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面前突發的狀況,一直持續到送午飯的人進來,才終止。
整個過程中並沒有涉及什麼具體的話題,大多數都是兩位長輩,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蘇悅辰坐在地板上,背對着安夏,完全看不出他的表情。
在面前的人離開時,蘇悅辰卻忽然打破了靜默,“別忘記了上次離開前,我對你說的話,”他停頓了一下,“你一定要記得!!”
原本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安夏回憶着上次蘇悅辰父親離開前的對話,卻完全回憶不起他說過什麼而別的話,卻在電光火石之間反應過來,這句話顯然是說給自己的聽的,當初在蘇悅辰離開隱形隔間的時候,一再叮囑她,只要他不開口,絕對不可以主動出來。
難道是被看出什麼破綻了嗎?
伴隨着關門聲的傳來之後,安夏屏氣凝神聽着外面的一切動靜,卻沒有聽到腳步聲,頓時也明白了幾分,於是屏住呼吸,時刻保持者警惕,即使在幾分鐘之後聽到了一前一後離開的腳步聲,蘇悅辰也依舊沒有開口。
永遠保持着一個那個姿勢,不清楚究竟經過了多久,伴隨着很輕的聲音,安夏纔看着和她一門之隔的蘇悅辰微微挪動了一下,緩緩的從地板上站起來,從褲子口袋裏面拿出了一個東西,安夏定睛看了一眼,大驚失色,正是護膝旁邊的摺疊軍刀,好在蘇悅辰足夠警惕,否則豈不是要被發現了。
結果從蘇悅辰起身之後,他走到了門邊,一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是在思考什麼,然後轉身,坐着安夏有些看不明白的動作,走到了隱形隔間的門前,站了一會兒,偶爾會側身看旁邊,然後學着之前程先生的樣子也坐在圓木矮桌上,單手壓在桌面上,隨後就半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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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十幾分鍾,如此反覆,直到他從圓木方桌和地板上發現了很細小的類似於圖釘大小的東西,然後用軍刀的刀刃挑開,快速的走到了牀頭櫃旁,用醫用膠帶黏住,將拆封的棉籤取出來,然後將粘好的東西,貼在了那個封閉的盒子上,完全蓋上之後,纔開口。
“現在可以出來了,”他說着也朝着隱形的隔間走了過來,伸手拉着安夏,“還好嗎?”
“沒事,”她回答的時候,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格外的敬佩,“你真是夠嚴謹的,剛剛在裏面看着你走來走去,重複着一模一樣的動作,我還納悶呢!”
蘇悅辰礙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現在呢?”
“現在明白了,你重複程先生的動作,是想要確認他接觸過的地方,有沒有留下什麼探頭或者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安夏說完纔看着他,後知後覺的發現面前的人還穿着扯破的襯衫,能夠看到傷口滲出的血跡已經幹了很多,“我先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哦,好,麻煩你了。”
半蹲在地上的安夏剛拿着藥箱,去因爲他的這句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本正經的看着他。
“怎麼了?”蘇悅辰疑惑。
在安夏看來,雖然面前的人默默無聲的守護了她很多年,可是卻從不覺得麻煩,如今共同經歷了這些,這個男人卻總是對她的任何付出表現的分外感激,說實話,她原本還有過一
些習慣了,只是……在之前因爲擔心自己的安危,想盡辦法要保護她,甚至幾次都提醒她不要輕易的出來,保護她已經成了潛意識的習慣,想到這些就覺得原本空落落的心,忽然就變得踏實了很多。
“我們之間不需要說什麼麻煩,蘇悅辰,明白嗎?”
“啊?”他擡了擡視線,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了,“……好,我們之間不需要說什麼麻煩!我明白了。”他重複着安夏的話,眼裏閃過了明亮的光。
再一次的包紮傷口,整個過程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麼話,倒是蘇悅辰還記得和早上一樣,幫着她撕醫用膠帶。
折騰完這些,安夏纔將冷掉的午飯拿去廚房,等再次熱好端出來的時候,居然看到蘇悅辰正在全神貫注坐着什麼,走進了一些纔看到他像是在做微型的模型,圓木矮桌被他用軍刀劃出了一片,然後旁邊還有類似於地板顏色的木片,她疑惑的看着。
“這個東西是微型探頭,可見度只有很小的範圍,”他繼續着手裏的動作,還不忘記給安夏解釋,“一個是被放在圓木矮桌上,所以將這個放在密封盒子裏面,製造出探頭撲捉到的畫面,明白了嗎?”
安夏有些奇怪,詢問,“那你不擔心他看到監控畫面始終是靜止不動的畫面,心存疑惑嗎?”
他笑了一下,將剛剛弄好的密封盒蓋好,然後來回的搖動了幾下,“我已經固定好了,所以這樣搖晃幾下,不久製造出了畫面嗎?畢竟圓木矮桌是吃飯時纔會用到的,所以我們每次吃飯的時候,晃動幾下就好。”
被他這麼一解釋,瞬間也明白了一些,於是點了點頭,“好,以後我負責這個,你負責另一個。”
“好,”他答應着,伸手接過了遞來的碗筷。
和以前的相處完全不同,安夏覺得眼前的蘇悅辰,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以前的風采,但是至少比最初的那些天,狀態好了很多,下午在她午睡醒來之後,看到蘇悅辰趴在圓木矮桌上睡着了,手臂下還放着紙和筆,她輕聲下牀,走進了一些,將那件長外套給他蓋在身上。
低頭打量着他手臂下的東西,才發現原來他將之前兩個人在通風口經過的路段和時間都列了出來,而且還按照他想象的方位畫了一個大致的簡易圖。
還將往返的時間,從平常速度到面對突發情況下的最快時間都標註了出來,還真是嚴謹的人!
她看着白紙上面的字跡還有畫的路線,忽然就心血來潮,輕手輕腳的拿出新的稿子,坐在貴妃榻上,對着睡着的蘇悅辰看了好久,拿起筆開始畫畫,伴隨着勾勒的線條,每一筆每一畫似乎都帶着情緒,不記得有多久沒有畫畫了,手法也有些生疏,可是終究是她喜歡的東西,很快就找回了感覺。
偶爾會停在幾個地方,比如蘇悅辰的手指,還有五官,尤其是畫他露出的側臉時,看着微微緊抿的嘴角,總是會莫名閃現那個吻,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居然會頻頻有這樣的畫面出現,尤其是在今天面對忽然出現的程先生和蘇伯伯,更是清楚,對於蘇悅辰之外的人來說,都認爲她這個人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想到這些傷感的情緒就翻涌而至,回憶起早
晨聽到的對話,陸沿兄弟肯定是因爲她的原因纔會招惹程先生吧,也間接得知徐啓俊被扣在程家人的手裏,想到這些心裏又變得亂糟糟的,手裏的動作也忽然停了下來,有些出神的沉浸在遊離的思緒中!
“怎麼不繼續畫了呢?”
不清楚蘇悅辰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可是顯然這個聲音成功讓她收回了思緒,擡眼去看他的時候,卻發現面前畫了一半的素描畫上多了淚痕,這才放下筆掩住了臉。
沒想到好好的一個午後,卻因爲她的情緒波動,引發了尷尬,她在指責的時候,忽然就更難受了,因爲無聲的抽泣,肩膀也不自覺的顫抖着,蘇悅辰走到她的面前,右腳點地,彎腰半蹲在她的面前,慢慢的將她膝蓋上的稿子和筆拿了下來。
在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慢慢的伸出手臂環住了面前的人。
“很抱歉,我用保護你的方式,讓陸沿他們受到了傷害!”他將頭靠在安夏的肩膀上,“雖然我清楚這樣的做法會讓你承受壓力,可是總好過讓你消失在世界上,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重新回到大家的面前。”
相信我!我會給你想要的未來,蘇悅辰如此想着……
情緒還未緩和的安夏就這樣靠在他的懷裏,只是抽泣着,想要將一直壓在心口的情緒發泄出來,很多事情她有過猜疑,比如阿k的死,比如究竟是誰頂替她死去了,程家並不是好糊弄的,即使知道所謂的‘她’死了,一定會看到屍體,確保萬無一失,只是這個過程她毫不知情,可是卻也知道只是蘇悅辰不願意告訴她的,想來他還沒有從之前的那場突變中完全走出來。
既然現在不能夠坦然的告訴她,那麼她可以等,等他親口告訴她這一切!
在兩天之後,安夏和蘇悅辰再一次按照計劃,重新試着從通風口探路,爲逃離這個地方做準備,出發之前,蘇悅辰將他指定的路線和最初設定的時間進行了幾次的規整,並且藉着畫畫技術精湛的安夏,將他構思的方位圖,以及這個別墅的佈局和最頂端的構造靠着敘述,講給安夏聽。
在七十二個小時的時間裏面,畫了無數的草圖,雖然蘇悅辰也知道對於安夏來說,僅僅靠語言的敘述去畫這些方位圖,以及別墅樓頂的構造實在有些困難。
好在當初在帶着安夏來這裏的時候,曾經和她簡單的瞭解過這個別墅,對於整體的框架還算是有點印象,所以在進行了幾次之後,總算是畫出了相對滿意的方位圖。
“記得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蘇悅辰幫着安夏纏上了布條,“我們這次是進行最後一次的確認,現在距離儀式還有八天,我們初步離開的時間定在三天後。”
“三天後?”安夏有些意外。
雖然完全不明白他爲什麼那麼肯定能夠順利逃離,但是卻寧願相信他。
“因爲要留下足夠的時間讓我安置好你……”他雲淡風輕的說着,繼續着手裏的動作。
果然啊,任何時候都將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安夏咬着嘴脣,有些恍惚,腰間忽然一緊,站在流理臺上的她下來一跳,直接抓住了身邊的人,只是一個潛意識的動作卻讓她再次心猿意馬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