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盈站在安了了身旁,因爲並非直接面對着麪包車,不至於睜不開眼睛,何盈反而是反應比較快的那個。
她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想要把安了了拉過來,卻在手臂伸出來的那一瞬間頓住了。
不過是一兩秒的時間,何盈心念電轉,無數個念頭在腦中迴旋。
安了了死了,有什麼不好?
自己不正可以藉口她的死,去接近慕容秋白麼?
哪怕只是去送個信兒,那也是留下了印象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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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就算她活着,又有多大的希望能回到慕容秋白身邊呢?
她,已經是個沒什麼用的棋子了。
何盈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啊!”的一聲尖叫,向後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那輛黑色的麪包車,準確無誤的向安了了開了過來……
……
“給我找,翻遍了整個京城,也要把火鍋給我找回來!”慕容秋白端坐如山,陰沉的目光在一羣保鏢面上劃過。
“是,主人,放心,一定……”保鏢們低着頭一個勁的答應着,沒想到丟了一隻狗,主人的反應會這麼大。
“那個,主人,應該很好找,估計是在安小姐那裡呢。”米良忙安慰道。
“別跟我提她!”慕容秋白語氣裡的怒火,足夠把一座滑雪場點燃。
“是……是……”米良擦擦頭上的汗,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慕容秋白的心情簡直低到谷底,伸出手來揮了揮,纔想讓面前的傭人們都下去,手機卻在西裝內袋裡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慕容秋白本來聽都不想聽,但看到手機上顯示的號碼,卻愣住了。
安了了打來的?
心中泛起一股暖流,又被強制xin的壓了下去,哼,這小丫頭打來電話肯定沒好事。
臥槽,不會是綁架了火鍋要贖金來了吧?別說,這還真像她會做的事兒。
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斷了就是斷了,他和安了了之間再也沒什麼瓜葛,別想讓他有什麼好語氣好臉色給那丫頭,慕容秋白按下了接聽鍵:“你還打我手機幹什麼?”
“慕容先生,”裡面傳來一個女孩子的哭音,很顯然,這個聲音不是安了了的:“了了被車撞了,現在在醫院裡,您,您能來一下嗎?”
“啪嗒”一聲,慕容秋白手裡的手機突兀的掉在了地上。
“主人,怎麼了?”米良看着慕容秋白魂不附體的神色,好奇的上前一步,鼓起勇氣問道。
“馬上,去第三醫院!”慕容秋白臉色蒼白如紙,英挺的眉目間滿是焦躁不安,整個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急切的說完這句話,“騰”的站起身奪門而出。
米良不敢怠慢,忙叫上幾個人手,同時吩咐司機:“最快的速度,備車,第三醫院!”
急救室的燈光一直亮着。
第三醫院的走道里,瀰漫着一股濃濃的消毒水味。
何盈坐在急救室門外,面無表情的擺弄着手機。
雖然電話是打了,但慕容秋白會不會來,這她卻不敢保證。
說到底,安了了只不過是他衆多情婦中的一個罷了。
正心煩着,急救室的大門打開,一個留着寸頭,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醫生緩緩走了過來,有些爲難的開口:“安小姐的家屬嗎?”
何盈擡起頭來,裝出一副焦急的樣子:“病人怎麼樣了?”
“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中年男醫生頓了頓:“但是,腿骨嚴重碎裂骨折,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需要截肢……”
“哦,這樣啊。”何盈掩下笑意,皺了皺眉頭:“還有別的選擇嗎?讓我再想想……”
“嗯,請儘快決定。”男醫生不放心的接着說:“如果不及時截肢,可能會引起感染病變一系列問題,對病人的身體很不利。”
何盈雙手捂住臉,從指縫中艱難的擠出一句:“我知道了。”
等到醫生的腳步聲遠去,這才緩緩鬆開了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截肢?哈哈,比死了更好。
讓安了了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想想就很激動呢。
何盈慢在走廊裡來回踱步,趁着等待慕容秋白的間隙,開始仔細琢磨一會兒要怎麼樣自圓其說。
經歷了剛纔那一幕之後,何盈表現除了難以置信的,完全不符合她一貫風格的——冷靜。
事實上,當車子撞上安了了的那一瞬間,楚雲鵬這個一貫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就慌了。
支撐着他的,無非是一股復仇的快意,以及背後有白暮雪撐腰的有恃無恐。
“安了了現在已經沒有人管她了,就算你們撞死了她,也不是什麼大事。”這是白暮雪用來洗腦楚雲鵬的話。
對此,楚雲鵬和安菲自然是深信不疑。
因爲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句話都是正確的,安了了本就爹不疼娘不在,金主纔剛剛把她拋棄,就是死了,恐怕都沒人知道。
這件事只要安明泉不追究,還會有誰在乎呢?
至於顧言城,照顧她不過是因爲她是安知意的妹妹,可惜,安菲還是安知意的姐姐。
這樣錯綜複雜的關係,足以讓他投鼠忌器。
所以,安菲纔敢在白暮雪的指使下,偷拿了安明泉的手機發了短信,把安了了約到荒涼的地下停車場。
之後再由楚雲鵬開車撞向毫無防備的安了了。
可是,當真的開車撞人,看到地上的那一灘血跡,楚雲鵬還是慌了,他的手開始顫抖,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神色變得十分猙獰,豆大的冷汗從他額頭上滑落下來。
雖然實現已經破壞了這個地下停車場的所有監控設備,雖然自己坐在麪包車裡,把臉遮的嚴嚴實實,楚雲鵬還是克服不了內心的恐懼。
他伸出僵硬的手,手忙腳亂的重新發動了車子,“吱嘎”一聲轉了個彎,猛踩油門逃跑了。
諾大的停車場裡,只剩下站着好似驚呆了的何盈,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安了了。
安了了已經昏了過去,精緻的小臉上沒有血色。身上多處擦傷,一條腿上滲出大量的鮮血。
何盈向她走了幾步,俯下身,攏了攏額前的留海,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她的呼吸。
“活着,還沒死。”她的臉上劃過一抹極淡的笑意:“沒死也好,先送醫院,就可以由我打電話,通知給慕容秋白了。”
想到這裡,何盈還不禁有點遺憾,如果死了的話,那葬禮,慕容秋白是一定會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