊機會躥到馬路對面,抄進小巷裏,不見了償。
唐諾低罵了一聲,翻開錢包,掃了一眼,裏面的錢還在,但是在裝相片的地方,意外的發現了一張合影,照片看起來很老,邊邊角角已經有些泛黃,顏色也顯得陳舊,照片上則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抱着一個還不會跑的小孩兒攖。
那女人,正是剛剛丟錢包的女人,這照片右下角印着拍攝時間,八二年的,距離現在,已經三十多年了,唐諾有些吃驚。
正想着,對方已經趕到了跟前,她的跑得急,頭髮被風吹的有些凌亂,呼吸也不太平穩,不過神色卻是很緊張,她看着唐夏,語言變得貧瘠起來,說了半天,也沒有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
唐諾抿着脣將錢包遞給她,什麼都沒說,徑直朝着唐夏走去。
唐夏一直站在原地看着,等唐諾過來,立即拍馬屁道,“哥,你英雄救美的樣子真帥。”
唐諾白了她一眼,拎起地上的袋子,淡淡道,“走吧。”
唐夏點點頭,朝着那女人看了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看她,於是禮貌的點了點頭,對方朝她笑了笑,然後,她就被唐諾拉着過馬路了。
等她繫好安全帶,唐諾調轉車頭的時候,唐夏沒忍住,又朝着那邊兒看了看,結果發現那女人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男人,她這個方向,只能瞧得見背影,看上去很高,有些熟悉,沒等她細想,唐諾已經發動引擎,駛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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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樓,唐夏輸入密碼,開了門,扭頭招呼唐諾進來,輕車熟路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來過無數次。
唐諾拎着東西,尾隨而入,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整個公寓。
這公寓說不上多富麗堂皇,因爲裏面的傢俱並不多,最顯眼的就是佔據半個客廳的貓爬架,以及爬架上面那隻肥的都快走不動的大臉貓。
唐諾嘴角抽了抽,這喜好……還真是別緻。
“哥,你把這袋放廚房,其他的先放桌上,我上樓上看看。”
唐夏將手裏的東西,一股腦丟給唐諾,自個兒蹬蹬蹬,跑上了樓。
唐諾瞧着手裏的東西,嘴角直抽搐,敢情他這是來當幫傭了?
唐夏跑上樓,直奔臥室,推開門,就瞧見沈先生抱着電腦,靠在牀上,手指快速的在鍵盤上敲打着。
唐夏本來嘴角還掛着笑,一看見這場景,嘴角的笑容立馬耷拉了下來。
沈先生還不自知,仰頭衝她笑了笑,低聲道,“來了。”
唐夏走過來不高興道,“你身體都還沒好呢,幹嘛這麼着急工作?”
“有個緊急文件,需要我處理一下,”沈先生笑了笑,敲完最後一個字,合上電腦,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低聲道,“乖,不弄了。”
唐夏臉色這纔好看點兒,她將電腦拿到一邊,坐在牀邊,拉着她的手,笑得像個孩子,“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沈先生挑挑眉,指尖兒輕輕在她掌心搔颳了一下,帶着一絲挑/逗,壓着嗓子,黯啞道,“什麼好消息?”
他的呼吸,輕輕掃過她的耳邊,唐夏心尖兒顫了顫,耳朵立馬紅了,她往後退了退,佯裝鎮定道,“我爸同意讓我搬過來照顧你了。”
沈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緩緩道,“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我們是合法夫妻,爸可沒權利讓咱倆分居。”
唐夏搓了搓有些發燙的臉頰,輕輕推了他一下,“少臭貧,我哥還在樓下呢。”
沈先生嘴角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皺起眉,不悅道,“他怎麼來了?”
唐夏還沒開口,門口就傳來唐諾似笑非笑的聲音,“我怎麼聽着你這意思,挺不樂意我來的。”
沈先生一點兒沒有被人揭穿的窘迫,淡淡的笑了笑,四兩撥千斤道,“我就算不樂意,你不是也來了嗎。”
唐夏有點兒尷尬,輕輕捏了一下沈先生的手指,扭頭對唐諾乾笑了一下道,“哥,他跟你開玩笑呢,一會兒在這兒吃飯吧,買了那麼多東西。”
“好啊。”
唐諾雙手抱肩,靠在門框上,目光在沈先生臉上掃了一圈,對着唐夏勾了勾脣角,“你下去忙吧,我幫你照顧他。”
“啊?”
唐夏怔了怔,不太確定的看了一眼沈先生,後者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笑道,“你哥都打包票要照顧我,你還不放心?”
唐夏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後只好下了樓,臨走前瞪了唐諾一眼,低聲道,“哥,他可受傷着呢,你別沒輕沒重的。”
回給她的是唐諾毫不留情的一個毛栗子。
等唐夏離開,唐諾才邁着步子進來,坐在沙發上,他隨意翻着身後密密麻麻的書架,過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跟張大師很熟?”
沈先生瞳孔微微縮了縮,面上不動聲色,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緩緩道,“何以見得?”
“猜的。”
唐諾掃了他一眼,將手裏的書重新放回書架,盯着他的眼睛,“不熟悉的話,應該不會費這麼大力氣,幫人找女兒吧?”
沈先生神色一頓,平靜的望着他,“唐夏委託我,偏巧又在我能力之內,有問題嗎?”
“本來是沒問題……”
唐諾幽幽的看了他一眼,“但是瞞着她就有點兒問題了。”
沈先生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不甚在意道,“什麼都沒查出來,告訴她讓她失望嗎?”
“是這樣?”唐諾挑眉。
“你以爲?”
唐諾抿脣看着他,很久都沒說話。
他倒不是刻意調查什麼,張大師跟唐夏關係不錯,唐家人多多少少都算是熟識,唐夏懷孕後,不方便長途坐車,曾託他去看過老爺子。
老爺子的精神狀態時好時壞的,身體倒還硬朗,只是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一會兒說什麼他女兒找到了,一會兒又說,還要看鑑定,他聽着只覺得無比的奇怪,張大師那兩個徒弟都不是省油的燈,不可能會那麼好心給老爺子找女兒,好奇之下,他就多問了兩句,順藤摸瓜,就抓住了沈先生這條線。
找沒找到張大師的女兒,他不清楚,不過好好地,抽老爺子的血去醫院存檔,就有些奇怪了,這事兒,他試探的問過唐夏,唐夏卻一點兒都不知情。
唐諾最不喜歡耍心眼兒的人,偏偏這沈濯雲的心眼兒多的跟篩子一樣,自家妹妹跟老爹,還都向着這小子,他心裏能不膈應嗎?
唐諾盯着他看了很久,才淡淡的吐出一句話,“最好是這樣。”
他從茶几上拿了一個蘋果,張嘴咬了一口,將一本插圖放在膝蓋上,愜意的翻看着。
沈先生暗暗心驚,那事兒,他辦得挺隱祕的,唐諾居然這麼短時間就能查到是他,可見觀察力驚人。
他瞧一眼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唐諾,暗歎,他這個大舅子,還挺難對付的。
“幫我削個蘋果。”
沈先生毫不含糊的使喚唐諾。
後者掃了他一眼,淡淡道,“要吃自己削。”
沈先生嘆了口氣,“你幫我叫唐夏,跟她說我想吃蘋果。”
唐諾動作一頓,眼神凌厲的刺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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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問題?”
唐諾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要笑不笑的道,“不用麻煩她,我給你削。”
沈先生溫和的朝他笑了笑,“麻煩了,幫我削只貓吧。”
唐諾……
“不會嗎?”沈先生耐心的指導,“樓下有隻貓,你照着那個來就行。”
唐諾呵呵笑了兩聲,心中將沈家祖宗全給問候了一遍,這倆貨還真是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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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市本地的習俗,未成年小孩子夭折,家裏是不會辦葬禮的,鄉下一些地方,甚至都不會埋葬,直接丟棄,迷信的說法,是爲了驅散怨氣,讓孩子下輩子投個好胎。
而丁丁現在,連屍體都沒有找到,辦葬禮,那就更不可能了,殷家只是簡單的給孩子置了一個衣冠冢,立在殷家祖墳,等於算是承認了丁丁長孫的身份,以前希望的東西,如今聽起來,竟是格外的嘲諷。
殷,童兩家的長輩,走過場一樣來這裏瞧了兩眼,沒呆多久就走了,墓地這種地方,做生意的向來忌諱,怕惹上不乾淨的東西,影響財運。
裴苡微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一張臉也是素顏,妝都沒化,她的神色很憔悴,臉上的表情很空,看不出傷心或是難過,這樣的裝束,顯得她的臉色更白,白得像紙一樣,沒有血色。
起風了,帶着淡淡溫度的威風,吹拂過臉頰,像是一雙手在輕輕撫摸着人的皮膚,越是溫柔,越是撕心裂肺。
殷承安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筆挺的站在那裏,清冷而蕭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殷承安回過頭看了一眼裴苡微,淡淡道,“我送你回去。”
裴苡微沒動,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淡淡的回道,“不用了,我想再跟丁丁呆一會兒。”
還想說什麼,突然感覺身後有人走來,他怔了怔,轉身就看見沈凝玉穿着一身黑色的風衣,抱着一碰白菊花朝這兒走來,他皺了皺眉,抿着脣沒說話。
裴苡微察覺到他的神色,皺起眉,扭頭一看,神色微微滯了滯,沉聲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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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玉摘下墨鏡,語氣誠懇道,“節哀。”
裴苡微嘴脣顫了顫,咬牙道,“不用你假好心!”
沈凝玉面色有些尷尬,手裏捧着花,也不知道該放在哪兒。
殷承安走過來,從她手裏接過,低聲道了聲謝,走過去,就要將那捧白菊花放在丁丁的墓碑前。
裴苡微突然上前,將那捧花奪過來,丟在地上,狠狠地踩碎,聲音嘶啞道,“滾!少在這裏貓哭耗子!”
殷承安沉着臉,抓住裴苡微的手腕,將她拉到一邊,隱忍着怒氣,厲聲道,“你到底還要瘋到什麼時候,丁丁已經沒了,已經沒了!你清醒點兒吧!”
“不清醒的是你!”
裴苡微甩開他的手,嚎啕道,“你都知道了真相,爲什麼不去查,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殷承安,你到底要糊塗到什麼時候!”
她聲嘶力竭,一下一下,喊得殷承安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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