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所以,你是自己爲了拜託他們主動跳海的嗎?”
“恩,你猜對了。”
“出了徐啓妍和蘇悅生之外,還有誰在那條船上?”
程晨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有些詫異的着看她。
“我瞭解阿妍的做事原則,你們程家是直接害死她哥哥徐啓俊的罪魁禍首,”安夏解釋着,“你腿上的刀傷恐怕也是拜她所賜,她沒有要了你的命來報復你的父親,肯定是有人叮囑過得,所以除了蘇悅生之外,肯定還有人陪着他們。”
從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還有如此縝密的心思,不過想想也是已經三十多歲的她,即使再有姿色沒有過人之處,怎麼可能惹得那麼多男人豁出xin命保護她,“你說對了,的確還有一個人。”
“是誰?”
“你扶我起來喝杯水,我再告訴你!”程晨一邊說着,也嘗試着用手臂撐起自己的身體。
雖然很不願意靠近這個男人,可是卻別無選擇,她需要確認和徐啓妍同行的人究竟是不是陸行,如今連累了陸沿不明不白的消失在這艘船上,她已經很是愧疚了,絕對不希望陸行也摻和進來。
安夏將倒好的熱水端在手裏,小心翼翼的靠近,但凡這個程晨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就將手裏滾燙的熱水潑過去!她如此想着坐在了牀邊。
右腿不太方便的程晨身子仰靠在穿透,雙手依舊用力撐在牀板上,緩和着尚且沒有完全恢復知覺的右腿,因爲這個動作帶來了強烈的疼痛感,畢竟海浪的拍打身體大大小小的傷痕也不少,這是從死亡線上掙扎後殘留的痕跡。
“你想燙死我嗎?”程晨苦笑着,“我對程言爲什麼偏愛你不感興趣,但是我肯定的告訴你,我的身體嚴重缺水,你能不能快點換杯溫水給我!”
“不要試圖轉移話題,”安夏看着他人畜無害無害的笑容,總是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好心態,能夠僥倖活下來,還有心思開玩笑。“等我一下!”
急於知道答案的她根本沒有心思因爲一杯水和程晨爭執,於是很快的換了一杯溫水遞給他。
直到喝了兩杯之後,程晨才笑起來,看着坐在身邊的安夏,“和他們夫妻一起的人你也認識,而且還是能夠自由出入我們程家的人!”
“是阿杰嗎?”安夏直覺想到了這個人,“可是,爲什麼你會……”
“我是站在程家的利益上,”程晨很耐心的說着,“要知道我父親千方百計才讓你妥協,我怎麼可能讓他們輕易找到你呢?”
安夏有些疑惑,探究xin的看着程晨,“你就那麼肯定我能夠鉗制蘇悅辰嗎?”
“這麼明顯的事情還要我說明白嗎?如果不是因爲你,蘇悅辰犯得着去管徐啓妍和蘇悅生的婚事嗎?更何況電商項目原本就是蘇家的獨大,何必要牽涉你,”程晨笑了笑,“我可是很佩服蘇悅辰,在四大家族的衆多繼承人裏,只有他是充滿神奇色彩的人,大家只知道蘇家還有一個大兒子,卻從未見到過。”
“恩,這個我知道,因爲打從蘇悅辰出生之後就被流放在外。”
程晨嘲笑着看她,“與其說是流放,不如說是爲了避免兩個兒子之間的自
相殘殺,”因爲長時間的交談,他的臉色很不好,而且還帶着疲憊,“我和程言從十三歲開始就裹着這樣的生活,你應該想象得到,聽小月說你學過醫,自然清楚腎上腺素帶來的影響,我曾經就被無形注射過,像我們這樣家族裏的孩子,很多都死在了自己兄弟的手裏。”
這就是所謂的奪嫡之路,雖然蘇悅辰被流放在外,經歷了非人的遭遇,可是卻避免了這條手足相殘的道路,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否則怎麼肯能會收穫兄弟情誼。
安夏看出他很累,在思考到底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我只能告訴你,一個男人從十九歲默默守着你,換做是我絕對做不到,這也是爲什麼他的父親一度費盡心思想要毀掉你,還有你的孩子!”程晨側頭看她,“或許你還不清楚,當初你的孩子完全是死在了蘇悅辰父親的手裏,當初懷孕的你飲食陸沿或多或少也有負責的吧,你難道從沒想過爲什麼當初你出事他會至始至終守在你身邊嗎?”
只是一番話,卻像是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這是一個局,是程晨在被救上這艘船之後,短時間想到的心理戰,他在賭博,拿着安夏和陸沿之間的情誼去賭,此時的他完全處於劣勢,只能夠利用人們之間的猜忌和矛盾來瓦解困局,這樣的說辭完全是電光火石之間虛構出來的,目的很簡單讓安夏對蘇悅辰產生間隙,也讓他對陸沿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爲失望或者猜忌!
他閉上眼睛不去看安夏,“我累了,有什麼要問的話,就等我醒過來再說吧!”
完全還沉浸在之前那番話裏的安夏機械xin的移動着,心裏早就萬分忐忑起來,不可否認程晨的那番話直落人心,短暫的母親角色讓她留戀過,也因此痛心疾首甚至一度將潛藏的精神隱患爆發出來,如今卻被人告知這一切都是陸沿和蘇家聯手做的,她怎麼可能平靜的下來呢?
守在門口的蘇悅辰和程言都第一時間看出安夏的神色不對勁兒,依靠在門框上的程言沉悶的哼了一聲,“不用問了,我大哥最擅長蠱惑人心!”他丟下這句話,直接轉身離開。
蘇悅辰沒有迴應他的話,只是和安夏並肩走着,沿着甲板回到了房間,他將一杯溫水遞給安夏,並不打算詢問什麼。
“悅辰,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她習慣xin的捧着水杯,視線落在杯口,“關於蘇家的事情,你是不是全部清楚。”
“恩,差不多吧!”
她喝了幾口水,將水杯放下,靠在他的身上,近乎耳語的聲音說着,“關於你父親的事情也一樣嗎?”
“你想知道什麼?是關於我父親的嗎?”他雖然不清楚之前在小木屋裏程晨究竟和她說了什麼,但是顯然和蘇家有關係,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我對父親的瞭解並不多,倒是很熟悉他的行事作風,殺戮裁決,完全是鐵血作風!”
安夏哦了一聲,沒有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有問道,“你還記得我流產的事情嗎?”
簡單的一句話讓蘇悅辰變了臉色,他視線落在懷裏的人身上,順着她的話說下去,“這件事情和我父親有關係,這點我很清楚,我不否認他那麼做是爲了強制xin打消我對你的偏執。”
安夏靠在他
結實的胸膛上,似乎這個姿勢很舒服,“所以如同你父親想的那樣,我真的是你致命的軟肋嗎?”
“沒錯,這一點我以爲你早就清楚。”他笑着,抵在她的額頭上,很是溫柔的落下一吻,“孩子的事情我的確有責任,你能原諒我嗎?”
蜷縮在他懷裏的安夏,揚起眼角去看身邊的人,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來回蹭了蹭側臉,埋在他的肩胛處,想要安睡,巨大的心理壓力還有徹夜未眠,她也有些難以招架,明明已經是早上的八點多,可是卻靠在他的身上,完全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的時候,能夠感覺到身邊的人抱着她躺在了牀上,下意識的圈住了他的腰身,這是尋求安全的舉動,她在依賴這個男人,即使他的父親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卻依舊無法遷怒於他,於是漫長的幾個小時,她就在這樣的困頓中安睡!
沒有人能夠做到絕對的坦誠,可是蘇悅辰卻爲了懷裏的人做到了這一點,至始至終他都清楚這樣的坦誠相待會引發怎樣的結果,可是比起失去安夏,他寧願捨棄所有,畢竟在漂泊無以的前半生是這個女人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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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在他看來,這個女人是他生存下去的信仰,是他的整個世界!!
當初在蘇家孤島的老宅,安夏懷着身孕,身邊還有阿k和徐啓俊,那個時候他在看佛經,想要尋求對安夏的執著是否是一件好事,過多的殺戮和鮮血染指,更讓他堅信一切會有因果報應,所以面對父親對他的所作所爲,他選擇忽視,作爲兒子他尊敬這個父親,卻也只是尊敬而已,沒有過多的感情,這是他的底線。
生活在四大家族的後代,都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執念和佑惑,有權利,有地位,有別人夢想得不到的一切,和坐擁半壁江山的佑惑,所以纔會出現手足相殘的局面,同樣的血脈傳承相互搏殺,這就是四大家族在獲取外人尊敬和絕對服從所得到的惡報,用親人的血來祭奠這些。
蘇悅辰伸手撫摸着安夏的側臉弧度,他清楚自己避開了家族的爭鬥,只是因爲佑惑他的不是權利和地位,反而是一個女人,他如此想着有些無奈的笑着,打從第一時間知道她答應了程家的要求,接受將後半生的自由交給程家的那一刻,他就拋下了蘇家的一切,隻身一人來到了這艘船上,無論花費多少精力,他都只想陪着這個女人。
等安夏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兩個換好衣服打算去差點東西,卻在甲板上看到了等候多時的程言,“等你很久了,你不是想要見陸沿嗎?”他輕聲說着,彎曲着手指將燃盡的香菸丟在了一旁。
這句話在海風中很快吹散,蘇悅辰將安夏擋在了身後,“不要怪我懷疑你,程晨一出現,你居然就好心帶我們去見陸沿,心裏盤算着什麼呢?”
程言沒有答話,視線越過蘇悅辰看向了他身後的人,“見不見在於你,畢竟陸沿也活不了多久,手術後延長了兩年多的生命,已經是極限了,這點想必你們比我更清楚。”
因爲這句話,安夏立刻恍然,原來這幾天不是杜美莎將陸沿關起來了,而是他病情加重,畢竟從登船開始,他就沒有服用藥物,更別提固定的化療週期,她緊張的看着蘇悅辰,“我要見陸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