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夏疑惑難解的表情,蘇悅辰拉着她回到了房間,淡淡的迴應她:“我說過你可以隨意支配自己的時間和想法,從離開帝國集團開始,你只剩下散心和放鬆了。”
“哦,我現在倒是真的相信了。”她將門關上,“可是總是要有個限度吧,比如這個散心的時間截點是什麼時候呢?”
她轉身將視線鎖定在蘇悅辰的臉上,“你遲早都要告訴我的,不是嗎?我不可能後半輩都住在這裏,要知道我已經不是十幾歲的少女了。”
現在回想起來,她並非是絲毫回憶不起來醉酒的事情,尤其是那個她一度徹底被拋棄在記憶之外的那個十六歲生日夜晚,伴隨着白天醉酒的機緣巧合,她也多少能夠觸及到這個被強制xin丟掉的回憶。
她能夠明白爲什麼當初在醫院進行心理治療的,她潛在的精神疾病也反饋,她早就存在潛意識的封鎖xin病症,之後在二十左右遭受的腦補重擊引發了記憶的斷裂,後續的一些打擊和波折導致了這些原本潛在的心理問題爆發出來,纔會引發精神症狀,後續康復之後,那些原本被強制xin困頓的往事也許會一點點的佑發重現,這只是時間問題。
當時安夏對於這個說法還有待考究,可是如今在得到驗證的時候,卻有些恍然大悟,原來早在當初她的身上發生動盪不安的事情時,她就已經潛意識做出了最真實的自我保護。
以至於在現在她回想到這一期,居然會覺得眼下的現狀完全偏離了她最初的設定,甚至一度偏離了太多太多。
“我好像越來越看不懂了你了。”蘇悅辰微微嘆氣,因爲安夏剛剛的那句話,他覺得事情發展的越來越詭異起來,“如果你想要離開隨時都可以,我說過你可以隨心所欲,如果需要我會親自安排直升飛機來這裏接你。”
安夏沒有啃聲,只是伸手將剛剛海風吹亂的頭髮重新整理好,直接走到了沙發旁邊,拿起了那個小海豚的抱枕,和下午一樣,脫掉鞋子,光着腳直接跳到了窗臺上,環抱着雙膝。
“你想起了什麼,對不對。”蘇悅辰慢條斯理的說着,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來,視線直接躍過她看着窗外暗潮涌動的海面,或許今晚會漲潮吧!
安夏點了點頭,有些抱怨的開口,“沒想到我早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已經潛藏了心理問題,難怪在上次遭受孩子的意外會出現精神症狀。”
原來是因爲記起了那些往事嗎?關於他和她的那個夜晚嗎?
蘇悅辰想,是因爲想起了,所以沒有辦法繼續坦然的面對眼下的情景……
即使他對安夏的回答頗爲意外,卻也不由的產生了複雜的情緒。
短暫的幾秒鐘靜默之後,他才頗爲意外的詢問,“記起了所有嗎?”
“恩,關於我們之間的所有。”
那個纏綿的吻,還有她在無知無畏時許給他的諾言,即使她永遠無法兌現。
如果沒有第二天安家父母的出現,或許她也不會強迫症一般,無所不用其極的逼迫自己遺忘掉那個夜晚遭受的一切,包括對蘇悅辰的所有記憶。
“我以後也要住在海邊,一輩子都住在這個小房子裏面!”
安夏腦海瞬間就飄過了這
句話,十六歲的她醉意闌珊的一句話,甚至還喋喋不休的重複着,她能夠從紛沓而至的畫面中,看到當時的自己如何伸出雙手掛在蘇悅辰的脖子上,那雙烏溜溜的眼睛,就那樣一順不順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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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還說了什麼呢?
哦,似乎隨後的那番話纔是導致了蘇悅辰苦苦這麼多年,關注她的真正原因吧,她攥緊了手裏的小海豚抱枕,試着從記憶潛藏的角落裏面將十六歲的她說的那段話刻在腦子裏面:“我喜歡你金色的頭髮,還有你的眼睛,我們以後一起住在海邊好不好,什麼安家,什麼親生父母,都不要我了,幹嘛還要找我呢?”
還真是她內心最真實的回答啊,安夏閉着眼睛,無聲的看着腦海裏面紛沓而至的畫面,酒醉的自己還有一味遷就她的蘇悅辰,那時的他不過是二十歲的年紀,穿着簡單的襯衫和棉質長褲,就連額前略顯蓬亂的碎髮都絲毫不影響他的俊朗,難怪當時十六歲的自己會在說出這番話之後,就會生澀的吻着蘇悅辰。
與其說是吻吧,倒不如說是簡單的觸碰,安夏似乎能夠感受到那個帶着濃濃酒味,一觸即離的吻,還真的算不上是什麼美好的觸覺。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將自己的初吻給了這個男人。
可是如今想來,那卻不是第一次親密接觸,可是顯然卻區別於兩個人第一次在海底的見面,蘇悅辰解救了潛水中意外抽筋的自己,在所謂的人工呼吸之後,那晚酒醉後的觸碰纔算的上是真正意義上的吻。
“那個時候的你,應該也只有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吧?”她低聲說着,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蘇悅辰。
坐在她對面的男人自嘲的笑着,“十九歲,那個時候的我和十六歲的你……”
蘇悅辰看着她,就能夠想到當時被強吻的自己是如何啼笑皆非,甚至一度真的認爲她醉的可以,“既然都說到這件事情了,你還記得在醉酒後,十六歲的你,還說了什麼嗎?”
還說了什麼?安夏蹙眉,緊閉着眼睛,試着去回憶。
“我還真是有些後知後覺啊!”蘇悅辰的語氣總是夾着一些無奈和遺憾的自嘲,想要打斷回憶中的安夏,伸手去擡起她的下巴,神情很是複雜的開口,“是不是覺得有些荒唐。”
“是啊……分明是很荒唐。”
伴隨着深呼吸,安夏直起身子順着他的手勢靠近,“我很自責,真的有些後悔……”
“恩!”他直接打斷安夏,看着她已經蒙上一層水汽的眼眸。
他當然知道,因爲今天醉酒後的她說過了,說她有些後悔了!!
“在海里,我抽筋的時候,也是你救的我,對不對,”眼前的安夏,學着十六歲的自己,重複着她當時說的話,和當初一樣,擡起手去摸蘇悅辰的眼廓和鼻端,兩個人原本就是一個坐着,一個半跪着,安夏完全和記憶裏十六歲的自己相似,像是兩個人影重疊在一起,在她將自己的食指抵在蘇悅辰的嘴脣上,有些哽咽的說着:“你給我度氣的時候,不知道吻了就要負責嗎?我不小了……”
忽然不知道是怎麼了,就碰觸斷了那根神經,原本噙在眼眶的淚水像是斷了線了珠子,毫無徵兆的砸落
下來,灼傷了蘇悅辰的手臂,他自然明白後面的話是什麼,於是接着她的話,繼續說着:“那天的你,剛剛十六歲,你的親生父母給了最突然的生日禮物,所以打從那次過去,你再也沒有過生日了!!”
在蘇悅辰說完之後,鬆開了原本放在安夏下巴上的右手,轉而去擦拭着她已經有些溼意的臉頰,已經哽咽不止的安夏,感受着他手指的溫度,原本愧疚,指責,還有心疼的情緒因爲他的動作,一下子瞬間放大,她能夠感覺到心臟在劇烈的跳動着,突突的聲音,掩蓋住了所有的聲音,她的哽咽和抽泣,甚至包括因爲情緒的突變,一度有些喘不過氣的呼吸頻率,一切聲音都被心跳聲遮蓋,沒想到面前的人忽然就將半跪在窗臺的自己猛地抱在了懷裏。
“沒想到你會醉了之後,記起這些!”
她不確定蘇悅辰說的是十六歲酒醉的自己,還是今天下午醉酒後的自己,可是卻沒有正面的做出迴應,只是順從的將臉埋在他的肩胛窩裏,感受着他的溫度,還有密如鼓點的心跳。
他是知道的,知道她的情緒還有束手無措的惋惜,錯過了,終究不是錯了!!
出現在身邊的所有人都沒錯,陸沿沒錯,徐啓俊更沒錯,可是唯獨是她自己錯了,錯的離譜,安夏如此想着,伸手環住了蘇悅辰,依舊愣愣的跪在窗臺上,因爲鋪着厚厚的毯子,卻因爲鋪着涼蓆,能夠看到膝蓋和腿上的印痕。
一直等到兩個人分開之後,沒有相對而坐,反而是相鄰坐在一起,安夏因爲醉酒原本有些輕微浮腫的眼袋,徹底因爲剛剛的哭泣變得更加紅腫起來,可是卻一點也不影響蘇悅辰仔細凝視她的動作。
“很難看吧,我都能夠感覺得到!”她微笑着說:“似乎替你把委屈也發泄出來了。”
“我的委屈?”他自嘲的重複,“應該是我的不甘心吧!”
豈料道安夏被他這麼一說,更加不好意思起來,她掩飾xin的咳嗽了一下,“沒辦法,已經挽回不了!”
本來是開玩笑的語氣,卻沒有想到會在說出口之後,感覺到心口堵得難受。
“是啊,尤其是守在你身邊的人還是徐啓俊,”蘇悅辰慢慢的說着,“換做任何一個人,我也許會試着爭取一下,即使是陸沿或者陸行,我也會試着去把你搶回來,可是偏偏就是徐啓俊。”
偏偏是這個一度和他相似的人,會爲了安夏赴湯蹈火卻從不需要解釋一切的男人。
即使因爲緋聞的事情,他失去了女兒,甚至一度被安夏誤解,被陸沿他們誤會,可是卻終究沒有解釋,任由他們到最後瞭解到事情的真相,想到這裏,他繼續說着,“你還記得,當初在星巴克的店裏,你對我說的話嗎?”
“他好,我會和他一起好,他壞,我就陪着他一起變壞!”
這樣的人,能夠擁有安夏,也是值得羨慕的吧!
安夏看着面前的男人,尤其是察覺到他細微的情緒變化,“我應該覺得幸福,畢竟有你,有陸沿,還有陸行一直守着我,我的好,我的壞,我的懦弱,甚至還有我的不敢面對,你們都會縱容!”
這一切的基礎,都源於愛,只有愛你的人,纔會賦予你傷害他們的權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