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對於安夏的反應,構想過無數的結果,甚至可以接受她因爲過度悲傷,忘記過去的一切,或者是像當年一樣選擇xin的失憶,終究要比眼前的狀況好很多,無數個解釋和安慰都完全沒有排上用場。
在安夏清醒之後,她記得發生過的一切,也清楚的知道孩子沒有的事實,當時面對眼前的所有人,她的反應很簡單卻也最真實,只是哭,不停的哭,無聲的哭,只有眼淚流淌的聲音,還有止不住的抽泣!
當時整個病房裏面鴉雀無聲,氛圍卻格外的濃重,面對泣不成聲的安夏,所有人都無言以對,甚至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每一個字眼都會變相的刺激到安夏,醫生說過,她不能夠再受到任何情緒上的刺激,哭也好,鬧也罷,最啊哦任由她自己調整,不要強迫她,很多時候病由心生。
那一天,所有的人就這樣呆在病房裏,看着安夏幾乎崩潰的哭着,淚流滿面眼睛紅腫,一直到哭的沒有力氣,纔有些茫然無措的努力睜開眼睛,去嘗試看清楚周圍的人。
可是一切都是徒勞,自從安夏清醒之後,沒有開口說過話,即使徐啓俊無數次不厭其煩的想要尋找話題,可是終究得不到迴應,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兩個月,在安夏徹底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的VIP病房之後的那晚,安夏第一次開口,“阿俊、陸行、蘇悅辰、還有陸沿,今晚你們能留下嗎?”
因爲是搬遷病房的緣故,所有人都來了,自然震驚安夏的表現,這是手術後她第一次開口說話,於是在晚飯之後,徐啓妍和安夏的嫂子KO以及董娜一干女將,一早就將病房的客人送走,除了徐啓俊之外,只留下了陸沿兄弟和蘇悅辰。
沒有人知道那一晚五個人究竟聊了什麼內容,也不清楚究竟聊了多久,像是一個永遠不能夠袒露的祕密,第二天之後,安夏有恢復了往常的樣子,話依舊不多,但是至少已經願意開口說話了。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的更迭,直到安芷若和李偉傑的婚禮前期,安夏纔出院,依舊是住在她的公寓裏面。
唯獨不同的是在回家的第一天,徐啓俊和安夏就去辦理了離婚手續,整個過程只有陸沿兄弟和蘇悅辰知道,在當晚的接風洗塵聚餐上,面對熟悉的老朋友,還有一度回來參加安芷若婚禮的家人,徐啓俊都表現的很好,挑不出一點點的瑕疵。
安夫人雖然對安夏心存愧疚,可是二十幾年的時間足夠讓安夏知道親情和血緣未必是同等的,她打心裏和這個親生母親親近不起來,好在兩個人也不強求,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倒是和程遠叔叔聊得分外投機,畢竟當初她和這個叔叔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時間,有着空白的記憶,那個時候的開心是真正的開心,毫無牽絆,完全沉浸在家庭親情的漩渦裏,難以自拔。
可是終究是要面對顯示的,對安夏來說,很多事情是難以改變的,既然如此那不如改變自己好了。
“沒想到啊!去年的這個時間,我還在念叨芷若什麼時候結婚,”安夫人笑着繼續說,“沒想到今年就盼到了,真希望我這個兩個女兒都能夠幸福下去!在我有生之年能夠早點抱上外孫……”
起初安夏還沒有什麼情緒欺負,可是聽完安夫人的後半句話,卻
有些懵懵的,大腦短時間混沌一片,她努力嘗試着讓自己回覆冷靜,擡頭的瞬間迎上了陸沿關切的眼神,她點頭示意,自己沒有關係,趁着說話的檔口,她走到了茶水間,擡起手臂想要去拿櫥櫃上的玻璃杯。
身後忽然出現的人停在她的面前,逆着燈光將杯子取了下來,安夏怔怔的站在熱水器的前面,剛好水燒開指示燈跳轉的聲音想起,這才讓她緩過神來,看着眼前一言不發的蘇悅辰,那深邃的眼眸裏都是她的小小身影。
“你也來找喝的東西嗎?”
“恩。”
“咖啡還是奶茶,或者是豆漿?”安夏說着伸出手在流理臺上的小抽屜裏面拿出了咖啡豆還有各種口味的奶茶粉,因爲燈光的原因,可以看到她無名指上已經淡掉的指環痕跡。
“就知道書呆子會在這裏,”陸行整個人斜靠在茶水間的牆壁上,對着身邊的陸沿說着,“我又猜對了,是吧!”
原本安夏是想要獨自找個地方安靜一下,結果天不遂人願,居然到哪裏,這幾個人都是陰魂不散啊,於是瞄了他們一眼,清了清喉嚨,“快點說吧,想要喝什麼,我可沒有閒工夫和你們貧嘴。”
她說着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晚上九點前,我還要去陪芷若試禮服。”
“她的禮服那麼多,還試什麼啊!”
“李偉傑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嗎?”
安夏懊惱的皺了皺鼻子,“你懂什麼啊,就是因爲訂的太早了,現在短短几個月,身材有了變化,自然有地方要修改,這樣艱鉅的任務捨我其誰呢?”
已經沖泡好咖啡的陸沿遞給了他們一人一杯,唯獨安夏的是一杯白開水,“也對,你怎麼說也是做過服裝設計師的人,自然是萬里挑一的高手,這次芷若算是找對人了!”
“我看也是……”
幾個人一起附和了幾句,等晚上離開的時候,安夏自然是坐着李偉傑和安芷若的車去了禮服裁剪的地方,等到地點之後,安夏才知道李偉傑爲了這場婚禮是多費了多少心思,整個衣帽間都是先後準備的禮服,落地鏡幾乎涵蓋了一整面的牆壁,實在是壯觀。
“女士們請隨意,我去準備喝的東西。”
“不用麻煩了,還是先忙正事就好。”
李偉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最終還是端了一些溫水和咖啡,外加一些糕點。然後很識趣的關上了門,獨自對着電腦處理沒有回覆的郵件。
“不錯嘛,看來小李子對你千依百順哦!”安夏難得調侃了一句。
正在換衣服的安芷若倒是笑着,“我也覺得,能夠縱容我這樣脾氣的人,很是難得,所以覺得挺幸福的,難怪都說結婚之後纔會明白婚姻的真諦,兩個人相濡以沫,彼此坦誠。”
原本在用針穿珠花的手,被猛地刺了一下,安夏微微蹙眉,只是隨意的用嘴脣吮吸了一下指尖,沒有去迴應安芷若的話。
確認了婚禮最終的五套禮服的款式之後,將需要調整的位置都進行了標註,安夏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臨近十一點了,這纔將手裏的活兒放下,掃了一眼周圍,纔想起來,一個小時前安芷若和李偉傑就已經離開了。
她單手撐着下巴,看着落
地鏡裏面的身影,黑色的長髮被兩個鉛筆挽起來,想我是木簪一樣斜插在頭側,靠近了幾步之後,纔看到眼角和額頭也都有了淡淡的魚尾紋,不免苦笑了一下,沒想到剛剛回歸單身,卻要親手給妹妹做嫁衣。
在微微嘆氣之後,拿着袋子將工作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卻忽然聽到了手機的鈴聲想起來,翻開包一看,居然是徐啓俊的電話。
她連忙將手裏的垃圾袋放在一旁,深呼吸了一下,才接起來,“這麼晚了,有事嗎?”
“想告訴你,我的東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徐啓俊的聲音有些苦澀,“爲了避免你尷尬,所以我會在一段時間之後去挪威處理一個項目,電商這個大項目就交給阿妍負責,恩……”
欲言又止道不符合徐啓俊的作風,於是安夏也沒有開口,繼續這樣沉默着,想要聽聽,他到底還想說什麼:“在醫院那晚,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不論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接受,但是……只希望給我一點時間,慢慢的淡出你的生活,可以嗎?”
“恩,好,謝謝你了,今晚在家人面前陪我演戲。”
“這是真情流露,可不是什麼演戲。”
安夏有些啞然,立刻岔開了話題,結束了這個電話。
等她收拾好一起走下樓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着,漠然的從外衣口袋拿出了今天剛剛辦理的離婚證,卻沒有勇氣翻開……
夜色裏忽然有車燈照了過來,不偏不倚對準了安夏的周圍,她後知後覺的轉身,看到那幾個熟悉的身影,正隔着前車窗對她揮手。
她有些好笑,憋了半天才對着半敞開的車門走去,“你們幾個是太無聊了嗎?”
“書呆子,怎麼說今天的意義不同,我們僅有的知情人士,總是要陪你一起度過的吧!”
陸行自圓其說,早就將準備好的說辭噼裏啪啦的全部砸向了安夏,於是在接近零點的時候,幾個人一起來到了酒吧。
這個時間點來往出入的都是年輕男女,一個個都是濃妝豔抹的,調酒師在看到蘇悅辰之後,倒是微微一愣,無意識的用餘光看了一下他身邊的幾個朋友,立刻一一對號入座,能夠讓大少爺帶來的客人一定不能怠慢了。
於是叮囑領班的經理,開了最好的包廂。
環境的確是一流的,而且裝修也是安夏喜歡的樣式,在點完酒水之後,陸行卻開口說着:“我今晚要不醉不歸,慶祝書呆子加入了單身行列!”
“切,這有什麼好慶祝的……”
被安夏這麼一說,陸行倒是起身走近了幾步,單手撐在了白色吧檯上,“當然是要慶祝的,說不定過個十幾二十年,你就願意和我湊合過日子了。”
這句話倒是立刻讓蘇悅辰笑了起來,“那我們豈不是要等很久了……”
怎麼聽都覺得這些對話有些無聊,好在服務生及時端着托盤和零食走了進來,打破了這個詭異的對話。
等包廂的門再度關上的時候,安夏拿着一袋山楂片,想要消消食,這段時間因爲醫囑的限制,她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只好每天都是清淡的不能再清淡的飲食,簡直都有一些食不知味了,只好吃些酸的刺激一下味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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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