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誰的訂單更大些？
陳敬險些沒有氣得噴出血，一張肥碩的臉憋得通紅，他沒想到一向乖順的賀森竟然會爆發起來。
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指着賀森喝罵道：“賀森，灌了幾口黃湯你就不着四六了，信不信我不讓你幹了？趕緊給李部長道歉！把酒喝完！”
“老子還就不幹了！喝你麻痹，要喝你自己喝。”
賀森憤怒得雙目通紅，拎起一個空酒瓶搖搖晃晃逼近陳敬，冷笑道：“一個小破總經理，整天拿着雞毛當令箭，老子早看你不順眼了。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侮辱我兄弟就沒門兒！道歉，否則，老子今天給你開瓢！”
看賀森爲了對方几句話，要和他的頂頭上司決裂，工作都不要，葉凡心裏暖洋洋的，又是感動又是好笑，這小子還和當年的xin子一樣，熱血、重義氣、衝動。恐怕到現在賀森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否則，也不至於慌忙着爲他出頭。
在大學裏也是這樣，那時候的葉凡，被酒色財氣掏空了身子，打架的水平很差，偏生又愛惹事。
每次在酒吧、在網吧和人起了矛盾，都是賀森爲他出頭，悍不畏死地維護他，好幾次都被人打得在醫院一躺好幾天，可以說，賀森一直把他當親兄弟一樣罩着。
“陳敬，這就是你們的誠意嗎？這頓飯吃得可很不開心啊！”李部長緊皺眉頭，抱着肩膀搖頭冷笑，眯着眼睛打量着賀森，神色不悅。
陳敬更是氣得臉色煞白，又有幾分驚慌，短暫錯愕後，指着自己的禿頂，咬牙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給我開個瓢試試，你要是個爺們，你就打！小子，我看你有那膽子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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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賀森滿身酒氣地挺身上前，拎着酒瓶就要往陳敬腦袋上招呼，葉凡還真擔心這小子出手沒個輕重，一把他扯了回來，道：“和他們一般見識幹嘛？有那必要嗎？”
李部長、陳敬看葉凡拿出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的姿態，輕蔑地一笑，心說，這廝真是會裝逼，這兩位都是年薪百萬的主兒，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年輕人，還在那裏裝大半蒜呢？
但也有其他幾名金鼎、愛國的工作人員，則心底裏有點發寒，面面相覷，心裏在想，真不知道這小青年在虛張聲勢，還是他們真的得罪了何方神聖。
正在他們各懷心思的時候，葉凡直接掏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道：“施總，嗯，是我，我現在通知你，從愛國採購的事情，不要考慮了。三星或者通用，你隨便選一家也就是了！”
“小兄弟，你是什麼身份啊？”陳敬臉色猛地一滯，將信將疑地看着葉凡，難道這小子還真有什麼來頭？心裏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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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份？不需要告訴你，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別說是你，就是你們老闆，也沒有和我平起平坐地談生意的資格！”葉凡哪裏願意理他，直接摟着賀森的肩膀走出了包廂門外。
“你……”陳敬又是惱火，又是忐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李部長哧地一聲冷笑道：“陳敬，你不會被對方一個虛張聲勢的電話，搞得凌亂了吧？”咧咧嘴，道：“你看看他們，哪裏像是有大能量的人？”
“是是，李部長說得有道理！今天這個賀森太放肆了，放心，我明天就開除他！讓他捲鋪蓋走人！”陳敬想了想，也就放下心來，連忙陪笑道。
葉凡畢竟太年輕了，在陳敬看來，這個年齡段的，又哪裏有能力做出什麼大成就？即使是官二代、富二代，也不過是起步階段，根本不可能有多大權力，不足爲慮，更不會有什麼大單子。
再一個，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賀森本來就是他們公司一個小小的銷售經理，他的朋友或者同學，又能厲害到哪去？
退一萬步說，就是這個年輕人有點能耐，但那也不可能與金鼎藥業這種龐然大物相比啊！金鼎這邊，可是一億的大單子呢！
賀森陪着葉凡走出門外，嘎嘎怪笑着豎起大拇指道：“葉凡，你太牛逼了，這逼裝的跟真的似的！”
他這個層面的小銷售，也不可能接觸到葉凡這個層面的人物，而且葉凡在一幫大學同學中，也甚爲低調，除了劉英傑和廖爽，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情況，所以，賀森對葉凡是國醫館的幕後大佬這件事並不知情。
而他們二人在大學的時候，打架打不過，就喜歡虛張聲勢，打電話不撥通，叫囂着叫多少多少兄弟過來，以嚇跑對手。這種辦法運氣好的時候，也能奏效。
剛纔那一瞬間，葉凡的語氣太篤定有一種盡在掌握的感覺，讓賀森都有片刻的恍惚，這小子真的發達了？
葉凡笑笑，也沒有解釋，他想和賀森說說話，並沒有來到樑旭東他們那個包廂，倆人晃悠到盛世王朝的停車場上抽菸打屁。
賀森遞給葉凡一直廉價的紙菸，用一塊錢一隻的塑料打火機給葉凡點燃，自己也叼上一根抽了，噴着酒氣道：“黃金葉，還記得嗎？我們在大學的時候，最喜歡抽的！”
葉凡抽着發苦的香菸，想起他們的一些往事，不由得唏噓地道：“你丫口味還沒變啊？”
“我倒是想變，也抽不起好煙啊啊！”
賀森笑着說道，擂了葉凡肩膀一拳，道：“倒是你小子，畢業之後，手機號碼也換了，班級羣裏也沒有你，哥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我問劉英傑，他也說不知道！你這一年多，都死哪兒去了？”
葉凡笑道：“開了一家小公司……”
他沒有多說，更多的是想了解賀森的情況，道：“倒是你，這麼莽撞得和你們領導幹架，你這下工作可能保不住了！”
“保不住就不幹了！”賀森撇嘴道：“此處不留爺，只有留爺處！”
“怎麼？這家公司不行？”葉凡問道。
賀森苦笑道：“行不行得看哪些方面，要說科研、創新xin、產品質量，那是一流的，問題是新公司，沒有成功的經驗，很難拿到大單子！”
“……”葉凡點了點頭，心說，這麼說來，愛國的設備，還是可以嘗試一下的。
這時候，一輛貌不驚人的現代瑞納，飛快地駛入了停車場，車上下來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人。
他車子都來不及鎖，一邊打電話一邊往盛世王朝的大廳奔過去，嘴裏喊道：“陳總，你是不是和一名年輕人起了點口角？嗯，趕緊攔下他！務必把人留住！”
電話那段的陳敬聽到大老闆的話，立刻心中一驚，疑惑地問道：“方董事長，到底是什麼人啊？”
“你別管那麼多了，賠禮道歉，立刻把人給我留住！我親自過去談！”方忠江快步如飛，語氣焦急地說道，然後就痛快地掛斷了電話。
陳敬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大老闆的命令就不能不聽，驚慌失措地站起身來，走出門外，哪裏還有葉凡和賀森的身影。
見他慌亂，李部長也站起身來，道：“陳總，怎麼回事兒？這酒還喝不喝了？”
“大老闆忽然要過來，說要我留住剛纔那個年輕人……”陳敬苦着臉道：“這人是不是真有什麼身份啊？”
“瞧把你嚇唬的！不就是賀森那小子告個刁狀嗎？”李部長怫然不悅，“你那一億元的訂單，是不想要了？”
“我倒至於害怕……就是怕被人從背後戳兩刀。”陳敬也不至於亂了方寸，灑然一笑，道：“我給賀森打個電話，咱們接着喝！”
公司裏管理很是嚴格，公司規定不能對任何一個客戶不尊敬，讓大老闆知道了，畢竟會讓他不滿，這也讓他有所忌憚。但他不認爲剛纔那個年輕人會真的有什麼大單子，相對於金鼎的訂單，不值一提。
陳敬撥打了賀森的電話，卻沒人接，不禁暗暗着惱，但是，李部長這邊他又不能不招呼，也只能暫且按下氣來。
賀森看到那名氣質儒雅的中年人往大堂門口奔去，喊了一聲：“方董事長……”
賀森這小子並不蠢，他還是想保住這份工作的，他怕方忠江見到陳敬以後，陳敬會先告刁狀，不如先做一些鋪墊。
方忠江目光落在了賀森身上，又看到他身邊的葉凡，瞳孔立刻猛地一縮，他心中大喜，因爲他看到了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至少能少奮鬥十年的機會。
方忠江畢業也普林斯頓大學機械自動化系的博士生，與幾個同學回國創業，在製藥設備上頗有創建，產品也是一流的。
但公司一直打不開市場，畢竟，有通用、強生那些強勢企業佔據了市場主導地位，想在夾縫中打開一席之地，哪有那麼容易？
快步走到葉凡身邊，緊緊地握住葉凡的手，滿臉欣喜地道：“葉董事長，久聞大名，今日才見到你！幸會幸會！陳敬剛剛接手公司，對公司的合作伙伴還不太熟悉，惹您生氣了，實在是抱……抱歉的很！”
賀森目瞪口呆，還以爲出現了幻覺。
完全搞不懂一向高高在上頗有幾分傲骨的董事長，怎麼對自己這位在大學裏沒事就是打架泡妞的老同學這麼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