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夏看來,她並不知道這個狀態下,如此一本正經的神態,配合着全身溼透的樣子,對於程言來說是一種變相的佑惑,他示意她坐下來,原本寬大的軟榻被他讓出了一部分的位置。
“不需要,我站着就好,”她很是委婉的說着,“免得在犯錯,我還希望陸沿好好的活下去。”
或許是因爲這句話,刺激到了程言,他忽然目光冷冽的掃了過來,“你還知道他的xin命捏在我的手裏嗎?”
她畏懼這樣的程言,只好順從的坐下,披肩的長髮溼答答的貼在襯衫前後,伴隨着坐下的動作,落在了程言的手臂上,他感覺到這樣的接觸無疑是點燃了強制xin壓抑的心火,於是移開了手臂,很清楚現在的口乾舌燥是源於什麼。
“你想要見到陸沿平安,就最好和蘇悅辰保持距離,明白嗎?”
即使這個象牙白的軟榻很寬鬆,可是兩個人坐在一起總是會顯得有些擁擠,安夏潛意識的蜷縮着身體,想要和他保持距離,終於在答應他這個有些無理的要求之後,纔看到他離開。
整個五層的空間,只剩下她一個人,蜷縮着身體的安夏將連埋在幾乎溼透的襯衫上,還能夠隱隱約約的聞到程言身上殘留的菸草味道,從踏上這艘船開始就已經知道,她後半生的自由都僅限制於在程家的勢力範圍中,原本這個世界就是非黑即白,她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只是唯一欣慰的是這個交換能夠換取陸沿和陸行迴歸平靜的生活,可是顯然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
再次回到她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時間,她在陽光下呆了好幾個小時纔將身上溼透的衣服曬乾了一些,可是依舊是半乾不溼的樣子,總感覺再這樣下去肯定會發燒,剛剛回到房間,她就解開了襯衫,踢開了腳上溼透的帆布鞋,光着腳走到了行李箱旁邊,翻出了乾淨的衣服,直接衝進了洗手間。
簡單用熱水沖洗好身體之後,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她拿着屬於程言的那件白襯衫,按照特有的偏門方法進行浸泡和清洗,用酵素處理了那件襯衫,然後掛在衣架上進行熨燙,在落日的餘暉中才解決了手裏的工作。
隨手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表,已經是臨近八點的時間,她房間裏面的食物早就沒有了,可是卻懶得出去,離開這個房間意味着可能會遇到程言或者蘇悅辰中的任何一個,於是強忍着痙攣的胃部疼痛,拆開了最後一盒酸奶,將吸管插入錫紙中,一口氣喝了一大半,這樣的決定直接導致了晚上入睡變得格外困難。
飢餓還有忐忑混雜着攪得她根本沒有辦法安眠,她看着夜幕中的繁星點點,只覺得頭昏腦漲,這是感冒的徵兆,她一清二楚,這樣的條件下伴隨着胃部的抽痛,簡直是自虐,她有些艱難的爬起來,依靠在木質的牆壁上,想要喝點熱水卻發現水壺已經空了,萬般無奈之下,拖着身體跪在行李箱前,將最厚實的意見外套穿上,纔打開木門走了出去。
可是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甲板欄杆上的男人,格外溫柔的看着他,夜色下的蘇悅辰穿着休閒款式的外套搭配着深灰色的棉布長褲,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很快就發現她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潮紅,明白髮生了什麼,“你在發燒嗎?
”他跳下來,還沒等靠近,安夏就已經後退了幾步。
“我知道,你不用過來,”她繼續解釋着,“我不想傷害你和陸沿任何一個人,所以你知道我不能拒絕程言的要求。”
蘇悅辰哪裏會理會這些,他早晨離開了游泳池就已經用自己的方式去打探了陸沿的消息,他的確是落在了程言的手裏,可是並不代表真的能夠以此要挾他,畢竟這隻對安夏有作用。
意識到面前的男人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安夏輕輕的蹙眉,“你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嗎?”
“程言現在和杜美莎在一起,”蘇悅辰輕聲說着,“我拜託杜美莎暫時纏着他,給我時間見見你,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
她相信這句話,也認定杜美莎一定會幫助他,雖然她並不清楚理由,可是就是如此肯定。
兩個人來到了船艙的餐廳,不清楚蘇悅辰是在哪裏搞到了這些中式的食物,這幾天幾乎都是偏西式的三餐,看到熱氣騰騰的素面尤其上上面還有兩個荷包蛋,安夏自然有了食欲,只是可惜因爲頭疼的緣故,終究還是吃了一小半就已經力不從心。
“你比我清楚生病了要怎樣治癒,退燒針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掃了一眼桌上的藥盒,“眼下只有好好照顧自己,纔可以有精力去面對去而復返的陸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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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夏恩了一聲,示意他給自己注射退燒針,等結束之後,她還是很聽話的喝了感冒顆粒,才示意他要回去休息了。
“我會盡快讓你見到陸沿,這兩天可能會避免和你見面,”他收拾着藥盒,將注射用過的針頭用塑料帽蓋好丟在密封的口袋裏,“所以你不需要擔心程言會針對你,下次見面的時候,陸沿和我會一起出現在你的面前。”
“恩,我相信你,”安夏離開前最後對他說着,“早點休息。”
放慢了腳步的她沿着甲板朝着自己房間相反的方向走着,或許是打了退燒針的緣故,明顯緩解了頭重腳輕的感覺,不知不覺地居然就繞了大半圈,她記得之前和蘇悅辰繞着這艘船一圈花掉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半圈也差不多用了一個多小時。
在夜色中環顧了一下四周,居然發現她走到了那晚和蘇悅辰一起躲避的小木屋,也是這樣的晚上,只是這次是她一個人,如此想着居然推開了那個小木屋的門,不清楚這裏面究竟是怎樣的格局,上次是爲了躲避那些人,根本就沒有來得及看。
結果她想要藉着月色打量的時候,已經有一股力量強制xin的關上了門,她嚇得條件反射的開口,卻被一雙手捂住了嘴巴,快而精準的力度娿不會傷害到她,隨後耳邊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沒想到你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你怎麼知道我剛剛回來呢?”
是程言的聲音,難道這是他的房間嗎?
‘啪嗒’一聲開關響起,小木屋瞬間就被燈光照亮,安夏這纔看清楚了身邊的人,程言的確如同他說的那樣是剛剛回來,襯衫領口的領結還扯開着,應該是聽到了她的聲音,迅速做出的反應,來不及解開的緣故。
“這是你的房間?”她反問。
程言將領結扔在牀上,解開了領口的扣子,“不然呢?否則我怎麼知
道那晚你和蘇悅辰之間親吻的事情呢?你不會以爲我無聊到要跟蹤你們吧!”
安夏沒有迴應,只是打量着這個房間,果然和蘇悅辰住的木屋沒有什麼區別。
“你不會是大晚上來參觀我的房間吧!”他淡淡地說着,“看樣子你精神不太好,似乎還有點發燒!”
“我還好,”潛意識裏她並不想和程言糾纏,“抱歉打擾你了,我這就離開!”
已經站在門前的程言怎麼可能會輕易讓送上門的人離開,他單手撐在門上,“你難道不知道我的房間好進不好出嗎?”
“哦,是嗎?我只是想兌現承諾,將你那件白襯衫送過來,”她忽然想到了這個藉口,“怎麼,不是你說要我還給你的嗎?”
他雖然知道只是她臨時的藉口,卻也覺得這樣逗她挺有趣,於是點了點頭,“不如我辛苦一下去你房間親自去取好了,你應該不會拒絕吧!畢竟已經是凌晨的時間,我正好送你回去,北北說過對女士要體貼一些。”
安夏不置可否,就這樣和只穿着襯衫的程言並肩走在甲板上,她的房間在船尾,正常情況下,走過去需要二十分鐘,可是現在的她雖然緩和了一些,可是卻依舊感覺輕飄飄,好在程言也算是有耐心的人,居然刻意放慢了腳步,和她一起走在甲板上。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程言看着安夏過於警惕的樣子,“放輕鬆一點,我不會做出逾越的舉動,”他側過頭看她臉上是若有似無的微笑,“我一項遵守承諾,至於陸沿的事情,是我父親答應你會送他回去,我可沒有同意!”
“這些不必和我說。”
他停下了腳步,去看身邊的人,眼神中多了幾分笑意,“呵,是我多嘴了,可是我就是想要說給你聽,僅限於你。”明明是很輕挑的語氣可是他卻說的一本正經。
爲了避免和這個男人再交談,安夏乾脆裝着咳嗽,掩飾着真實的想法,可是十幾分鐘的折騰倒是真的把嗓子咳得有些疼,好在已經走到房間門口,她將手伸進上衣口袋,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卻將程言堵在門口,“我房間很亂,麻煩你在這裏等一下。”
“好……”他並不勉強,側身靠在門框上,去看海平面的波瀾起伏!
安夏很快將掛着的白襯衫疊好裝在袋子裏,重新打開門遞給了程言。
“喏,你可以看看,和新的沒有什麼區別!”
“是嗎?”他揚起嘴角,“這件衣服本就是新的,結果還是被你穿了,”他還真的從袋子裏面拿出了襯衫,很仔細的看了看,“可以啊,是我小看你了!”
他不痛不癢的說着,揚了揚手裏的襯衫,“既然拿到了衣服,我就不打擾了!”
安夏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爽快的表態,於是也輕聲迴應着,“恩,早點休息,晚安!”
如此相安無事的對話是最好的結局,她立刻反手關上了門,調整着劇烈起伏的胸口,只有她自己清楚,剛剛簡短的對話中,胸腔下的心臟是如何瘋狂的跳動着,唯恐這個程言會做出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好在一切都還算正常。
躺在牀上的她用蠶絲被將整個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埋在枕頭上,試着安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