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是離開了三日,那麼他這些時日趕來豈不是白趕了?
“他們去哪兒了?”安寧王問。
“小的不知!但是聽聞是什麼島的!”
“連雲島?”安寧王問。
“是是是!正是這麼一座島!”那下人立即點頭。
連雲島…….
已經離開三日,花容墨笙又有傷在身,此趟去連雲島必然也不會太趕,如此說來他一路追去應該還能追上。
只是…….
皇上派了那麼多人尋他,這一路又要追趕還要躲避他們的搜查,能不能追得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若是追不上,他倒也可以獨自去了連雲島再說!
這連雲島也算得上是一處好風光了!
他本以爲憑花容墨笙的傷勢怕還會在七王府裏休養一段時日,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離開了。
就差了三日,否則……
那也能同時過去,一路上一人多無趣,且還要躲避皇上派來尋他的人。
安寧王沒有再停留,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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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花容丹傾一身官服,回了十一王府便聽得烈炎道,“王爺,有貴客在王府內等候,屬下已經給他安排了住處,就在潑墨閣。”
貴客?
花容丹傾一時間倒也沒有想過會是誰,但一下子就否認了秦明朗。
此人與他相識多年,來他王府自然是當自家一般,且烈炎也不至於會把他當成貴客,平時與他交好的人並不算多。
“是誰呢?”花容丹傾問道。
“王爺去了自然知曉!不過王爺怕是見了之後得大吃一驚。”烈炎倒是賣了個關子。
花容丹傾也沒有多問,淡淡一笑,倒也不急,先回房內換下了一身官服,換了一身緋色長袍,又重新梳理了個頭髮,戴上玉罐,於紅瑪瑙簪子固定好了,這才起身出門。
潑墨閣如名雅緻,裏頭更是藏了不少花容丹傾所畫的圖或是書寫的字。
他走進去的時候,只見到一名身穿素雅白衫的男子立於掛在牆上一副桃花美人畫像前。
那一副桃花美人畫像,畫像中的人物自然是他心儀的女子,只有一個背影,漫天的桃花,而她單薄的身子立於桃樹下,一身淺色青衫長髮如墨披散而下。
而此時立於畫像前的男子一身雪白,身形幾分清瘦頎長,倒有幾分熟悉,只是……
那一頭烏黑如墨的髮絲,讓他有幾分不大敢確定。
“閣下…….不知閣下是……”他開了口。
那白衣男子轉過了身,花容丹傾一看,有些錯愕。
“莫非十一王爺已經忘記了在下?在下乃是修緣!”
修緣輕笑道,卻已經不再如以往開口閉口皆是小僧,或是施主。
眼前之人確實是修緣,清秀俊雅,髮絲烏黑如墨,素雅的木簪子束髮,簡單的裝扮可見一身的風華。
花容丹傾確實吃驚不少,泛起一笑,“我倒不曾想過你會如此,怎束了發,莫不是還俗了?”
他當真沒有想過有一日修緣會還俗,如今束了長髮,且那一傳佛珠不再掛於身上。
見到花容丹傾的目光與疑惑,修緣在心裏一嘆:凡心已動,佛離他已經越來越遠。
唯有還俗。
修緣只是一笑,“六根已不似以往清淨,且凡心已動,再難修行,便入紅塵俗世。”
他也終於知道師父當年與他說過的話,此歷了這一劫,他可修成佛,若是歷不過……
唯有還俗。
心已懂得思念,懂得牽掛,懂得欲.望,懂得貪.戀,他已經與佛無緣,不如入了俗世。
他回過頭,看着牆上的那一幅畫,擡手細緻地撫上那一道纖細的身影,指腹帶着無數的眷戀。
猶記得她的氣息,她的擁抱,甚至是……她的貼近。
修緣道,“你畫得真好,縱然只是簡單的幾筆,便已經將她的身姿勾勒出來,栩栩如生。”
花容丹傾眉頭輕蹙,聽得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卻帶着幾分繾綣。
凡心已動,入俗世紅塵……
這凡心已動……
莫不是他也對蘇流年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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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丹傾怎會不曉得那樣的感情?
他道:“明知得不到,你又是何苦?倒不如一心向佛。”
“已無此心思,何苦自欺欺人?倒不如此時來得灑脫!”
修緣回身,又道,“剛從祈安城回來,這些時日便在你這裏暫住幾日。等過幾日再回祈安城。”
他在祈安城開了處醫館,以行善爲目的,那祈安城至從上回百姓暴.亂,傷勢無數,一座古老而美麗的古城幾乎成爲廢墟。
經過這一年多的時日,離開祈安城的百姓大部分已經回來重建住宅,但醫館不多,且藥材擡價不少,他那一處醫館倒也能幫上一些百姓。
花容丹傾點頭,“這王府這麼大,我一個人住着也委實無趣,你就安心在這處住下吧!
烈炎倒也會安排,修緣喜靜,這潑墨閣確實適合修緣居住。
“那就多謝了!”修緣道。
當日晚上,花容丹傾爲修緣準備了一場洗塵宴,雖只有二人,桌子上的美食卻也不吝嗇,可謂應有盡有。
以往修緣來此,皆是以清茶素食招待,此時他已經還俗,便也沒有那麼多顧忌,山珍海味,美酒佳餚,卻也不乏好幾道精緻的素食。
“這是我朝宮內盛產的桃花釀,稱爲御釀,你定然是沒有嘗過。”
花容丹傾譴退了下人,親自爲修緣倒了杯桃花釀,一時間酒香縈繞。
修緣舉起酒盞,露出一笑,他確實沒有嘗過,或者該說他從還俗之後還未碰過酒。
雖然有吃過葷,但因這麼多年的習慣,他一般還是以素菜爲主。
將酒盞移到脣邊,淺嘗了一口,只覺得有些辛辣與甘甜,還有那香醇的氣息在口中瀰漫開來,吞嚥下去更是可清晰嗅得那一股類似桃花的芬芳。
因爲沒有對比,所以不清楚這酒的口感如何,但是單憑這香醇怕是沒有其它的酒可比得上了,否則也不會被稱爲御釀,只有皇室的人才能飲得上。
第一次喝酒還有覺得有些這氣味強烈了許多,他飲慣了清茶與泉水,只那麼一口只覺得臉上微微泛熱,怕已是薰紅了一片。
花容丹傾瞧見他如何有些忍俊不禁,“慢慢嘗,第一次喝酒總是如此,不可太急。”
說罷他舉杯朝他一敬,淺酌了一口。
修緣又嘗了一口這才放下酒盞,只覺得呼吸之間的酒香特別馥郁,幾乎可以醉人。
“以往只是遠遠地嗅着這酒香,此時一嘗離這香氣如此近,才發現原來這桃花釀的香氣如此馥郁,呼吸之間肺腑皆是酒香。”
花容丹傾勾起一笑,“我記得第一次喝酒那年我才八歲,嗅着這味道好聞,以爲這酒也沒有大人說的辛辣,反而覺得甘甜,一口氣喝了一罈醉了三日。那時候可沒少被幾位皇兄取笑過。”
說完,他夾了一隻雞腿放到修緣的碗裏。
“這是叫化子雞,嚐嚐看,乃是叫化子吃的,流年喜歡吃這一道菜,我便也喜歡讓王府裏的廚子做幾道出來。”
修緣看着碗裏的雞腿,夾起來咬了一口,只覺得滿嘴的香滑,配上這桃花釀當真是回味無窮。
原來如此美味,怪不得她如此喜歡吃,以往清修,他向來皆是素菜野果充飢。
修緣問道:“再見她,可好?那一段時日她在臨雲國,燕瑾待她定當極好。”
“自是極好,燕瑾甚至將帝王令給了她,在皇宮內無人膽敢對她不敬,燕瑾後宮除了太后與幾名太妃,倒再無其它女眷,一個個對她也算是以禮相待,倒不曾爲難。”
唯一想要爲難她的,曾是他最親近的人,此時想想恍若一夢。
唯有死對她才是最好的解脫。
只是時常想起,若當初那一劍扎在他的胸.膛上,那連青詩會是如何?
修緣一笑,“她是個好姑娘!”
此話花容丹傾自是極爲認可,蘇流年猶如一顆石頭,在他們這羣人的心中激盪起的漣漪,一生也撫平不了。
而有一點他沒有料到,修緣會爲一個女子入了俗世,明知得不到,他還執着於此。
飲盡了剩餘的酒,他又斟了一杯,才道:“前些時日七皇兄帶她去了連雲島,連雲島的島主並不待見流年,但是…….有七皇兄在,我還是安心的,七皇兄定然不會讓人欺負了流年。”
雖然一桌上的山珍海味,但蘇流年習慣了素菜,他吃的素菜更多的不放油。
此時這一桌子的菜雖然豐盛,於他來說卻還是油膩了許多,吃了一些,又喝了兩杯的桃花釀,整張臉因這酒布上了紅暈。
帶着三分的醉意,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飲酒,第一次有了醉意。
晚膳用完,花容丹傾讓人撤了一桌子大部分並沒有動過的佳餚,沏上了一盞清茶。
修緣喝了幾口茶水,清醒了幾分,朝着花容丹傾露出一笑。
燭光搖曳中,他一張臉如上等美玉一般,泛着漂亮的色澤,一頭烏黑的髮絲更爲他添色不少,就連坐在他對面的花容丹傾也覺得眼前是一幅現成的畫,卻比畫上更美上三分。
此時的他看起來雖是已經還了俗,可是這麼一看,依舊是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往後你可有其它想法?”兩人靜默許久,修緣問道。
往後…….
花容丹傾自是已經想過。
他喝了一口清香的茗茶,才道,“臨雲國有攝政王一生未娶,一心撲在政事上,我若效仿他倒也不以爲過。更何況,我相信七皇兄能讓流年幸福,將來或許還有機會能夠再見。花容王朝經過這一翻顛覆,必定更爲繁榮昌盛。”
心已有了牽掛,他又怎會去對別的女人敞開心懷來接納?
一生不娶……
他走過許多個地方,雖然還不曾去過臨雲國,對於臨雲國那一位攝政王卻也是有所聽聞,爲人正直,對於朝政更是忠心耿耿,天下難尋。
自是也聽聞他一生未娶,也無子嗣,更因爲讓帝王信任。
正因爲如此,燕瑾從登基之後,一直在外的時間居多,便將朝政交給了攝政王。
花容丹傾問道,“倒是你呢?可有其它的打算?”
“我在祈安城那裏有一處醫館,過些時間便動身回去,此次過來,乃是聽聞你們在尋我,後來才知花容墨笙受了傷,但知他此時傷勢好轉就夠了!本來還以爲過來可見他一面,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蘇流年離開之後,花容丹傾一病不起,當時他過來看了他幾日,配了不少的藥,但因是心病難醫,修緣只讓他放寬了心,而後便離開了。
一路行走,最後到了祈安城,見民不聊生,一座古城形如廢墟,心中憐憫便在那裏開了處醫館。
那一處醫館雖然賺不了多少錢,去的人皆是看不起病的普通百姓,但藥材大部分都是到山上挖採,倒也費不了多少本,又請了幾個大夫幫忙,每日收入雖然不多,卻也積少成多。
花容丹傾詢問,“可有想着入朝爲官?你若有此意向,我倒可以向皇上舉薦!”
修緣搖頭,“多謝王爺美意,我便留在祈安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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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處,一隻色彩斑斕的鸚鵡在籠子裏走動着,梳理了下羽毛,聽到有腳步聲立即振奮開來,衝着來人一聲聲地高喊道:“流年千歲千歲千千歲!流年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到這聲音,花容丹傾露出一笑,朝着那只掛在走廊處的小明彩走去。
當時蘇流年離開七王府,花容墨笙無心於這一隻鸚鵡,且忙於政事,再之後退位,人也失蹤了,他瞧着這一隻鸚鵡無人照管,便讓人給帶回了十一王府。
起初這小明彩很是怕生,一聲也不吭,或是耷拉着腦袋一副很是受傷的樣子。
倒是後來養熟了這小明彩也漸漸好動起來,只不過見到陌生人還是會露出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可見到他總能高聲幾聲。
“流年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頭頂上被燕瑾拔去的毛早已經長了出來,色彩斑斕,光滑明亮,極爲好看。
燕瑾倒也喜歡這小東西,每日讓人好吃好喝供養着,甚至一日梳洗一次羽毛,保潔乾淨。
“流年千歲千歲千千歲!”
許是嗅到熟悉的氣息,小明彩拍着華麗的翅膀又高喊了幾聲。
“可惜她聽不到!改日得了空教你學更多的話,等她回來了,再把你還給她。”
“聽不到聽不到!流年千歲千歲千千歲!”
花容丹傾見此笑了開來,笑罵了聲,“聒噪!”
“聒噪!聒噪!”小明彩模仿得倒是惟妙惟肖。
花容丹傾回了房,帶着幾分的疲憊,燭火間他走到掛在房間內的那一幅如真人一般高的丹青水墨畫像前。
他房間內大大小小掛了不少的畫像,皆是以蘇流年爲主,一顰一笑,不曾錯過。
而眼前這一幅畫卻是極長,裏頭的蘇流年畫像如真人高度,一身淡粉,撐着花色油紙傘,正從古石橋的方向走來,旁邊是楊柳依依,橋下是湍急流水。
畫像的人與風景一切栩栩如生,彷彿蘇流年正要從畫中走來,旁邊的楊柳更是如有風一般,那湍急的流水更似能聽到流水的聲音。
他看着那嬌俏的女子,笑靨如花,彷彿不知憂愁,不知生死,不知離別。
目光轉柔,他的目光盯在那一處柔美的眉目之間,若說他畫了這麼多年,最爲滿意的也就是這一幅了。
因爲畫這畫像時,他用了自己的感情,用了自己的真心,只想仔細地將她描繪出來。
萬分柔情,繾綣不休。
“流年,只要你過得好,我便能好好地在這個世界上,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他所求不多,以往的一切,便足夠他來回憶了。
只是想到不能在一起,這是他的遺憾。
只恨當年他沒有乾脆一些,先一步帶她離開,今日便是另一個場景了,他會成爲這個天下最爲幸福的男人。
這一晚,修緣喝了酒,早早地就睡了,他做了一場夢,夢裏是在萬念懸崖下的那一間屋子,蘇流年依舊將他誤認爲是花容墨笙,膩在他的懷裏嬌俏地笑着。
他夢到她說,“花容墨笙,墨笙,你爲什麼成光頭了,把頭髮蓄起來可好?你一頭青絲綰着簪子或是玉冠束髮都是最好看的模樣!誰都比不過你的。”
於是他就想着該要束起長髮了,就爲了那一句在她心中誰都比不上他。
她還說,“墨笙,我腳疼,你抱我出去走走可好?外頭的花開遍了山野,我們去挑一朵最美的爲我戴上。”
於是,他滿心歡喜地抱着她走出了小木屋,朝着那一條小路走去,果然看到了遍山的野花開了一片,奼紫嫣紅,迷了他們的眼。
可每一朵卻及不上她的笑靨。
最後他將蘇流年放在地上,仔細地挑着花朵,從裏頭挑出一朵如桃花般的粉色野花戴在了她的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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