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方來的?
看着面前出現的豪華別墅,思緒就抑制不住地紛‘亂’了起來。
她來這邊也沒有幾次,第一次是一年前,喝醉了酒被司徒旭帶過來的。第二次依舊是喝醉酒被帶來的。第三次,則是一年後自己受了重傷,來這裏養病。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路邊的霓虹燈散着耀眼的光芒,如暈眩的彩虹美得有些不真實。
遠處的蒼穹墨黑,點綴着幾顆明亮的星星,月光皎潔,給世間萬物都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環,美輪美奐。
風,很柔,拂過臉面的時候,酥酥的,麻麻的,很舒適。
照現狀來看,明天似乎會是個晴朗的天氣。
戈靈站在了別墅的大‘門’口,突然回過神,自己來這邊是爲了什麼。
“誰?!”轉身剛要離開,身後就傳來了保鏢的聲音,冰冷的,帶着濃濃的警惕‘xin’。
回頭看着鐵‘門’裏的保鏢,戈靈;臉上的表情很淡,可是看見她的保鏢明顯就不淡定了——
驚訝的,呆怔着,下一秒就有無數的驚喜上涌。
“戈靈小姐?”保鏢欣喜地跑了上去,利索地打開了鐵‘門’,一向沉着如水的臉上難以自抑地浮現了幾分喜悅之‘色’——
“真的是你啊。對不起,我還以爲是那些煩人的記者!”
啪。‘門’打開了,保鏢對着戈靈做了一個紳士的動作,嘴角掛着尊敬的笑意:“司徒總裁在二樓的臥室裏,我去向他彙報。”
“別……”戈靈猶豫了一下還是踏步走了進去,聽到保鏢那麼說,連忙出聲阻止道,“不用了,我……”
“戈靈小姐想自己上去,給司徒旭一個驚喜嗎?那行,勞煩戈靈小姐自己上去……”保鏢已經高興得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讓戈靈頗爲無語,這真的是司徒旭手下那些冷漠如雕塑的保鏢嗎,該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
趕走了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戈靈不由再次看了一眼保鏢,不禁脫口而出問道:“你……不會恨我嗎?或者說,你不反感我嗎?”
反感那天司徒旭昏‘迷’了卻依舊冷漠無情的我,反感害他們老大司徒旭反常無比的我……
“……”保鏢暗了暗眸‘色’,繼而又變成了那副沉着鎮定的模樣,“之前是很反感,不過說白了,我不是司徒總裁,你和司徒總裁之間的事情你們兩個最爲清楚,我一個外人哪有什麼資格去評判。”
深呼吸了一口氣,保鏢繼續說道:“司徒總裁是真心愛着戈靈小姐的!”
僅再說了這麼一句,保鏢就沒有再說什麼了,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臉上是淡淡如水的表情。
“……”有些小小的感動,戈靈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是聽到最後一句,還是忍不住暖心了——
希望吧,希望保鏢說的是真的。司徒旭真的是愛着自己的……
邁步走進別墅,別墅裏面並沒有其他人,所有的保鏢和僕人都被叫出去了。
別墅很大,只是空‘蕩’‘蕩’的一片。
腳踩在木質地板上,漾起了清脆的吱呀聲響。漂亮的水晶吊燈,發出了柔和的光芒,淺淺打在前進的道路上,讓戈靈一瞬間覺得有不真實的感覺——
誰能告訴她,她現在來這邊是爲了什麼?她不是恨着司徒旭嗎?爲什麼一聽到他出事了,就什麼也顧不上地瞎跑了過來呢。
低頭,看着腳上的布鞋,沾滿了灰塵。身上沒有一分錢的她是從小木屋那邊走到司徒旭的‘私’人別墅這裏的。
所幸的是,心裏焦慮的是司徒旭的安危,所以那麼長的路還是徒步走了過來。
心跳開始不受控制地強烈了起來,戈靈現在站在樓梯上,望着前方的階梯,又看了看後面的路,開始猶豫不決了。
怎麼辦?這麼突然地跑來是爲了什麼?說了一句“你沒事吧”,然後呢,就轉身離開嗎?
還是期待着他可以說什麼嗎?
戈靈深呼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臉頰,心裏暗暗告誡自己——
問一句話就走,只要知道他沒事,自己就走!
不敢太用力地走步,深怕摩擦發出的聲音會引起司徒旭的注意。戈靈如同做賊般,輕手輕腳地上了二樓。
站在臥室‘門’前,掙扎了許久,終究還是擡起了手,輕巧地敲了敲‘門’。
質地良好的木‘門’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可是戈靈顯然是無心理會這種聲音的,她已經快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麼呼吸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前幾天,她還那麼冷漠地拒絕了司徒旭。可是現在,她卻站在了司徒旭的臥室‘門’前,只是爲了知道他是否還好好的。
明明說過恨他的,明明已經決定不再愛他的,明明可以不用理會他的事情的。是到頭來,忍不住理會了,忍不住擔憂了,忍不住……愛上了。
這個認知讓戈靈覺得很無奈,手放在‘胸’口前,感受着‘胸’腔傳來的強烈心跳。她的嘴角不由勾勒了一彎苦澀的笑容,可是依舊風華絕代——
你說,心,它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戈靈想過許多中和司徒旭重新見面的場景,比如她會照着司徒旭驚怔的臉龐猛地揮拳過去,而後提高音調說着“老孃過來纔不是因爲擔心你,老孃只是想要看看你落魄的可憐樣!”。
或者,羞澀地站在一邊,等着司徒旭要過來的時候,對準人家的命根子狠狠地踹過去。
可是沒有想到,現實往往比自己的想法來得要意外多了。
戈靈站在‘門’外有3分鐘左右,一開始她還很禮貌地敲‘門’,等了幾分鐘後,臥室根本就沒有動靜。耐心全消,戈靈氣惱萬分地擡腳直接往‘門’上踹去!
‘混’賬司徒旭,老孃來了,還不快點出來迎接!
‘門’並沒有關緊,戈靈一腳踹過去因爲一時承受不住慣‘xin’的力量直接就撲到了地板上。眼看着房‘門’就要大力地甩到牆壁上,戈靈連忙快速出手拉住了‘門’,才避免了響亮聲音的溢出。
“呼……”還在地板上的戈靈顧不得身上傳來的疼痛,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環視了一圈房間,她才發現司徒旭根本就不在這裏。
再次呼了一口氣,戈靈現在都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了。到底是僥倖司徒旭沒有在臥室裏,還是很失望,他竟然沒有在臥室。
目光所及之處,戈靈發現自己的高跟鞋竟然還是安然地放置在房間裏面。臉不禁就有些紅了,一年前在這間房子裏發生過的種種突然如‘潮’水般涌上了心頭,那些旖旎的璦昧的……
“……”戈靈站了起來,不由伸手拍了拍臉頰。她知道自己在想下去,肯定要悲傷了——
那時候,司徒旭是那麼深情地說着“愛”,可是一年後,自己連他是否真的愛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演戲,演戲,他們之間總是上演着猜忌的戲碼,無數的悲傷和恨意總是縈繞在心。戈靈不想破壞自己想和司徒旭見面的衝動……
也許,潛意識裏,其實自己是想和那個男人重新開始的……
骨節分明的手劃過漂亮光滑的書桌,戈靈還記得,哪一個‘抽’屜裏面藏着她的照片。
不知如今,是否還在。
手,不受思維的控制,打開了‘抽’屜。那個沉甸甸的信封還在,而且似乎還被人看過無數次的樣子。
相比於一年前,這個信封明顯已經泛黃了,棱角的地方也全部被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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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靈拿了出來,將照片悉數倒在了桌面上,有信紙隨之落下。
戈靈知道這張信紙的,一年前,她不敢打開,生怕上面會是自己所需要的犯罪證據。
她的手有些顫抖,掃開了那張陳舊的照片,捻起了那份信紙,展開攤平,俊逸瀟灑的字體躍然紙上——
只有很短的幾十個字,真的很短很短。
“證據並不在這裏,在柳家公寓那裏。還有,我愛你……”
落款日期是一年前……
淚水就那麼悄無聲息地全部滴落,原來他早就發現自己的身份了,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到他身邊的目的。是自己,是自己一直覺得他被‘蒙’在鼓裏的!
司徒旭怕是早就猜測到了戈靈會打開‘抽’屜的,所以寫了這樣的一張紙條,可是終究沒有料到一年前的戈靈竟然沒有打開看。
所以,纔會那麼痛恨朝自己開槍的戈靈,因爲他說過了,那麼真誠地說過了——
我愛你……
愛着自己的,他的確是愛着自己的。
戈靈不由捂住了嘴巴,渾身失去了力量般疲軟地坐在了地板上,滾燙的淚水無聲從指縫滑落,浸染了一地的悲傷——
爲什麼現在才發現這封信,爲什麼現在才發現他對自己的愛,爲什麼不選擇相信……
悠揚的鋼琴聲倏然之間闖進了耳膜,像極裏一年前那時候的情景。當時的戈靈也是在這個房間內。
鋼琴的音調很悲,不同於一年前的空靈天籟。這個聲音異常的低沉戚寥……
戈靈站了起來,搜尋着腦海裏的記憶到了三樓,在那偌大簡單得過分的大廳裏,月光輕灑,灑在鋼琴前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