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敢動慕容秋白一個指頭,不只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後果比他活着更要可怖。
他的手裡掌握着幾個國家的經濟命脈,知道多少不爲人知的皇室秘聞,操縱着半個世界的安定或動盪。
這樣一個人,絕對不是能用暴力解決的!
慕容秋白被圍在中央,身上起碼有幾十只槍指着,突然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那是一種戲謔的,譏諷的,不屑一顧的笑。
他邊笑邊隨手把那把柯爾特m2000掏了出來。
在場的所有人,呼吸都是一窒。
緊張的握住槍支,像是握住一隻護身符,救命稻草。
如同聚光燈罩在頭頂,慕容秋白在這些緊張的目光注視下,嘴角一勾,伸出手來——把柯爾特m2000扔到了顧言城手裡!
安了了的小嘴張的能塞下一個雞蛋,這個變態,是在作死嗎?
你牛逼你厲害你狂酷帥拽掉渣天,你也不能這麼玩啊!
自己就帶了一把槍,還把槍丟給別人?你當顧言城是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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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顧言城在內,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驚詫一點都不比安了了少。
慕容秋白一定是瘋了。
然而隨後更令人驚掉眼球的事情發生了,慕容秋白看了一眼顧言城手中的槍,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來,往這兒打。”
把槍交到敵人手裡,指給他自己的死穴。
這不是找死,而是無比可怕的自信。
一種無法無天的囂張,認定沒有人敢殺了自己!
“既然是來接我走,能不能問問我的意見啊!”正在形勢急轉直下之際,安了了撇了撇嘴,站了出來。
她的聲音脆生生的,在寂靜的環境裡,越發顯得動聽。
慕容秋白饒有興味的瞟了她一眼,那眸光犀利,似乎只一眼就瞟見了她平靜無謂的外表下,那忐忑的心情。
是的,安了了這會兒站出來,不是害怕慕容秋白真的被打死了。他敢這樣叫囂,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哪怕他束手就擒,也沒有人敢動他分毫。
她擔心的是顧言城。
她心尖上的言城哥哥,不容有失。
即便今天順利帶走了她,等待着顧言城的,將是更加嚴重的後果。
“了了,不要任xin了,跟我回去吧。”顧言城的俊臉上,瀰漫着關切而又掙扎的情緒,他看着安了了的時候,眼睛裡閃着很亮很亮的光。
就像她看着他一樣。
那一瞬間,安了了堅固的新防,莫名的柔軟了下來。
“我爲什麼要跟你走?”她眨巴着眼睛,聲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顫抖。
只要他說一句,說一句在乎她的話,那麼不管之後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哪怕是一條死路,萬丈深淵,她也跟着他走。
“你姐姐把你交給我,我就要照顧好你,別鬧了了了,乖,跟我回去。”顧言城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出這樣一板一眼的勸慰。
這樣合情合理卻也乏味無比的勸慰。
安了了眸中的光芒,一點點的黯淡下去。
脣邊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呵,你看看,你又想多了。言城哥哥來找你,不過是爲了你姐姐,安知意。
她的一切行爲,在顧言城那裡,都是胡鬧。因爲她是個小孩子,不是一個女人。
她只是安知意留下的一個囑託而已。
“我哪裡鬧了,言城哥哥。”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輕笑一聲,回過頭去指了指身後的別墅,又掃過慕容秋白晦暗莫名的臉:“我跟慕容秋白在一起怎麼了,慕容秋白啊,可是多少女人的夢中情人,我吃虧了麼?”
“了了,你在撒謊。”顧言城下意識的搖了搖頭:“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瞭解你。”
“那我是怎麼樣的人啊?”安了了手指繞着自己的髮梢的幾縷頭髮,笑的漫不經心:“我在安家就像他們養的一條狗,身上永遠揹着私生女的惡名。現在我跟大叔在一起,再也沒有人可以欺負我。”
“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顧言城皺了皺眉頭,她真的覺得一切都是這樣簡單?慕容秋白有多少女人,誰能保證對她不是一時新鮮?
“就算我被甩了,我也是跟過慕容秋白的女人,我的身價有增無減,我心甘情願。”安了了擡起水光瀲灩的眸子,咬牙切齒,像是在和自己較勁一般。
言城哥哥,既然你要的只是對安知意問心無愧,那麼我給你。
我會把安知意好好的送回到你身邊,不惜一切代價。
顧言城的臉色僵硬,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一貫溫良的臉上佈滿了難以置信的迷茫:“了了,你愛他嗎?”
“什麼是愛啊?愛是有錢人的遊戲,對我這樣的孤女來說,太奢侈了。”安了了揚起皎潔如月色的小臉,緩緩挽住了慕容秋白的胳膊,嘴角微揚。
慕容秋白一直掛着莫測的微笑,任由安了了挽着自己,他歪着頭,像是極爲欣賞顧言城此刻臉上精彩的表情。
顧言城的臉緊緊地繃着,握着手槍的手指勾起來,攥緊了,又緩緩的鬆開。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好像心都被掏空了。他看着神采飛揚的安了了,和滿面嘲諷的慕容秋白,兩個人挽着手站在他面前。
女的靈動活潑,男的英俊高大,活脫脫的一對璧人,天造地設。
他來的時候,告訴自己,是要阻止安了了飛蛾撲火,儘自己的監護任務,不辜負安知意的囑託。
可是爲什麼,心這樣的疼?
好像被搶走了什麼極爲珍貴,而自己卻並沒有意識到的東西一樣。
“聽清楚了麼?”慕容秋白伸手摸摸下巴,像勝券在握的老虎,在逗弄剛捉到的兔子。
“那,打擾了。”顧言城咬牙,臉色有些慘白,反而更顯得他丰神俊朗,有種出塵般的感覺。
僵硬的轉過身去,邁開一步,腳還沒踏在地上,就聽見身後一聲冷冷的:“站住。”
顧言城一頓,隨即很快的明白過來。
他興師動衆,出動特種兵來嚮慕容秋白要人,如今人雖然沒有帶走,但慕容秋白又怎麼會吃這個啞巴虧?
果然,慕容秋白的聲音幽幽的響起:“當我慕容秋白的家,是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