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
葉凡心中震撼，一時間都有點回不過神來，精神恍惚。
沒想到三十年前的一樁歐陽家和宋家制造的古武門大清洗運動，牽扯出這麼多故事，竟然讓整個人類徹底覆滅。
林白羽微笑道：“至於赤猙、白狼，還有你在西疆遇見的那頭麒麟，都是我從修真世界帶來的瑞獸，而當時我啓動龍棺往地球進發的時候，也有很多天庭洞天長老黨羽前來追殺，在羅盤啓動五行之力量的時候，他們一起被時空之門帶到了這裏，或許活着，或許死了，但是，他們的功法和法寶，則遺落在這個世界上，這也是你在人類世界遇見過庚金道人、陰符修士之類的原因。他們得到了功法與法寶，自行修煉……”
“二十多年前，我離開人類世界之後，故事就分了兩端，一邊是古武門征伐、耀陽帝國、黑龍會等組織成長壯大，以及你橫空出世的歷史。一方面，則是我和你母親踏上了星空古路之後的事情了……”
林白羽苦笑着搖了搖頭，道：“開始的時候，航行很順利，九龍棺朝着既定的方向進發，並沒有偏離。但是，最後，放置的三個羅盤，還是先後崩碎了。雖然我一直在努力糾正偏離的方向，但於事無補，最後，通過一個扭曲的蟲洞，我進入了這片異域空間……”
“所幸的是，九龍棺非常逆天，我和你母親並沒受傷，都安然地活了下來！”林白羽徐徐道：“這片異域空間，其實還是人類文明的分支。在上古時代，一些修道大能就發現了修道與科學的矛盾，自身與環境的矛盾，所以，他們隔絕出這一片空間，隱匿了起來。這裏靈氣很充沛，所以，我認爲，可以在這邊重整旗鼓，恢復一些修爲，再築造出新的羅盤，重新出發。”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我與大夏明皇認識，當時，他還是大夏皇朝的明輝太子，當時，我們一見如故，四處尋找修煉聖地，挑戰各種高手，彼此切磋與印證。在我的指點下，他的修爲提高得很快，並且我還贈送了他不少天材地寶，他簡直是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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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裏，葉凡頓時一愣，沒想到林白羽竟然曾經和大夏明皇是朋友，可是現在林白羽卻淪落至此，難道……
林白羽淡淡道：“那是一段很開心的日子，我們結拜爲異xin兄弟，冬日圍爐夜話，椿日賞梅折柳，夏日盪舟採蓮，秋日登高而望遠。一路探幽訪古，溝通修煉上的心得與體會。你生母與我們相伴，照顧我們的飲食起居，面面俱到，明輝太子稱他爲嫂，也十分尊重。”
“侯門深似海，大夏皇朝卻是一個皇朝，更是如此，太子與其他皇子之間一直存在競爭關係。但是，當年的林白羽，非常閒散，如同閒雲野鶴一般，對皇位並不在意，而且，他待人一向寬厚，恩澤天下，與人爲善，所以，支持者也很多，可以說，他繼承皇位，根本就是毫無懸念的……”
葉凡聽完這段話，整個人險些沒有摔一跟頭，萬萬沒想到，大夏明皇當年竟然是如此一個人，而現在呢？霸氣、驕橫、心狠手辣，根本沒有一點人味。
“一些都進行的很順利，明輝太子登基，馬上就要成爲大夏明皇了，當時，我還作爲他最好的朋友被邀請參加觀禮。”
林白羽臉色浮現出一絲痛楚之色，道：“孰料，就在登基的當天，與明輝太子交情最好的一個叫明飛的皇子，卻是率領數千修士忽然反水。原本，明飛皇子根本就是明輝太子一手提攜起來的，所以，誰也沒想到他會叛變，且暗中集結了這麼多的修士。當時是一場大戰，明輝太子一方死傷數百修道者，還是在我的力助之下，纔將叛軍剿滅。但不幸的是，明輝太子最喜歡的女人，紅顏仙子卻被明飛皇子親手斬殺……明輝太子成了大夏明皇，但是他的xin格卻發生了大變，他變得猜疑心很重，顧慮重重，每一個人他都懷疑，xin格也變得暴躁，充滿了攻擊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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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內實行了大清洗，所有被懷疑的修道者，都被滅殺了！對外則實行擴張政策，四處蠶食小型的修道勢力，獲得了不少修煉資源。不得不說，大夏明皇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其實大清洗是很容易造成修道者的反彈的。但是，他卻用外部矛盾來轉移注意力，用親略獲得的修煉資源安撫人心，所以，他還是在短短一兩年內，實現了既定目標，將整個皇朝緊緊地攥在他一個人手裏，勢力不斷地擴大，國力越加強悍，與中天皇朝並立。”
“我很不認同他的某些做法，尤其是對洞天內部勢力的清洗，很多修士都遭遇了無妄之災，還有四處征伐，也讓無數神靈塗炭。我一直勸說他，但是他絕對不聽，聲稱要成爲這片大陸的主宰。讓我幫他殺敵，我不願意，最後，我們折中了。我成爲大夏皇朝的實際上的大國師，幫他訓練修道者，這樣堪堪維持了一年……”
“最後，有一天夜宴，我們都喝了一個大醉，他笑稱我爲大夏明皇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我應該是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封我爲大國師，總領全皇朝的修士。我當時已經大醉了，且正在興頭上，並沒有放在心上，便隨口答應了。但我不知道，這是他對我的一個測試。當時，我幫他平定叛亂，又教導全皇朝修道者，人脈已經通達整個皇朝，很受尊崇。所謂功高震主，大夏皇朝其他皇子盡皆被他屠戮，重臣全部換成了對他毫無威脅的修道者，若說誰能威脅到他的皇位，那隻能是我！”
葉凡心中哀嘆了一聲，其實他與林白羽的遭遇極其相似，當年葉凡又何嘗不是爲華夏古武門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卻被康老那些負責監視古武門的老傢伙們險些炸得一根毛都不剩下。所以，他非常能理解林白羽的心情。
林白羽臉色卻極其淡然，似乎看破了人間的一切，道：“當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太初古礦中的一處神源礦遺址中，並且被廢掉了氣海與經脈，手腳盡皆折斷。整個人成了一個廢人。當時，天空盤旋着禿鷲，我隨時都能被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當時，我克服重重艱難險阻，還是活了下來……神源，是一種極其強悍的晶石，相傳有上古逆天妖魔被封存其中，進而石化，儲存着極大的能量波動，但是，也蘊含凶煞污穢之氣，必須經過特殊的純化與煉化，才能吸收。但是，當時我根本別無選擇，若想活命，必須吸收那些神源氣息……”
葉凡嘆息，沒想到一代大羅金仙，竟然被結拜兄弟害得如此悽慘，想起來就讓人心中一陣憤懣，怒火滔天。
“吸收神源氣息，我的修爲慢慢地恢復了，但是，污穢凶煞之氣，我卻不能煉化，所以，我發生了不詳，渾身長滿黑色長毛，近乎於返祖，且神智失常，經常無法清醒……”
林白羽臉色終於浮現了苦澀，道：“我曾經離開太初古礦去調查你母親的下落，得知大夏明皇並沒有殺她，而是將她囚禁在天牢，並沒有任何虐待。他雖然陰狠毒辣，但人很理智。他並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有黨羽與弟子，所以，想拿你母親來鉗制他們。而你的母親沒有任何修爲，對他來說，殺與不殺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曾經幾次出了太初古礦，想救你的母親，但是，我已經不詳了，失去了理智，濫殺了很多無辜，成千上萬的平民和無辜修士被我殺害，他們稱我爲黑毛怪。每次恢復了神智，我都非常痛苦和內疚。但是，我發現我發瘋的概率越來越高。我知道，唯有青銅棺材才能把我壓制。所以，我將自己封禁在萬龍巢穴中的青銅棺材中，沉睡與修煉，希望能破除這神源引起的不詳……”
“父親，那您現在找到了解決的途徑了嗎？”葉凡問道。
“沒有！”
林白羽道：“神源之氣一旦被吸收，就等於受到了上古妖魔的詛咒，當然這其實是一種傳說。我覺得更多的是屍毒、污穢之氣已經深入我的五臟六腑，根本無法除去。這些年，我也嘗試了很多煉化的逆天功法還有很多天材地寶，靈草靈藥，但是，都於事無補。”
“父親，您不要着急，我精通煉丹煉藥之道，等我想想辦法，一定助您恢復容顏與修爲！”葉凡說道。
“來不及了！”
林白羽微笑道：“你很孝順，我很欣慰。但是，我知道，以你的實力並不能做到這點。神丹門的在煉丹的層次，我是瞭解的……”
“那您也不要放棄，等我們一起威懾了小世界，解決了人類的危機，再返回修真大陸，將你的毒素清除掉……”葉凡說道。
“來不及了！”
林白羽搖了搖頭，慘然笑道：“我們等得起，人類文明等不起了。小世界大規模的古戰船恐怕已經，以光速前來，距離地球怕是隻有幾十光年了，甚至，他們會用時空之門，實現星際蛙跳，在幾年內，就能抵達地球。也就是說，人類，最多再等上幾十年，恐怕就將面臨滅頂之災！”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葉凡悚然一驚，地球上，他有太多的牽掛了，沈美怡、顧心澄那些給過他無限溫存的紅顏知己，葉破軍、張磊那些曾經幫他建立帝國，與他並肩作戰生死不離的兄弟，葉崢嶸、林錦那些曾經給過他諸多指點與幫助的師長……
每一張臉，都是永生無法忘記的，牽掛一生的容顏。
一旦想到，這些人將和人類文明一起被小世界湮滅在宇宙的塵埃之中，他就心中一陣血脈賁張，他不能接受這種殘酷！