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行恢復意識的同一時間,隔着幾千公里的距離,蘇悅生卻在一個酒吧裏面買醉,這個酒吧是蘇家旗下的產業,可是他卻很少會出現在這裏,這裏的人幾乎不知道他的身份。
然而畢竟是高端會所的調酒師,顯然也能察覺到眼前人細微的情緒變化,看到蘇悅生眼底的情緒,也知道得罪不起,於是也很配合的轉身,從櫃檯上拿出了剛剛調好的烈酒。
“這是每天晚上都會調的兩杯酒,名字叫做‘天下無雙’,先生需不需要體驗一下。”
調酒師笑着將酒杯放在蘇悅生的身邊。
他擡起下巴,掃了一下,“其實我一度懷疑,你有沒有沒有聽到我剛剛的話,我要喝的酒是千杯不醉。”
眼前的調酒師淺笑了一下,衝着他眨了眨眼睛,緩慢的說着,隨手從櫃檯下面摸出了兩個顏色相同的酒瓶,“你把這些喝完,或許還能夠說出那番話,或許就是千杯不醉了!”
聽到這裏倒是覺得這個調酒師有點意思,蘇悅生伸手拿起了酒杯,卻看到手機突然亮起來,打量了一下,發現是徐啓妍打的電話,猜測可能安夏的情緒已經緩和了不少,或許陸行和阿k也有好轉了吧,這才露出了一點笑意,仰着頭一口喝完,直接接起了電話。
蘇悅生朝着僻靜的角落走去,大約講了十幾分鍾才掛斷了電話,等再度回來的時候,原本放在吧檯上面的酒杯還在那裏,神智有所恢復的他這纔看得出來,那吧檯上放着的不是一般的杯子,顯然有些與衆不同。
他伸手拿起來仔細看了一下,才笑着:“這個杯子可是夠新穎的,難得老爺子捨得放在這個酒吧裏面。”
“那是自然,這可是我們老闆留下的鎮店之寶,我們平時都把這個寶貝供起來,不過早看出你不是一般人,正巧我剛剛拿出來要擦拭乾淨,直接讓你開開眼界。”
“哦,是嗎?”他說着就將玻璃杯倒滿了酒。
“我還在上班時間,不能喝酒……”
調酒師解釋了一下,卻被蘇悅生調侃了幾句,原本也沒有什麼生意,已經是凌晨的四點半了,夜店的顧客大多數都已經喝的盡興了很多,調酒師這才橫下心陪着蘇悅生一起。
“其實我是調酒師,卻從來沒有喝醉過,很多時候也很希望能夠喝醉一回,體驗一下思維混沌的滋味,究竟是有多麼與衆不同。”
“是嗎?”蘇悅生說着,伸出他過於削瘦的手指圈住了玻璃杯的兩側,“不如我們今晚不醉不歸?!”他說着還用手指反覆的摩挲着被子,時不時的還撫摸着杯體上突兀的線條,像極了在安撫着那顆紊亂的心。
“只要你有足夠的錢,你大可隨便,”調酒師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悅生揮了揮手,直接將美金排在了吧檯上,“這些應該足夠今晚的酒錢了吧,你的那份也算是我請客。”
可能是很少能夠遇到這麼豪爽的客人,而且還是大面值的美金,於是頗爲坦然的接受,在舉杯交錯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喉嚨的撕裂疼痛伴隨着冰涼的辛烈味覺貫穿了整個身體,一點點的蔓延擴散。
因爲剛剛的那個電話,蘇悅生的心情大好,於是第一杯喝的太猛,以至於竟然會被嗆到,不清楚是
有意如此還是真的純屬巧合,竟然連眼淚都嗆了出來。
“是酒太烈?”調酒師有些調侃的口吻詢問道。
其實只是心太痛而已……
看着對面的年輕人一臉嘲笑的意味,蘇悅生卻毫不在意只是反覆咳嗽着,想要把嗆到的那口酒順下去。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向你們這樣生活在上層社會的人,在意志消沉的時候,該如何排遣那些不好的情緒,難道也是抽菸、喝酒?或者是更極端的方式?”
調酒師一邊說着心中的疑惑,一邊繼續往兩個人的酒杯裏倒酒,對於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他並不完全瞭解,但是也能明白能夠有這樣財力和穿着一身奢侈到極致的衣服,卻搭配一雙軍用長靴的人,一定不會是什麼普通角色。
“你不是對我好奇,你只是好奇上層人們的生活而已,”蘇悅生含糊的說着,在咳嗽的聲音漸漸平緩一些之後,他卻依舊用兩根手指夾着玻璃杯,“哼,高處不勝寒你懂不懂啊!”
站在吧檯的調酒師,不置可否的笑着,也仰頭將剛剛斟滿的酒一飲而下,嘴角的酒漬滴在了衣袖上卻也沒有察覺。
在蘇悅生重新將酒杯填滿之後,才淡淡的說着,“抽菸是我的習慣,很在就學會了,不過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並不太依賴那種方式,至於你剛剛說的所謂的極端方式……”停頓了幾秒,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微微擡起下頜看着酒杯裏面的液體。
“自找苦吃,作繭自縛算是極端的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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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回答剛剛說出口,眼前的調酒師反而是笑的花枝亂顫了,強行的抑制住了笑意,直接喝掉了一半的酒,“有點意思啊你……”
說完重新給蘇悅生將酒杯繼續斟滿。
“話說回來,男人情緒的波動無非是三個,事業,家庭還有女人。”說道這裏忽然莞爾一笑,掃了一眼蘇悅生的左手,上面並沒有婚戒,應該是單身。
似乎是察覺到對方的眼神,他笑着擡起左手,“你這次的話題偏轉的倒是很快,不過你說的三個倒是纔對了一點。”
“哦,是嘛,那一定是女人嘍!”
這個回答還有口吻聽得出,這個調酒師已經有些醉意,蘇悅生將面前的酒再次喝得乾淨,“看來今晚倒是你是打算捨命陪君子了,難道也準備不醉不歸了嗎,恐怕我還未有醉意你卻早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吧!”
他又隨手拿了一瓶不知名的白酒,重新坐在位置上,直接倒了一杯,有些辛辣,應該是蒸餾酒,坐在對面的調酒師將酒瓶壓在桌子的邊緣,手掌貼合在上面,藉助桌邊的棱角和手掌的力度直接將酒瓶打開。
看樣子經常這樣開酒瓶,還不忘記回答蘇悅生,“我是以身犯險,不灌醉我,怎能試的出來你的度量,我可不希望你真的將我吧檯上面的酒喝的精光……”
“你多慮了,放心,這裏所有的酒加一起,能夠喝掉一半我也就真的不省人事了,我的酒品很好,不會發酒瘋。”
話音剛落,繼續倒滿酒杯,在斟滿的瞬間,兩個人已經是笑聲不止了……
等空掉的酒瓶超過五個的時候,蘇悅生的臉頰已經是潮紅不止了,然而對面的調酒師卻只是臉色略顯蒼白,別的
還真是看不出什麼,反而是話越發的多了起來。
“看不出來啊,你還真是夠有氣魄,衝着這點,我也得敬你一杯!”
“是嗎?不過你也很厲害,果然不單單是個調酒師,這家店交給你也是正確的選擇。”
“這倒是實話……”調酒師正說着,連連打了幾個酒嗝,可是手上的動作卻依舊乾脆,直接倒滿了杯子,推給了對面的人。
“很多時候,其實想要俘獲一個女人的心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更何況還是一個深陷混沌生活中的女人,你的身份相比很特別,能夠看出我是這間酒吧的經營人,想必喜歡的女人也很難搞吧!”
蘇悅生臉上的表情有些啼笑皆非,要知道幾個小時之前他來酒吧,是被父親打了一巴掌,完全是因爲在邁扎央的事情,好在剛剛徐啓妍的一個電話讓他的心情好轉了一點,他嘆了一口氣,才慢悠悠的說着,“是啊,我喜歡的女人心裏早就有了愛的人,而且我註定搶不過他。”
“怎麼可能呢?真是笑話,這個世界上想要擺平女人很簡單啊,足夠有錢或者有權,除非你喜歡的女人這些都有,”說道這裏,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悅生,“也許此時此刻的你是最有潛質的那一個,可是你既然說搶不過,那對方一低昂有過人之處,難道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感情羈絆嗎?”
聽到他這麼說,蘇悅生只是仰頭喝酒,任由辛烈灼人的酒再次下肚,整個胃如同燒裂一般,可是整個人卻還是很清醒,絲毫沒有一點點醉意。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真是這樣的話,或許還好,可是爲什麼徐啓妍心裏惦記的人,已經死掉了,他拿什麼和一個死人爭呢?
或許父親說的對,即使他付出再多,也很難取代一個死人在徐啓妍心裏佔據的位置,即使他比莫景言優秀很多,可是阿妍不愛他,單憑這一點就足夠失敗了。
看得出蘇悅生迷離的情緒,調酒師舉着酒杯,安慰的說着:“別那麼憂傷,愛情遲早會有的,說不定那天就落在頭上了,拭目以待就好,越是隱晦的感情反而埋藏的更深,最初彼此心動的時候也許都不曾察覺而已……”
話音剛落,舉着酒杯的年輕人已經倒在了桌子上!
看着眼前昏睡過去的人,蘇悅生嘴角上揚,拿着酒杯直接起身,雖然喝了很多,可是腳步卻依舊沉穩,沒等他徹底走出酒吧的大門,不期而至的電話鈴聲,讓原本推開旋轉門的他蹙起了眉頭。
剛剛徐啓妍已經打過電話,加上和父親爭吵,按照預想的結果,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誰會打電話聯繫他,於是帶着一點不耐煩的意味,他猛地推開了旋轉門,等在外面的司機直接給他拉開了車門,他在坐下的時候,從口袋裏拿出了香菸,手指間的星火轉瞬即逝,他將剩下的半杯酒喝完,隨手將點燃的香菸含在脣瓣上,將酒杯丟在了座位上。
“蘇悅生……是我!”
他一臉的苦笑,這麼熟悉而又久遠的聲音,他當然知道是誰,即使這個號碼是個未標註的,可是單單聽聲音也能辨別出究竟是誰。
“恩。”
“我現在已經清醒了很多,離開了蘇伯伯安排的別墅,你可不可以過來接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