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場都靜了一瞬,拍賣,更講究的是心理戰,你提一點,我加一點,一來一往,針鋒相對。
可是瞿寧的這一嗓子,就近乎於仗財欺人了,我也不和你講遊戲規則,玩的就是碾壓,所以看起來也就格外的不可理喻,也更攝人。
“一千五百萬一次,一千五百萬兩次,一千五百萬……”主持人激動的聲音都顫抖了,今天可是遇見財神爺了!
“等等,兩千……”一個穿着光鮮的中年男人喊了起來,拍賣會上買東西還是其次,重要的是面子,雖說真有錢的都不在乎出不出風頭,可是沒有錢的也出不起風頭,看的出,這個中年男人還是有點家底的。
然而瞿寧一貫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聽完這個人說什麼,就一挑桃花眼補了句:“美金。”
中年男人乾脆利落的閉上了嘴,連同大廳裡的所有人——見過有錢的,沒見過這麼有錢沒處花的。
就爲了一個小丫頭喜歡?太瘋狂了。
十幾分鍾後,瞿寧邁開兩條長腿,抱着多多坐進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手裡攥着一個精緻的紅色盒子。
多多的一雙小胖手搶過盒子,才只有這麼一點點大,就展現了大部分女人都擁有的天賦,以撕快遞般的熱情三下五除二,扒掉盒子和蝴蝶結,扒出了一顆光芒璀璨的藍色鑽石。
“嘿呦!”多多歡呼一聲,白嫩嫩的小臉湊到瞿寧身邊,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吧唧一聲親在瞿寧的臉上:“乾爹好棒棒!”
瞿寧坐在後排座位上,一顆心忽忽悠悠的,彷彿雲端漫步,心裡舒服極了,身後一摸多多的小腦袋,他把多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深怕她不老實的動彈,蹭破了一身的細皮嫩肉。
自從有了多多,瞿寧才覺得活出了意思了。
他和安了了作伴,有一種相依爲命的感覺,而加上多多,就很像一家三口——雖然並不是,可是看着很像,也是不錯的。
這幾年幻影越發壯大起來,幻影之前在老爺手裡的時候,只要有錢,就什麼活兒都接,什麼事兒都做,未免有點飢不擇食,及至到了洛君桓手裡,就更讓人無法直視了,所以大多數道上的人聽見這個名字,是又鄙夷又恐懼的。
直到這些年,瞿寧幫着安了了,兩個人隨着心意來,反而把幻影打理的有聲有色,辦事的速度和技巧不減當年,然而有所謂有所不爲,積累了好名聲的同時,交際圈也漸漸的擴大了。
一切看起來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只是……
午後慵懶的光斑落在多多小小的身體上,像一隻潔白的小兔子,這孩子的眼睛非常靈活,大而明亮,五官都像極了安了了,再加上一雙和慕容秋白如出一轍的異色瞳,簡直漂亮到沒朋友。
這會兒多多發覺瞿寧在看着她,小臉一紅,伸出小胖手捂住了臉蛋,卻因爲臉蛋圓圓的緣故,並沒有完全捂上:“乾爹別看多多,羞羞!“
瞿寧啼笑皆非,忙把臉轉到對着車窗:“好啦好啦,不看你。”
多多這才眨眨眼睛,繼續把那顆光澤璀璨的鑽石緊緊抓着,拿到手邊去咬。
鑽石非常堅硬,多多的小虎牙咬了一下,疼的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絲絲哈哈,瞿寧看着她滑稽又可愛的樣子,不由得一把摟緊了她。
這麼可愛的孩子,爲什麼,就不能健康的成長呢。
他的心裡無聲的嘆息。
車子很快停在莊園裡,一大一小從車上下來,早就有傭人圍了過來。
當中一個長得清清秀秀的十幾歲的小姑娘,臉蛋圓圓的,一臉呆萌的跑了過來,梨花頭,穿着泡泡袖的白裙子,見了多多就伸開了雙臂:“多多,來,姐姐抱。”
這個姑娘本來是幻影裡的孤兒,名叫茉莉,然而人是過於老實了,坑蒙拐騙一樣不通,唯一一次出任務還倒搭了二百塊錢,如此不堪大用也真是少見,安了了看她善良天真,就留在身邊照顧多多。
多多是個最簡單天真的小姑娘,可愛也是孩子的可愛,沒有老氣橫秋的聰明,只有一點小孩子的小狡詐,和茉莉在一起,倒是分不出誰更聰明一點。
本來茉莉這麼一叫,多多肯定會舞動圓滾滾的小身體跑過去,今天她卻在瞿寧懷裡一扭身子:“不嘛,多多去找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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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寧點點頭,讓茉莉先去準備晚飯,他一個人抱着多多,去後花園找安了了。
路上多多把玩着手裡的藍石頭,專心致志的樣子,看的人好笑,瞿寧不由得有點奇怪,平時這孩子很少開口要什麼東西——實在也是從小什麼都不缺,安了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孩子泡在蜜罐里長大,根本不給她缺東少西的機會。
後花園裡一片曠大的青草地上,安了了手裡攥着一把手槍,正瞄準了遠處一個靶子,砰砰幾聲槍響過後,靶子上只有一個空空的洞,是每一槍都正中紅心。
多多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年紀小小的,卻是聽了槍聲一點也不害怕,她拍了拍瞿寧,等到瞿寧把她穩穩放下,就撇開兩條小短腿,骨溜溜的奔着安了了跑過去了,邊跑邊喊:“媽咪,媽咪,要抱抱!”
安了了一回頭,隨手把手槍扔到地上,彎下身子抱住了跑到面前的多多,她的面目還是年輕而嬌嫩,其實本來也只而是出頭,但較之三年之前,更多一點嫵妹的女人味,從前是青澀的果子,而今是紅彤彤的果實。
伸手一戳多多的小鼻尖,安了了笑道:“小丫頭片子,跑那麼快不怕摔啊。”
“媽咪,你看這個。”多多獻寶似得把手裡的藍鑽石捧到安了了面前,大大的圓圓的眼睛一眨一眨:“媽咪喜不喜歡?”
瞿寧在遠處笑着看了半天,這會兒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多多這麼心心念唸的要拿到藍鑽石,安了了平時手上總帶着一顆碩大的鑽石戒指,小孩子眼裡,這種東西大同小異,她一定是以爲媽咪會很喜歡這塊石頭。
只是,那枚戒指,是慕容秋白和安了了的結婚戒指。
這麼一想,瞿寧才發現,安了了居然一直帶着,沒有摘下來過。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可是大浪淘沙,有些情殤,終究是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