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了了飛快的閉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終究還是來了。
哪怕雙方並沒有真的兵戎相見,顧言城帶人圍住了慕容秋白的別墅,想要全身而退,還讓慕容秋白怎麼在上流圈子裡混?
顧言城勾起嘴角,臉上露出有些疲乏的笑容,卻依舊極是溫和。他舉起方纔慕容秋白扔過來的手槍,飛快的一槍射向自己的左臂。
血花四濺。
軍服上蔓延起層層的血色,顧言城只是皺了皺眉,一雙丹鳳眼有些流連的看了安了了一眼,隨即轉過頭來,啞聲問慕容秋白:“這樣可以了嗎?”
他甚至沒有用手去捂住傷口,任鮮血橫流,面色如常,如果不是額上些許冷汗,一眼看去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安了了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剋制住自己跑上前去的衝動,把牙根咬的咯咯作響,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大叔,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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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在這兒留一會兒,就多一分危險,誰知道慕容秋白又有什麼花樣。
慕容秋白含笑看她一眼,伸出手來拍了拍:“既然顧先生這麼有誠意,那麼今天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
說罷他任由安了了挽着他的手,帶着她優雅的轉身,慢悠悠的走回別墅中。
伸出手來扶住左臂,有下屬跑上來攙扶自己,顧言城搖了搖頭,只感覺鮮血裹夾着失落和哀傷,洶涌而出。
他一定要帶了了走,一定。
敵對多年,但表面上風平浪靜的京城兩大權少,慕容秋白和顧言城,因爲一個叫安了了的女人反目。
顧言城甚至不惜出動特種兵,包圍慕容秋白的別墅。
最終安了了選擇了慕容秋白,顧言城自殘左臂,這才平息了風波。
從這一夜起,這段f國喜聞樂見的緋聞,就以瘟疫般的傳播速度,飛快的席捲全國。
而安了了這個原本沒什麼人知道的名字,也迅速變得家喻戶曉。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慕容秋白走的很穩,他的臉上一直掛着紳士最爲優雅的笑容,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似乎並沒意識到身邊還有個安了了。
表面上看,他的心情好像不錯的。
但是安了了知道,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
她的心裡還在記掛着顧言城手臂上的傷,但是言城哥哥畢竟是特種兵出身,身體素質過硬,這麼一點傷並不能把他怎麼樣。
她心裡明鏡一般,更應該擔心的,分明是她自己。
慕容秋白並非善男信女,今天他可以高高把她舉過頭頂,明天就可以狠狠把她扔在地上。
目前爲止他對她所有的縱容,都建立在兩個條件上。
第一,他對她還保有新鮮感。
第二,雖然她驕縱了一些,但卻並沒有真的觸犯到他的禁忌。
可是這次不同,即便她裝的天衣無縫,連顧言城也都騙過,但慕容秋白那隻老狐狸,一定最知道怎麼回事兒。
他或許不知道自己賴在他身邊的目的是什麼,但一定知道自己太想和顧言城一走了之。
這是對一個男人男xin尊嚴最爲徹底的踐踏。
安了了深吸一口氣,很快地閉上了眼睛又睜開。
既然終究躲不過,害怕又有什麼用?
米良從主人走出大門,就一直高度警戒的守在原地,只等外面一有異動,立馬放信號調來人手。
這會兒看見主人帶着新歡小丫頭回來,正要露出笑臉,卻在看到慕容秋白表情的那一瞬間,愣住了。
慕容秋白嘴角一直揚起,笑容優雅而高貴,無懈可擊。
彷彿最英俊紳士的王子。
而米良卻嚇得渾身哆嗦起來,他太知道主人這樣的笑容意味着什麼。
他越是生氣,臉上的笑容就越是完美。
米良忙深鞠躬九十度,頭也不擡的告別:“我先下去了主人。”
說罷不等慕容秋白答應,像閃電一樣溜了出去。
暴風雨要來了,大家快跑啊!
米良剛帶上門,慕容秋白的笑意就立即凝固在了臉上,緩緩的消散了。
他那對美如星辰的眸子,一藍一綠,散發出危險而魅惑的光。
這雙眸子正定定地看着安了了,眼底似有一觸即發的狂風暴雨。
安了了忍不住鬆開了挽着他的手,下意識的一步一步倒退,嚥了咽口水:“大叔,那個什麼顧言城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啊,咱們兩個這麼幸福,他來攪合什麼啊是不是……”
看着那雙世界上最精緻絕美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安了了的心卻越來越發毛,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是嗎?”慕容秋白勾起一邊嘴角,邪邪的笑着,伸出手去開始扯自己的領帶……
慕容秋白的大腦,越是面臨危險,就越是高速運轉,清晰冷靜。
他知道今晚的圍困和搏鬥,雖然跟結在顧言城身上,但導火索卻毫無疑問是安了了。
如果沒有她,兩個人如此光明磊落的敵對,起碼要再過幾個月甚至幾年。
安了了的出現,很顯然打破了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平衡。
因爲女人影響到自己的正事兒,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幾乎是沒有原則的嬌慣她?
似乎是從看見她的第一眼開始。任由她胡鬧,無視她的冒犯,一步一步讓她以爲自己是天生的好脾氣?
居然敢觸動他的權威,拿他當槍使,刺激顧言城?
可是他竟然有些捨不得處罰她。
興許是她那種閱盡世事,卻依舊純真堅強的樣子。
打動了他。
那抹純真,讓他想要狠狠的撕碎。
安了了的所有掙扎,在木已成舟的那一刻,都被自己放棄掉了。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爲言城哥哥找出姐姐的下落,要跟在慕容秋白身邊,那麼這一天,早晚會來的。
這筆賬,其實一點都不虧。
因爲她和言城哥哥之間,根本就沒有一點可能。
對於這一點,安了了心知肚明。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要感到難過,從小她想要擁有的東西,都不是她的,她本來以爲自己已經習慣,可是每次看到言城哥哥的時候,心還是會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