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我這些年,跟着你這些髒事兒丟的人還少嗎?
病房的門應聲而開,蘇梅立在門口,視線越過殷佔軒,落在丁妍身上。
她眸中閃過一絲厭惡,跟惡毒,緊抿着嘴脣,生硬道,“我已經聯繫好了醫生,明天就可以做手術。”
殷佔軒臉色一變,聲音沉了沉,“什麼醫生?償”
“你說什麼醫生?攖”
蘇梅赤紅着眼,厲聲反問,“難道你還想留着這個野種,讓外人看笑話不成!”
殷佔軒神色陰沉,即便他不想要這個孩子,但是聽着別人一口一個野種,心裏的滋味可想而知,孩子是野種,那他這個播種的是什麼?
他聲音僵冷道,“她傷口剛剛縫合,現在不適合做手術。”
他只是將客觀事實說了出來,但是這話聽到蘇梅耳中,卻成了一種維護,一種推脫,她捏緊拳頭,劇烈的情緒波動,讓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胸口跟着一起一伏,壓抑的怒氣,霎時噴涌而出。
“你就是想這樣這個女表子是不是?就是因爲這張臉?你既然這麼喜歡她,當初爲什麼要跟我結婚!這麼多年,你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呢,你養的那些情/婦,睡過的那些女人,哪一個身上沒有張雪蓉的影子,半夜夢醒時分,叫的也是她的名字,這種日子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我要你立刻讓這個女人打掉孩子,否則我現在就去告訴記者,告訴全國人民,你辦得骯髒齷齪事!”
“夠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還不嫌丟人嗎!”
殷佔軒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了,蘇梅一次一次再挑戰他的底線,他對這個沒有腦子,一出事兒只會大吼大叫的女人,此時此刻厭煩到了幾點。
如果不是當年蘇家的權勢,蘇梅身上沒有一點兒能入得了他的眼,她身上沒有大家閨秀那種氣度,因爲蘇家本身也是個暴發戶,花在女兒身上教養的時間,肯定不能跟真正的名門閨秀相比,可因爲她是蘇家唯一的女兒,從小就備受寵愛,養了一身臭毛病跟驕縱的壞脾氣,遇到點兒什麼事,不會想着怎麼去處理,只知道大呼小叫,鬧得人盡皆知,這樣的xin子,哪怕是再漂亮的臉,他看見了,也只有厭煩。
也正因爲這樣,越來越懷念張雪蓉的好,前些年蘇家的事業跌入低谷後,蘇梅的xin子纔有所收斂,而現在,這些隱匿的本xin被暴露出來後,他對她只會更加厭惡,跟不耐
。
蘇梅呵呵一笑,冷冷的看着他,啞聲道,“丟人?你還知道丟人?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怎麼不想着丟人?我這些年,跟着你這些髒事兒丟的人還少嗎?今天你就給句明話,什麼時候墮胎!”
他話音剛落,殷承安突然出現在門口,他來得很急,呼吸還有些不太穩定,看見病房裏的場景,神色微微變了變,抿起脣,拉住蘇梅,低聲道,“媽,你沒事吧。”
蘇梅看見殷承安,忽然就像是找到了靠山,積蓄了幾天的淚水,噴涌而出,哽咽得不成樣子,“承安,承安,媽以後怎麼辦……”
殷承安掃了一眼丁妍,對方躲開他的視線,將目光落到別處。
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頓時讓殷承安心裏有了幾分猜測,丁妍並沒有向自己所說遵守自己的諾言。
他的臉色沉了沉,這才問蘇梅,“媽,怎麼回事?”
蘇梅摸了一把眼淚,啞聲道,“問你爸,這種噁心的事,我說不出口。”
“蘇梅你夠了啊!”
殷佔軒捏着拳頭,一張臉黑如鍋底。
殷承安卻平靜很多,他扭頭望着殷佔軒,聲音沉了沉,“爸,到底怎麼回事。”
殷佔軒在這種逼視下,一張老臉青一陣白一陣,好半天,才陰沉着臉道,“你媽跑到人家住的地方鬧,把人打進了醫院。”
“殷佔軒,你要不要臉!”
蘇梅一聽這話,指着他鼻子就罵了起來,“你搞大了這女表子的肚子,往我身上推脫?你憑什麼往我身上推脫!這麼不要臉的事,你有種幹,就有種去承認!”
殷承安眸色一深,看着丁妍的眼神多了些意味。
殷佔軒氣得說不出話來,上前一步,揚起手掌,就要朝着蘇梅揮去。
結婚這麼多年,他們兩個一直相敬如賓,殷佔軒對她連冷臉的時候的都沒有,更不用說動手打她了,蘇梅瞧見他這個動作,一時間也嚇傻了,站在原地甚至不着調躲開。
還是殷承安反應快,一下子擋住殷佔軒的手掌。
殷佔軒本來就在氣頭上,這會兒看見養了快三十年的兒子,跟着這個瘋女人一起跟他對峙,臉都黑了。
他咬牙切齒道,“這事兒是你告訴她的吧?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你也不想想,這麼多年,你吃的用的,這麼優渥的生活條件是誰給你的,現在翅膀骨長硬了?能跟我叫板了,就陪着這個瘋子一塊兒對付我?我告訴你,我還沒老呢,這殷家也輪不到你做主!”
即便心裏清楚殷佔軒的爲人,這番從他嘴裏說出話,還是讓殷承安寒了心,他抿緊嘴脣,擡眼陰沉的看着他,嘴角泛起一絲嘲諷,冷笑道,“殷家這分家產,你愛給誰給誰,我不稀罕,但是你打她,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
“反了!都要反了!”
殷佔軒氣得渾身發抖。
殷承安將蘇梅護在身後,眼神冷厲的射向他,“你除了用錢財、陰謀、暴力征服別人,還會什麼?她犯了什麼錯,你要打她?她不過是因爲自己的丈夫出軌,心裏氣憤不過,想要上門要個說法,她做錯了什麼?你再看看你,你都做了些什麼,護着一個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女人,搞大她的肚子,因爲妻子追上門,惱羞成怒,對妻子大打出手,這也算是男人乾的事
!”
“啪——”
殷承安的臉偏到一邊,嘴巴里頓時涌起一股鹹腥味,左耳嗡嗡直響,好半天,才聽到聲音。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殷佔軒臉色陰沉的可怕。
蘇梅嚇得臉色發白,緊緊地抓着殷承安的手臂,小聲道,“承安,承安,你沒事吧……”
她第一次見殷佔軒這麼暴虐的樣子,剛纔那些罵人的底氣,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冷靜下來後,一陣後怕,她跟殷佔軒結婚這麼多年,財政大權幾乎全都掌握在殷佔軒手裏,離了婚,她拿不到什麼錢,殷佔軒不是一個顧念親情的人,更何況現在那個女表子又懷了孩子,殷承安已經不是唯一的繼承人,他能做出什麼事,誰也不清楚。
一想到這個,她對剛剛自己的魯莽一陣後怕。
“承安,不鬧了,我們不鬧了,媽帶你去上點兒藥,不鬧了好嗎。”
殷承安看了一眼蘇梅,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他掙開她的手,抿緊脣,轉身大步離開。
蘇梅這時候也顧不得病房裏的人了,叫着殷承安的名字,追了出去。
-他們離開後,殷佔軒才沉着臉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接通知後,冷着臉問道,“查到了嗎?”
“查到了,是蘇承志的人調查的。”
蘇承志是蘇家旁系一支,管蘇梅叫姑媽,事實上年紀只比蘇梅小兩歲,在蘇家的公司裏,是個財務部總監,油水大的職務,這些年蘇家的企業都是靠着殷家的廕庇得意發展,所以蘇承志很懂得討蘇梅歡心,蘇梅有事,一貫也喜歡找這個蘇承志商量。
殷佔軒沉着臉聽完,咬牙道,“我看他真是快活日子過久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誰的事都敢管!給我扯了他的總監稱號,查他的賬,這些年私吞了多少,讓他統統給我吐出來!殷家養的一條狗,沒有吃裏扒外的道理!”
丁妍聽着他冰冷無情的聲音,一時間有些不寒而慄,她突然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殷佔軒知道真相會怎麼對付她,蘇梅跟他三十多年的夫妻都能這麼無情的對待蘇家人,她跟他才認識幾天,更何況,還是因爲這張臉……
殷佔軒打完電/話,扭頭看見丁妍,動作頓了頓,脾氣瞬間就收斂了起來,他收起手機,淡淡道,“你經紀人知道這事兒嗎?”
丁妍搖搖頭,“我跟她說我不小心撞傷了,她很快就過來了。”
殷佔軒點點頭,表情依舊陰沉,“這些天,你安心在醫院養傷,一會兒請的護工就會過來,今天的消息,我已經找人封鎖,你讓你經紀人自己也注意,別說漏了嘴,導演那邊,我會處理。”
他說着朝着門口走了幾步,然後頓住又回頭道,“記住我說的話,一旦今天的事從你這裏泄露,我們之間的關係到此爲止。”
丁妍臉色白了白,緊咬着嘴脣點了點頭,等到殷佔軒離開病房,她一口氣才吐出來,後背一片冰涼,那是剛剛出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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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安走得很快,蘇梅一路小跑追在他身後。
“承安,承安,你走慢點兒,媽追不上你……”
蘇梅喘着氣,一路追出醫院,殷承安沉着臉走出幾十米遠,才停下來
。
他轉身表情陰沉的看着蘇梅,咬牙道,“你追出來幹什麼,你心裏不是隻有你的丈夫,即便他跟別的女人好了,你心裏在意的也只有他,你這輩子就是爲他活的,我好不好,難過不難過,你還關心嗎!”
蘇梅身體一僵,眼眶霎時紅了起來,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嘴脣也跟着直打哆嗦。
殷承安別過臉不去看她,他突然間覺得很諷刺,殷佔軒跟蘇梅的這場婚姻,多像他跟唐夏那時候。
他跟殷佔軒一樣的渣,一樣的對婚姻不忠,唐夏也像蘇梅一樣,面對他的不忠,歇斯底里,那時候他看唐夏,就跟殷佔軒看蘇梅一樣,煩躁,不耐。
唯一不同的是,蘇梅的堅持,是爲了地位,尊嚴,唐夏卻是爲了愛。
人爲權利能追逐一輩子,爲了愛卻不可能,因爲不愛的時候,她就會放手,所以他失去了唐夏。
“離婚吧。”
他低聲對蘇梅道。
蘇梅臉色變了變,搖着頭,咬牙道,“離了婚,成全那個踐女人嗎,我不!我爲這個家守護了三十多年,我絕不能讓任何人破壞它!”
殷承安皺着眉,眼神複雜,“這樣的婚姻,你覺得有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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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意思,我也不能成全別人!”
蘇梅眼神有些癲狂,她聲音嘶啞道,“當年不是蘇家,殷佔軒有什麼本事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現在蘇家敗了,不能爲他所用了,他就想跟我離婚?不可能!”
殷承安嗤笑一聲,嘲諷道,“那你就守着你這段婚姻過一輩子吧,哪怕你的丈夫心裏沒有你,哪怕你的丈夫跟別的女人生孩子,你也無所謂是吧,即然這樣,沒什麼好勸的了,你隨便吧。”
他揮開蘇梅的手,拉開車門上了車,不顧外面蘇梅的叫喊,調轉車頭,徑直離開。
他已經連着好幾天沒有回家了,他不想見到蘇梅跟殷佔軒,也不想見到裴苡微,多出那麼多莫名其妙的爭吵,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爲什麼會過成這樣,他想要的,那種平平淡淡的生活,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
他突然想起跟唐夏結婚那幾年的時光,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卻是真真實實的生活,他想念她做的菜,想念她每次用精油熨燙的衣服,想念每次晚歸,都爲他留一盞燈的她……
清脆的鈴聲,固然在密閉的車廂裏響起,尖銳的刺破他的回憶,將他拉回了顯示,他皺了皺眉,戴上耳機,一邊打方向盤,一邊淡淡開口,“你好,哪位?”
“請問您是殷教授的家屬嗎?”
殷承安眉頭一皺,“我是,你是誰?”
“我是XX大學的保安,殷教授剛剛忽然昏倒在路邊,現在已經在送往醫院的路上,你們能過來一下嗎。”
“呲——”
車子發出一聲的尖銳的聲響,停在路邊,殷承安抓起手機,聲音不穩道,“哪家醫院?”
“南山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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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他們遲了一步,張大師被他的徒弟們送回了老家,偌大的張家大宅,空蕩蕩的,突然就多了幾分蕭瑟。
唐夏盯着屋子看了好久,才咬牙道,“他的病那麼嚴重,你們怎麼能把他送到老家?他有多少年沒回過老家,還有什麼親戚在哪裏?他把畢生絕學教授給你們,你們就這麼對他
!”
她的情緒很激動,張大師的這兩個徒弟,她都見過,當初因爲張大師執意要收她做徒,這兩個人沒少給她臉色。
坐在她跟沈先生對面的兩個中年男子,正是沈先生的兩個徒弟,大徒弟叫孫文,二徒弟叫王興國,兩個人都是中等身材,孫文略胖,王興國偏瘦,現在在玉雕屆也都是名氣不小的玉雕師,只是比起張大師的名氣要遜色不少,一顆心因爲偏向了利益,所以在學術上,就沒有那麼高的造詣,提到他們,大家的印象也多是張儒的徒弟。
但是這兩個徒弟,卻非常會營銷策略,張大師的作品,就是被他們倆聯手炒到現在的天價,你說他們不好,其實他們對張儒也不是不好,只是沒有像對親生父母那麼真心罷了,唐夏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兩個人會把一把年紀,還神志不清的老人送到老家。
孫文一聽,臉色就沉了下來,“唐小姐,回老家是老人家自己的意願,我們也是勸說不下,才送他過去的,你想到的,難道我們會想不到?老爺子帶了我們三十多年,在我們心裏,比父母的養育之恩還重,但凡有一點兒辦法,誰會讓親生父母回老家獨自生活?”
相比較孫文,王興國的脾氣要穩重很多,他語氣溫和道,“老爺子說離家太久,都記不清老家長什麼樣了,非要回去看看,還要修葺祖墳,本來我們是打算跟他一塊兒回去的,但是這個月,有一個很重要的玉雕鑑定會,這個是一個月以前就預約好的,沒有辦法推掉,而老爺子固執的xin子,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勸說不住的。”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你放心,我跟師兄特地挑選了兩個靠得住的徒弟,陪老爺子回老家,路上還帶着一個醫生,不會出什麼事的。”
唐夏還想說什麼,沈先生在她膝蓋上按了一下,淡淡的問道,“他要多久能回來?”
孫文想了想,“最快也要一個月吧。”
王興國從口袋裏拿出紙筆,寫下一串數字後,遞給沈濯雲,“這是我徒弟小董的電/話,他跟老爺子在一塊兒,你們如果有急事,可以聯繫通過他聯繫老爺子。”
沈先生掃了一眼紙上的一串數字,淡淡道,“多謝。”
孫文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找老爺子什麼事兒?”
沈先生彎了彎脣角,沒有說話。
孫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開眼嘟噥了一句,端起茶杯,小口飲啜。
從張家別墅出來,唐夏才問道,“你覺得他們倆說的是真的嗎?”
“應該沒撒謊。”
沈先生將手裏的那張紙丟到垃圾桶裏,牽着唐夏的手,淡淡道,“王興國是個孤兒,十幾歲被老爺子收了徒弟,老爺子對他恩重如山,這人私底下口碑也不錯,脾氣溫和,只是有些功利,不過商人多是如此,他沒必要撒謊。”
兩個人上了車,沈先生側身幫她繫好安全帶,低聲說道,“我們該去雲南了。”
唐夏一怔,想起兩人之前的討論的旅遊的事,有些驚訝道,“這麼快?我還沒跟爸說呢。”
沈先生親了她一下,“回來再說。”
唐夏還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沈先生掃了一眼,瞧見是殷承安的號碼,眸色瞬間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