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哥和身邊團隊的成員嘻嘻哈哈的評論時,站在團隊辦公區域門口的陸沿也將剛剛的畫面的看在眼裏,爲了緩解尷尬,張莫奈清清了嗓子,剛剛想開口卻被陸沿制止了,她只好收聲跟着陸沿離開,重新回到了剛剛討論改良工藝研討會的會議廳裏。
頗有感觸的張莫奈走到一旁,很有耐心的將咖啡機打開,倒入了一些咖啡豆,這個時候需要哥陸沿一點味覺刺激,好轉移一下之前的注意力。
伴隨着咖啡機研磨的聲音響起,陸沿纔將遊離的視線轉到了張莫奈的身上,“剛剛發生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看到,”遲疑了一會兒,又伸手接過了張莫奈遞給他的咖啡,“謝謝你莫奈。”
張莫奈回到咖啡機前,關掉機器端起另一杯咖啡,心裏想着陸沿的這句‘謝謝’,究竟是謝她置若罔聞,還是謝她剛剛沒有打斷加哥他們的談話,她懶得去深究,淡淡的說着:“一會兒我會聯繫加哥,將之前會議結束時他帶走的那份改良後的工藝拿回來,會按照你囑咐的讓他不要備份。”
“恩,好。”陸沿說完這兩個字,將只是抿了兩口的咖啡杯放在桌子上,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本想去找加哥重新拿一份改良後的工藝,卻因爲意外看到了視頻監視器上的畫面,參加會議的時候從看到阿珠的第一眼,陸沿就知道安夏肯定被留在檢測室,獨自熬着時間去面對無聊又無趣的脈衝實驗,於是在會議結束之後,很大方而且善意的提醒徐啓俊,卻沒想到對方也察覺到了這點,如此演變成了後來親眼目睹的畫面,此時心裏隱隱作痛,實在也是自己自作自受。
回到辦公室之後,陸沿獨自坐在辦公桌前,腦海裏紛沓而至的畫面都是剛剛在攝像探頭拍到的畫面,他是正常的男人,雖然能夠坦然的祝福安夏現在新的婚姻和生活,可是親眼看到那樣的情景,終究還是讓陸沿意識到他的內心遠沒有強大到能夠視若無睹,他知道此時只是需要給自己一點時間去冷靜一下,想一些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
桌面上放着改良工藝後的第一個產品雛形,一個‘L’狀的空調管,即使現在看着這麼一個膠管和鋁管扣壓成的管路,也能夠很狗血的聯想起他和安夏的往事,很多話其實不用挑明,也能夠意會,原本自以爲轟轟烈烈的感情,經得起生死考驗,卻耐不住歲月生活裏最普通不過的平淡,想到這裏卻覺得自己荒謬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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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張莫奈敲門走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文件還是之前離開的頁面,電腦也是待機的狀態,心裏也明白了幾分。
“這是從加哥那裏拿來的最新版受控工藝。”
陸沿掃了一眼已經加蓋好受控章的工藝文書,並沒有說話,張莫奈的工作也算完成的超不多,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於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很有耐心的看着陸沿的方向。
“想要和我說點別的嗎?”陸沿低頭拿起了工藝文書,慢悠悠的開口。
“或許在查到爲愛後期的時候,你已經想過和安夏的感情要無疾而終了吧。”
看到陸沿的表情,張莫奈就知道他是因爲看到的那個畫面纔會如此反常,索xin將話說的乾醋一些,“看到那些親暱的畫面,不難受是假的,可是想象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你還介意那些做什麼。”
介意?!陸沿想到這兩個字嗔笑起來,“我連自己還能活多久都不介意,何苦要介意這些瑣碎的事情。”
未曾想到陸沿會那
這件事情做藉口,張莫奈知道她是在不合適的時間聊了不該聊到的話題,於是苦笑了一下,“我以爲難得糊塗不是和你,卻不曾想到是我過渡擔心了,你現在也不是當年那個感情用事的陸沿了。”說完從沙發上起身,自己那這一次xin的紙杯,打開淨水器直接灌下了一杯水,自嘲的笑了笑,打算離開。
“莫奈,道理我都明白,我只是……只是有些……”
“我知道的,不用說出來,偶爾緬懷一下過去的會議也挺好,只要把握好合適的‘度’,不要越緬懷越傷感就好,如今有這期間照顧安夏,你更多緬懷的應該是她和你在一起時面對的處境和尷尬,畢竟現在她獲得很開心。”
在張莫奈離開之後,陸沿接到了徐啓妍的電話,在聽清楚她的意圖之後,臉色越發的難看了幾分,隨口答應了一下,有意無意的將手來那份改良後的工藝文書提了幾句,果然在聽到異常平淡的回覆之後,他的臉上又恢復如初,彷彿剛剛的那抹潛藏的憤怒不曾發生過。
掛斷電話之後,他起身走到了辦公室的休息間,關好門之後,換下了身上的白色襯衣,從衣櫃裏拿出了圓領的短袖,前面還有簡單的英文字母,想起來這是上次和張莫奈一起參加曼哈頓銷售方的宣傳活動時穿的,不曾想居然是隨手換上了這件,反正是和徐啓妍見面,時間不是很充足,也懶得再換了。
當陸沿穿着和身份有些違和的短袖和休閒褲出現在停車場的時候,已經等候一會兒的徐啓妍還是有一瞬間的恍惚,很快又恢復如常。
其實在陸沿看來他對眼前這個女人並沒有什麼好感,湊夠第一次在法國見到她,聽着她過分好奇的關注他的往事,還有一副故作徐啓俊親近的妹妹姿態,都曾讓他有些懷疑莫景言怎麼可能愛上這樣的女人,可是退一萬步來客觀的說,他對徐啓妍也算不上憎惡,尤其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徹底明白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怎麼,看到我親和的一面,難以接受?”
“你還是用你冷冽的高姿態面對我比較好,我不習慣面對你感xin的一面,”徐啓妍笑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與生俱來的優越感瞬間坍塌後,你依舊還是那個特別遭人喜歡的陸沿,不得不承認,遠遠看上去,你和徐啓俊真的很相像。”
這樣相比較的話,陸沿也聽過很多遍,他和徐啓俊身高比例差不多,而且隔着一段距離,甚至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是唯獨看清楚五官或者聽到聲音,直接就能夠判斷出來,原本陸沿並不在意這個可有可無的比較,可是在得知當初安夏是以爲徐啓俊頗像他的背影才很狗血的在廣場上認識之後,卻開始有些牴觸被人說成相似。
“在我看來你最好不是因爲寂寞了,想找我這個頗像你哥哥的男人來訴苦。”
面對陸沿的這個說法,徐啓妍原本嘴角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幾秒,即使很快恢復如常,然後丟下了一個地址,獨自打開車門:“我在哪裏等你。”
熟悉的地址,以往他和徐啓妍談事情都是在那裏,想起剛剛她臉上的表情,陸沿察覺到今天和徐啓妍的見面算不上是什麼壞事,至少不會和項目的事情有什麼關係,也應該不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也懶得去計較,兩個人各自開着車朝着約定的地點駛去。
果然在達到了約定地點之後,看到了熟悉的店長帶他去包廂,徐啓妍那麼聰明,而且更擅長揣測別人的心理狀態,陸沿感覺和這
樣的女人打交道遠遠要比生意場上的笑面虎要容易一些,聰明人之間說話往往三言兩句就能夠解決,更何況徐啓妍又豈止是聰明能夠概括的人。
記得以前在密西西比州,安夏剛剛和他和好的時候,曾有意無意的說起徐啓妍這個人像是一條帶着劇毒的蛇,有着迷惑人的外表,看上去永遠是那樣的姿態,可是卻觸不及防會被她吐出的毒信子傷的體無完膚,現在想起來,還感慨一個女人被同xin這樣形容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正在洗茶的徐啓妍眼皮也不擡一下,招呼了一聲隨便坐,繼續忙着手裏的事情,那雙纖細白皙的手剛剛把沸水倒入壺裏,她的手指很特別,骨節分外明顯,指腹卻有些消瘦的嚇人,用陸行的說法有這樣手指的人是爲了練功夫,遭受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得到的,分神的瞬間,她已經蓋上茶壺的蓋子,重新用沸水澆遍壺身。
無數次和徐啓妍在這個茶社見面,卻是第一次看着她親自在他面前展示茶道,“是你喜歡?還是因爲他喜歡,才學了這麼磨人耐xin的東西?”
“這一步叫做‘玉液回壺’,將剛剛封壺後的茶倒在杯子裏,能夠讓你看到色、香、味。”徐啓妍答非所問,卻在停下手上的動作之後,冷不丁的開口,“就像今天看到檢測室裏面的那一幕,想必我那位嫂子的幸福也算是正是迴歸了。”
徐啓妍心裏知道關於C型快插的小問題難不住徐啓俊多久,可是卻沒有想到居然三天的時間就解決的如此乾淨利落,不但能夠滿足意大利的工藝要求,而且也省去了購買精裝設備的資金,她在電話裏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有些不悅,可此時只好朝着陸沿的痛處去說,這樣纔不至於讓她一個人心情低落。
她端着紫砂壺將茶水倒入杯裏,用茶拂將殘存的茶末濾去,才遞給陸沿。
“烏龍茶,專門替你選的,嚐嚐味道如何……”
這句話帶着另一層含義,一項不喜於面的徐啓妍難得的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陸沿自然明白這杯‘烏龍茶’是在挖苦他和安夏的過往感情,難得這一次見面,這個女人只是爲了拿他來安慰自己,瞬間越發覺得她格外的可憐,有人愛不得,有人不得愛,如果莫景言還活着,看到這一幕是不是會格外的開心呢,他用生命愛的女人,卻在他死後那麼多年才認識到這份感情的珍貴,可是卻反而讓她更痛苦,除了後悔還有怨恨,因爲錯過這份感情的人是她自己。
“茶不錯,手藝也不錯,我也記得‘烏龍茶’也是莫景言最喜歡的。”
果然這句話剛剛說出口,徐啓妍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一會兒,似乎很難辨別出她的表情,“是啊,他……也喜歡。”
原本萌生出的一點快感卻因爲她這句欲言又止的話瞬間潰散不見,居然迅速的演變成了心軟,陸沿被這個感覺弄的渾身不自在,他知道徐啓妍沒有因爲剛剛提到莫景言而生氣,習慣了做強者,習慣了不示弱的徐啓妍居然破天荒的坦然接受了剛剛的挑釁,陸沿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好苦,可是伴着旁邊香爐的薰香,卻覺得這種苦澀也別有味道……
兩個人就這樣突然安靜了下來,紫砂壺裏面的茶一杯一杯的喝着,伴隨着薰香和包廂外面低沉的古箏,求不得放不下的心情,也但漸漸沉穩了下來,這樣的相處方式倒是前無古人的第一次,一直等到徐啓妍微微嘆氣,才讓陸沿從剛剛的靜默中抽離的出來。
“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