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跟死有什麼區別?”
“活着,就有希望。”惠貴妃說完這句話後,又重新看着窗外,透明的瓦紙外,隆冬一片,不過,已經立椿了,椿天就要來了。
她還抱着希望呢。
那就是她的子女吧。
“告訴你一聲,蕊公主已經答應了皇上的賜婚,嫁給吳世忠,她會幸福的,你也無須擔心。”上官晨曦說到這裏站了起來,“至於我是誰,等你想知道的時候,叫人來找我吧。”
上官晨曦起身走了出去,惠貴妃並沒有出聲相留。
看來,她心中真的還留着希望。
那麼她的希望到底是什麼呢?
上官晨曦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皇后依舊被禁足,倒是雅公主被放了出來,妻子是妻子,女兒是女兒。
皇上還是分得清的。
宗政雅也是被賜婚,賜給二品大員戶部尚書之子,說起來,倒是比蕊公主嫁的風光些,只是她沒有蕊公主那般開心。
宗政雅臨行前來了華勝宮。
上官晨曦有些意外,她知道宗政雅一直不喜歡她,但是她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看着她紅腫的眼睛,上官晨曦只說了恭喜,就不知道該再說什麼了。
宗政雅苦澀一笑:“皇嫂,這麼多天,謝謝你的照顧,之前我總對你有成見,現在知道,你不是一個壞人,所以我把母后託付給你,求你以後好生的照顧她,我知道,在這個皇宮裏,只有你有這個能力,也只有你肯做這件事情。”
“你認定我是善良的?”上官晨曦笑着道。
宗政雅看着她懷裏的寶寶,眼底充滿了愛意:“寶寶真好看,像你和皇兄的,真好。”
“你來抱抱。”上官晨曦把一個寶寶放在了她的懷裏,寶寶黑亮的眼睛睜着,骨碌碌地看着宗政雅,孩子很少哭,沒有想到看到她竟然咯咯地露出了笑容,宗政雅一時欣喜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寶寶很喜歡你這個姑姑呢。”
“是呀,沒想到他們竟然喜歡我。”宗政雅喃喃地道,“皇嫂,之前我那樣待你,你一定想知道原因,只是這個原因我不能說,這個原因只能一輩子爛在肚子,和誰也不能說,你會原諒我嗎?”
“我不記得你對我不好,我只記得你給寶寶送來了小衣物,我很喜歡呢。”
聞言,宗政雅異常地感動。
她們正說話的時候,夏侯珩回來了,他帶着風霜沒有馬上去抱孩子,而是來到了上官晨曦的身邊,溫柔地道:“怎麼樣?寶寶可是哭鬧,有沒有煩到你?”
上官晨曦對他回眸一笑,兩人手握到一處,那樣的自然,就象老夫老妻一般。
宗政雅的眼神仍舊有些失落,但很快便釋然了。
夏侯珩只是和她淡淡地打了一個招呼,宗政雅臉上閃現出非常的光芒。
這光芒被上官晨曦捕捉到,不禁一愣,她早就聽說過傳言,說宗政雅喜歡夏侯珩,那時候有意嫁給夏侯珩做爲側妃,只是沒有想到,她知道了真相之後,竟然仍舊沒有放棄這個感情,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但是她好在還知道剋制。
她故作糊塗,對宗政雅曾經的言行,倒是真的釋然了。
宗政雅很快離開,夏侯珩卻道:“她怎麼來了?”
“她是你妹妹,是我的小姑,臨嫁前來看看我,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沒有,只是她先前xin格乖張,小心些纔是。”
上官晨曦便嘻嘻地笑了:“怎麼了?你從來沒有說過誰的壞話,是不是聽到什麼不好的傳言?”
“哪裏有什麼傳言,對了,關於長孫皇后,你如何看?”
上官晨曦聞言若有所思,半晌道:“她自己想當個老好人,更想看着別人鬥她坐收漁利,她倒是最狡猾的那個,卻沒有想到宗政軒不爭氣,倒是她最先垮了,只是宗政軒雖然被流放,但到底有命在,她也算是幸運的,皇上卻不再相信你,父皇最近受的打擊很大,我們應該好好孝敬父皇纔是,至於長孫皇后,看父皇的意思吧,昔日的人都不剩,那樣的孤單與孤獨,還不如看着她們在自己的眼前,哪怕是受罪也好。”
夏侯珩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環抱着她:“我孃親的事情得多多謝你,若不是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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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我什麼,我不過是碰巧。”上官晨曦淺笑道,“不過,我有這樣的運氣,確實也是好事,不如你獎勵我吧。”
“好,說吧,什麼獎勵。”
“飄香閣的東西實在好吃,不如讓那廚子進宮來可好。”
“自然好,這有何難。他也不能爲別人服務,我們卻享受不得,是不是。”
“那太好了。”
“還有呢?這獎勵也太簡單了些。”
“人,不能太貪心,我現在這般幸福,自然得感恩,而不能貪心,是不是?”
夏侯珩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你呀……倒是懂得知足。”
是哪,她懂得知足,但是這個世上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道理。
就比如宗政毓。
葛菱兒抱着孩子來瞧他的時候,他正一臉愁雲,女兒的哭聲讓他心煩地轉過身來:“抱她來作甚,沒見我正忙着?”
葛菱兒臉上現了委屈,孩子雖然不懂,但是語氣還能聽得出來了,哇的一下子哭得更大聲了,這下子宗政毓好像動了怒火,他轉過身來,衝着葛菱兒瞪着眼睛:“你沒聽懂我的話嗎?”
葛菱兒看着他怒火沖天的樣子,也不敢再多說,忙轉身抱着女兒出了屋子,交給了乳母之後,又轉身走了進來,她手扶着宗政繁殖的胳膊道:“王爺,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宗政毓鐵青着臉,氣哼哼地道:“你無須知道,帶好孩子吧。”
“不會出大事吧?”
“自然不會。”
“……這樣,相公,我想好了,想去皇宮裏求父皇,帶着孩子一起去,讓父皇念在孩子的面上,讓我見見母妃,哪怕隔着門縫看一眼也好,她老人家這會兒一定很愁悵,希望見到親人。”
“我何嘗沒有求過?現在父皇只讓上官晨曦去看了一眼,其它的人都沒有讓見。”
“爲什麼讓她見?”
“母妃被害一事跟她脫不了干係。”
“這……我有辦法了。”葛菱兒一笑,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來。
二月十六。
外面的天氣已經轉暖了,孩子的滿月已經辦完了,那天是皇上親自主持的,盛況自不必說,只是兩個寶寶的名字還沒有定下來。
等着皇上起呢。
上官晨曦腰身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自己懂醫的好處現在很是明顯,她的身體狀況恢復得比誰都快,肚腹上一點兒紋路都沒有留下來,而且也不下垂浮腫,仍舊如二八少女一般,事實上,她也是這樣的年齡。
正逗着寶寶,蕊公主來了。
上官晨曦轉身迎了出去,見到蕊公主忙道:“你新婚蜜月還未過,怎麼的就來宮裏了?”
宗政蕊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皇嫂,我找你有事。”
一柱香,上官晨曦弄明白了宗政蕊的意思,原來她是想見惠貴妃。
上官晨曦很是爲難。
其實,她心裏對宗政蕊是有愧疚的,她一直相信自己,結果自己在背後把她娘給玩了。
若是她知道,會怎麼樣呢?
上官晨曦一直不想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實在太殘酷,她寧願她一輩子什麼都不知道,只當她孃親真的得了麻風病,不能見人也就罷了。
“皇嫂,你見過了我孃親,我孃親的病還有沒有治癒的可能?”宗政蕊又一次問起了這件話題。
上官晨曦沉思片刻:“沒有。”
“真的嗎?”
“是,所以皇上讓我看過之後,不準任何人再近前。那兩個服侍的宮女也算是爲國損軀了。”
“這……怎麼可能?母妃好好的,怎麼會染上那樣的尼?”
“是因爲一個小宮女回鄉探親的時候染了病,這個小宮女已經被送到宮外去了,沒聽到惠香殿的所有嬤嬤和宮女都直接被送出宮了嗎?”
“那倒是,所以想找個人問問情況都不可能,只是那一天晚上我沒有在惠香殿,就會出這麼大的事情,要不然,皇嫂幫我把書信送進去,好不好?我想讓母妃也念着書信,知道我們沒有忘記她,在外面等着呢。”
上官晨曦卻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怕是我幫不了你呢……”
蕊公主聽到這裏,沉思了半晌,終於開口道:“前幾天,聽到外面有一些流言,我不願意相信呢。”
話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
上官晨曦疑惑地看着她:“什麼?”
宗政蕊擡眼看着上官晨曦,眸子裏全是痛苦,她好像不願意說,但又不得不說:“皇嫂,有人說我母妃並沒有得麻風病呢,說是突然地失寵,纔會如此,皇嫂,你見過我母妃,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情況呢?”
看着她單純清澈又充滿希望的目光,上官晨曦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卻接着道:“當時皇嫂說去了,說是麻風病,我還這樣問,皇嫂不會生我的氣吧?我知道,皇宮裏有些事情,不能讓人知道,哪怕是父子母女都不能知道,可是我當皇嫂比母妃還親,所以有些事情皇嫂知道而母妃不知道,所以請皇嫂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