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靈回到A市已經有三個月了。?其中兩個月的時間是和司徒旭在一起,被西城幫人綁架之後,才搬到了沈睿哲那邊。期間她因摔下懸崖,受了很重的傷。
所以無論怎麼看,她懷的孩子都必定是司徒旭的。
“……”顧白淺看着手中的‘藥’物,嘴角浮現的笑容妖嬈而又‘陰’狠到了極致。心裏的怒意夾雜着恨意不停地灼燒着敏感的神經。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握成拳,‘露’出了猙獰的青筋——
不會放過你的!戈靈,也絕對不會讓你生下孩子的!
此刻在安靜的病房中,顧白淺將‘藥’物放在了戈靈病‘牀’的‘牀’頭,臉上的笑略去了剛剛深藏的‘陰’狠。帶着些許嘲諷的意味,細長的眼眸中流‘露’出了冰冷的意味——
“告訴你一件事吧。你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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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很淡,幾乎聽不出其中包含的情緒。不知道是憤怒的,還是厭惡的。可是這個消息對於戈靈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一年前,醫生告訴她懷孕的消息,她尚且還有路可以走。那時的她是愛着司徒旭的,可是現在呢。她已經準備放棄司徒旭了……
擡頭,清澈如天山雪蓮般的眼眸中總算有了一絲流動的光彩,可是充滿了緊張和不安。戈靈張了張嘴,聲音裏泛着難以置信的沙啞:“你說什麼……”
“恭喜你再次懷孕了啊。”顧白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可是誰又能知道其實心裏面燎原的怒火幾‘欲’讓她失去一貫的冷靜——
恨不得,恨不得讓戈靈永遠消失。
如果戈靈有了司徒旭的孩子,對於自己的位置肯定會更加不利。“說孩子是沈睿哲”的招數肯定不能再用了。那麼只好在司徒旭知道之前打掉孩子了。
細長的眼眸眯了眯,‘波’‘浪’形捲髮下‘露’出的銀‘色’耳環帶着冰冷的氣息。顧白淺走近,笑得柔和地坐在了‘牀’邊,對上戈靈錯愕的眼睛,語氣溫和如水:“是啊。已經三週了,不過……”
她故意頓了頓,目光再次看向戈靈的時候帶着些許凜然的嘲諷意味——
“你也知道的,我和旭以後還是要結婚的。這時候如果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孩,肯定會惹人非議。”
“然後呢?”戈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牀’頭的那瓶‘藥’物,臉‘色’不可抑制地慘白了一片,她的嘴‘脣’哆嗦,就連身側的手都開始打顫了——
“你要我做什麼?”
“啊,不是我,是我們。”顧白淺壓低了聲音,笑得有些得意和囂張。伸長了手臂拿起了那瓶‘藥’,嘴角的笑很溫柔,可是又‘陰’冷得好像是襲上了地獄的風般。蔥白如‘玉’的手指輕撫着‘藥’瓶,她笑,完全不帶感情——
“旭讓我研製出了這種‘藥’,放心,服下的話,一點都不疼。醒來之後,你就發現孩子已經流掉了……”
“是他讓你研究的?”戈靈是不希望這時候懷孕,可是知道是司徒旭要讓她打掉孩子,脆弱的心臟還是難以忍受這種冷酷的打擊——
他恨自己已經恨到連無辜的孩子都不放過了嗎。
“不然你以爲事關到旭孩子的事情,我有膽量擅自做主嗎?”顧白淺輕蔑地笑了一下。拉過戈靈顫抖不停的手,將‘藥’放在她手裏。起身站了起來,白‘色’的大褂披在身上,遮蓋住了她曼妙玲瓏的曲線,也遮住了顧白淺心裏的‘陰’狠計謀——
“該怎麼做。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記住,不要再旭面前講孩子的事情,他現在可是很厭煩這個消息呢。”
轉身離開,眼前只剩下那片冰冷的白‘色’。‘門’吱呀一聲開了,而後又被關上。寂靜冷漠的病房中又只剩下戈靈一個人……
眼角的淚水就那樣不可抑制地掉落了下來。靈魂彷彿被無情地‘抽’離,戈靈絕望地倒在了病‘牀’上,傷口傳來的疼痛比不上心裏的劇痛。細微的啜飲聲回‘蕩’在這冰涼的病房裏——
她只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荒涼的孤島上,四周都是無情寒冷的海水。四處濃霧茫茫,看不到希望的存在。終於忍耐不住,她走向了海水,刺骨的海水蔓延了上來,掩蓋過她的身子,她的脖子,她的鼻子……掩埋掉了一切的一切,徹骨的寒冷讓她快要窒息過去了……
顫抖地吃下了一顆‘藥’,安靜了一會兒之後,她就感覺到胃裏翻江倒海的絞痛。無力的窒息感順着神經擴散到了全身各個細胞,骨節分明的手不由抓緊了‘牀’單,想要極力剋制着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已經可以感覺到下體的粘稠感覺了,光潔的額頭上冒出了陣陣虛汗,她覺得背後的傷口似乎已經裂開了。濃郁的血腥味遊‘蕩’在空氣裏……
“啊——”一陣更劇烈的絞痛猛地襲擊了上來,終於再也忍耐不住,戈靈失聲尖叫了一聲。強大的意志力抵擋不住身體的虛弱,她無力地倒在了‘牀’上,耳邊轟鳴一片,感覺不到一絲聲音的存在。
她看到了病房的‘門’突然被人用力地撞開了,剛剛進來的男人臉‘色’蒼白而惶恐,幽深的眼眸中漫起的憂慮如海深,如夜沉。聽不見男人在喊什麼,不過戈靈只覺得悲涼——
這麼緊張幹嘛啊。是不是又後悔打掉孩子了,不過很抱歉已經晚了。你還真是個喜怒無常到‘混’賬的可惡男人呢。
意識很輕,如風般被吹散。戈靈只覺得世界都開始搖搖晃晃了,眼角有滴晶瑩的淚水滑落,演繹無數哀傷——
司徒旭,你的狠真是讓我害怕。你的恨,真是讓我膽怯。我承認,我再也沒有力氣和你抵抗下去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也許之前孩子被海沙帶走的事情我該重新考慮考慮了。口口聲聲說着“不是我乾的”的你,是不是其實只是在欺騙我?
距離戈靈手術後醒來已經過了三天。戈靈的恢復狀況還算正常,儘管如此,身體還是異常虛弱的。司徒旭現在不敢說什麼了,只希望自己可以陪伴在戈靈身邊,對她好,愛着她,關心她。請求原諒的事情以後慢慢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醫療她的傷。
戈靈雖然沒有說話,也沒有正眼看過他,可是能陪着戈靈,司徒旭已經很滿意了。
一日三餐皆由司徒旭負責,他只不過出去了一小會兒的時間,可是回來之後,病房裏的情景已經殘忍得讓他無法看下去了——
紅‘色’,猩紅的顏‘色’覆蓋了整個眼界。是那麼的殘忍,那麼的冰冷。
血泊中的‘女’人已經疼得昏了過去,光潔的額頭上沾滿了晶瑩的虛汗,如墨般的長髮凌‘亂’地散在身體周邊。她就像是死神‘精’心玩‘弄’的作品般,那麼的悽美……
“靈,靈……”手中的飯盒噹啷着直接摔在了地上,司徒旭幾乎是跌撞着跑了過去。看着面前觸目驚心的場景,來不及思考更多,他一把將昏‘迷’的戈靈抱了起來。英俊的臉上出現了平時不易看到的慌‘亂’——
“醫生,快點叫醫生過來!”
司徒旭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場景其實就是流產的過程,所以當醫生告訴司徒旭“戈靈流產了”的消息時,司徒旭只覺得身體裏的力量就那麼輕易地流失掉了。
撲通一聲,他直直坐在了沙發上,難以置信地看着醫生,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戈靈小姐流產了……”儘管很抱歉,但是醫生還是說出了這個事實,“她自己服‘藥’的。”
自己服‘藥’?司徒旭只覺得心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過後,有人又在上面用力地踹了一腳。疼痛蔓延全身,他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照醫生所說的,戈靈事先已經知道自己懷孕了。那麼就算那樣,她還是要打掉孩子,再也不想和自己有關聯了嗎?
“她現在身體狀況怎麼樣了?”已經顧不上孩子的事情了。司徒旭在第一時間內反應過來,她受的傷還沒有好,就這麼直接流產掉沒有什麼關係嗎?
“好好調理吧。”醫生暗暗嘆了一口氣,說道,“她服的‘藥’烈‘xin’太強,對身體有很大的傷害。要是沒有處理好,以後很有可能會落下病根子的。”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司徒旭只覺得眼眶漲得疼,深呼吸了一口氣,勉強抑制住淚水的掉落。原本鎮定自信的嗓音裏不由染上了沙啞,還有些顫慄:“我知道她身上原本是沒有‘藥’的,是誰給她的?”
“這個……”醫生爲難地看了一眼司徒旭,心裏面有個模模糊糊的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一想到可以去參加醫學大賽。他就打消了原本猶豫的心情,說道,“我也不知道。‘藥’這種東西在醫院裏多的是,也許是她拜託人買來的,也許是她自己拿到的……”
戈靈啊戈靈,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就算你恨透了我,爲什麼要那麼冷酷地打掉孩子,爲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就算不想要孩子,爲什麼要挑身體這麼虛弱的時候拿掉孩子?果然,你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之前的狠厲無情嗎?
那些深藏的謊言被‘陰’霾的天空掩埋掉,不知何時才能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