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到這裡,夏盈的火氣又上來了。
「陳山長他未免太雞賊了!他必定早就知道這個傢伙的德行,所以才故意挖了這個坑來讓他跳。偏偏這個姓晏的就是這麼老實,陳山長讓他跳,他就真的跳了!甚至我都被捆綁進去了!不行,我得寫封信去,好好的罵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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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姐姐你不想看到他的話,小弟可以幫你將這個人解決掉。」宋錦彥小聲道。
讓這個人消失,他有的是辦法。
「不行!」
夏盈當即搖頭。
「為什麼?」
「因為這個人的xin格實在是太難得了!這樣的人,我既然遇到了,當然就得近距離的好好觀察觀察,把他的德行給摸透才行。」夏盈道,「作畫和做文章其實路數是一樣的,都需要多觀察多揣摩。我動不動就帶芙姐兒小七出去採風,就是這個目的。而且不止是野外的風景,還有各種各樣人物的xin格、表現,這些也都是我需要在平時生活中鑽研摸索的。只有把人的xin子摸透了,在下筆去畫的時候才能畫得生動傳神,看起來有血有肉。所以……」
夏盈對著天際翻了個白眼。
「陳山長他就是瞅准了這一點,才把這個人推到我這裡來的。」
「所以說,其實他是幫了你一把?」葉氏小聲道。
「幫個屁!」夏盈再次氣憤的開罵,「他根本就是自己把這個人給研究透了,覺得已經沒有再研究下去的必要了,才將人丟給我的。我只是撿他不要的罷了!」
呃……
滿屋子的人都開始嘴角抽抽。
他們明白了夏盈的意思:早在晏弈翰一開始找上陳山長,提出想要拜師學藝的時候,陳山長就已經看出來這個人是個難得一見的大奇葩,所以他愣是遛了這個人六年,一直到把人給研究透了,然後就毫不留情的把人扔給夏盈來解決。
陳山長果然夠雞賊!
「可就算這樣,姐姐你還是打算也好好研究研究這個人不是嗎?」宋錦彥小聲道。
「那是當然!」夏盈立馬點頭,「這樣的奇葩,我怎麼可能放過?而且既然人都已經被推到了我這裡,我就不僅要研究他,我還要把他的神態入畫,然後送去給陳山長點評——他既然利用了我,我也就要把他給利用到底!」
好吧!
大家頓時發現,剛才他們心疼夏盈根本是心疼早了。
儘管夏盈表現得對陳山長把晏弈翰推到她這裡來這件事很不滿,但其實在她內心深處她對這件事根本就是樂見其成!甚至她都已經想好接下來要怎麼辦了!
從頭至尾,最可憐的就只有這個晏弈翰。
他剛被陳山長利用完畢,緊接著又要落到夏盈手裡,成為任憑夏盈擺布的工具人。
「現在,我開始可憐這位晏公子了。」宋錦彥低聲道。
葉氏輕輕點頭。「很快,他就會為自己把自己送到姐姐跟前來這件事感到後悔了。」
他們夫妻倆對晏弈翰是抱著悲憫的態度的。
不過顧元昊卻高聲道:「能被我娘親看上那是他的福氣!全天下那麼多人,我娘怎麼就瞧不見其他人?」
顧元瀧面對著牆角點頭表示贊同。
甚至芙姐兒小七,乃至寶姐兒都在點頭哩!
這一群孩子全都已經成了夏盈的小狗腿,只要是夏盈決定的事情,他們全都義無反顧的表示贊同!
宋錦彥無語了。
他扭頭看看顧拓。「姐夫,現在你心裡怎麼想的?」
「這個和我什麼關係?這不是你姐姐和她的對手的事嗎?」顧拓爽快的置身事外。
關於畫畫的事情他懂得不多,所以他解決不碰觸這一塊。一如夏盈對他的木工活從來不予以點評一樣。
大家互相尊重對方的專業領域,不要在自己不擅長的方面指手畫腳,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這是夏盈曾經說過的,顧拓覺得很有道理。
宋錦彥扶額。「完了完了,現在我越發的為這個晏公子感到擔心了!」
就以那一位那麼憨憨的德行,他怎麼可能是夏盈一家的對手?
卻不曾想,很快就峰迴路轉。
不過那都已經是三天後的事了。
宋錦彥一家其實現在手頭的事物多且繁雜,他們的重心也還是放在青山縣上的。所以現在過來省城參加完了寶姐兒的抓周,又檢查過了省城裡宋記酒樓的運營情況后,他們就趕緊回去青山縣處理那邊的事情了。
對於夏盈和晏弈翰之間的後續……
「姐姐你記得寫信來告訴我!」宋錦彥如此告訴夏盈。
夏盈當然點頭答應了。
她也一直讓人盯著晏弈翰那邊的動靜。
然而一連三天,那個人都沒有任何動靜。
「聽客棧的夥計說,那天他抱著包袱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叫夥計給他準備了成堆的筆墨紙硯之後,他就關起門,一連三天都沒有出來。」
顧拓去打聽清楚了情況,他回來對夏盈如是道。
夏盈目瞪口呆。
「整整三天,他都沒有出來?就連吃飯喝水也沒有出來?」
「不是吃飯喝水沒有出來,而是他根本都沒有叫水叫飯!」
嘎?
這三天時間,那位到底在幹什麼?
夏盈好生好奇。「那你讓夥計偷偷貼在他的門上聽過沒有,這傢伙到底在幹什麼?」
「不用夥計去看,昊哥兒今天一早就去爬上客棧的屋頂,掀開屋瓦看過了。」顧拓指向顧元昊的方向。
夏盈就朝著小兒子看過去,顧元昊朝著她綻開一朵笑花。
「娘,我看到了他衣衫不整的,頭髮也亂糟糟的,臉上滿是墨汁,一雙眼睛也熬得紅通通的,應當是好久沒有睡覺了。就這樣,他還手裡拿著筆,嘴裡不停念叨著『怎麼會?』『不可能』之類的話哩!」
夏盈嘴角抽了抽。
「誰叫你去扒別人屋頂的?你不知道這叫親犯別人的隱私嗎?你這麼做是不道德的!」
「哥哥讓的!」顧元昊毫不猶豫的把顧元瀧給出賣了。
顧元瀧衣服從容的模樣。「娘親有所不知,孩兒這麼做也都是為了晏公子好。您想,他三天沒有出門,夥計去敲門也不回應。偏偏他給的錢足,夥計不敢得罪,但是孩兒畢竟和他相識一場,這不是擔心他出什麼事嗎?所以孩兒才讓弟弟去看上一眼。小弟的xin子您知道的,他這麼憨直,孩兒讓他觀察晏公子在做什麼他就只會看晏公子在做什麼,絕對不會看其他的。」
「而且。」他頓一頓,「實不相瞞,小弟也真的看出來了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